四眸相觸,卻都是平淡無波,他的目光掃過,是一種陌生的淡漠;她的雙眸停留,只是羨煞他懷裡的女子。
兩人攜手,今生共伴,終其一生,她都不會有如此造化呵!
一行人向這邊走來,雁鳴上前行禮:“末將參見王爺、王妃!”
香菱含笑的看着雁鳴手上的書本,笑着對冷漠的殤聿說道:“雁將軍倒是知上進!”
從蝶舞陽身上收回視線,殤聿朝雁鳴點了點頭:“閒情不錯。”語氣聽不出好壞,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跟在殤聿身邊久了,雖然只是稍微的一些信息,也能聽得出他的不悅:“王爺教訓的是。”
眸光流轉,蝶舞陽默默的隱退身子,在殤聿的眼角的餘光之中,淡漠的步上雁鳴的馬車。
輕笑着看了看衆人,香菱出來打圓場:“妾身身子似乎有些不適,還是早些回吧!”而後配合着輕輕皺了皺眉
沒有說話,殤聿只是一把抱起香菱的身子,在衆人的簇擁下離去。
馬車內的蝶舞陽,輕輕撩起車簾,看着漸行漸遠的人兒,藍天白雲下,一切都那麼明朗,骯髒的,只是更加骯髒;自然他們的愛,亦是更加的潔淨。
緩緩的收回手來,卻見春花一臉訝異的坐在身旁,緊緊的探尋着她的。
“你似乎有些不對勁?”爲何她眸間的淡漠,總是讓人看着那麼的不捨呢?
微微的一笑:“你多想了。”是呵!越到這寂寥的地方,反倒是越發讓她開始想他,他人的溫馨,只會讓她更加意識到自己罪惡的靈魂。
“不過雁將軍真是好人呢!竟然還送我們回去。”
一路上,春花的話語,使得蝶舞陽的沉默顯得好不寂寞,那顆微微觸動的心,倒也緩緩平靜下來,如今在這天高地遠處,一切也不過是惘然。
是夜,天剛暗下,便見點蝶舞陽過夜的紅花已然掛上,春花喜滋滋的拿起,卻在發現那花上的標誌時,臉色微恙:“雪凌,今晚恐怕非要你出面不可了。”
正在望着燭火發愣的蝶舞陽,聽她這般說,擡眸望去:“爲何?”
皺眉走了過來:“因爲這是雁將軍的花。”她們都知道,雁鳴今日見過蝶舞陽,若是讓春花過去,很明顯的這是在欺騙。
淡漠的拿起一本書來:“我去。”而後緩緩的翻着書頁,只是那假裝不去在意的心,爲何會隱隱作痛?
曾經她以爲,自己的幸福,或許就是在幕府,靜靜的守在他的身旁,即使不在一起,仍然可以默默相隨;即使一生不得攜手,依舊可以相知相許。
可是很難不是麼?僅僅是如此的願望,也不過是一種奢求。
老天,你何其殘忍,爲何將她投來這個世間,卻硬是把她遺忘?
忘了十三歲的她不過是一個稚兒;忘了十三歲的心靈不過是孩童的天真;更忘了十三歲的靈魂本應純淨;讓那地獄的靈魂,將其玩弄,讓那骯髒的身體,將她玷污。曾有的那種幾淨的笑容,從此不再,多的只是那塵世間的煩擾,餘留的不過是那苦苦掙扎的身影。
沒有人來疼她,她便自己疼自己,在黑暗的角落裡舔着那帶血的傷口,一口一口,落下的血液,在硬生生的吞下腹內,因爲屬於她的東西不多,包括那流出的血,所以她珍惜。
天色已經不早,微弱的燭火,緩緩的搖曳着朦朧的舞步,營帳裡的昏黃,讓人很容易隱藏起過多的脆弱,不動神色的深吸一口氣,依舊是那淡漠的蝶舞陽,書本擱下,已然是那平靜無波的容顏。
既然無法拒絕,何不乾脆利落?站起身來:“我去了。”終有一日,她將會是妓女,畢竟,她蝶舞陽的身軀,從始至終都不曾屬於自己,既然不屬於自己,那便隨波逐流吧!
“你等等。”春花連忙追上前來,往她懷裡塞進一瓶東西:“這是服了不會留下禍害的要,侍候完將軍,你便記着服下。”一雙純淨的眸裡,說完這些話語,竟然還帶着一些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