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回到他們所在的小區裡,然後侯俊楠把林星莫一直就背到小區門口。在路上的時候,侯俊楠說:“不要把後山的秘密告訴別人,不知道那個小偷會不會回來拿東西的。你不要到處說,知道嗎?”
“哦,好的,我知道了。你把東西都收好了嗎?”林星莫說道。
“我都已經收好了。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明天晚上就去取。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侯俊楠又叮囑道。很怕林星莫會說出去似的。其實剛纔看到那鬼鬼崇崇的人的時候,他也有一點怕的。但是他又不能離開,一種好奇心迫使他跟着那個人,不能讓那個人走掉。他很想正面看看那個人,但是站在一旁上,又不能讓那個人看到自己。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看那個人了。但躲在一個樹樁後面,就不被那個人看到了。只見那個人把一包包的東西藏好後,就四周看看有沒有人,發現沒有人了,他就自行離去了。身上穿着挺黑的,一身都包着,一看起來,人們一定會以爲是那些工地上的工人,沒有錢花了,就出來偷學校的那些泥水,去賣錢。這是很多窮工人做的事了。爲了換些錢,就是幹這種事了。那些工地,很多是豆腐花工程,都可能是拜這種缺錢的人所賜,因爲現在窮的人太多了。所以這些年頭,什麼都有人乾的。這些小偷小摸,已經算很平常的了。
林星莫看到侯俊楠愣在一旁,不說話的樣子,於是便問道:“侯俊楠,你幹嘛?爲什麼停下來了。”
“我在想今天的事。我見到那個,那個把東西放在後山的人,你說他是誰呢?”侯俊楠問道。
“你不是看到他了嗎?”林星莫問。
“沒有,我只是看到他的身形,沒有看到他的樣子。我只是看到他的那個偷偷摸摸的背影。我怎麼敢明目張膽看,我猜測,可能是學校附近那個工地裡的工人,偷出來賣錢的。”
“哦,我知道了。那些消毒粉是不是石灰來的,是不是可以用來清潔地板的。”林星莫問道。
“是的。我以前看過書裡,說石灰可以用來融解那些污垢。你明天回學校就知道了。”侯俊楠說。
“哦,知道了。我明天回學校,你帶我去拿出來吧。”林星莫說道。
“好的,不過我們要等那個人不去的時候再去,那人明天晚上可能去的。我們明天不能去,要不這個週末再去吧。我們週末白天去,那個人就不知道了。”侯俊楠說。
在他的背上的林星莫轉過頭來望向侯俊楠,說:“好的。你想要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吧。我都無所謂。”
“那好吧。我們這個週末去,你記得週末的時候出來找我。我一定要把那包石灰粉拿出來。”侯俊楠說道。
“好,我們週末幾點去?”林星莫問道。
“我們白天,就下午四點吧,好嗎?那時,你有空吧?”侯俊楠問。
“我沒有空。我那天好像要幫我媽媽賣外賣。我不能不去,已經說好了。要不然我媽媽會罵我的。”林星莫說道,眼睛望着侯俊楠。
“那好吧。你就去賣外賣吧。要不我那天去幫你賣外賣,你就早點賣完出來,我們再一起去後山拿石灰粉。”侯俊楠問道。
“好的,那就這麼說定了。”林星莫說。
“好,我們這個週末去。”侯俊楠說。
“對了,你猜那個人是誰呢
,爲什麼要偷石灰粉呢。石灰粉有什麼用啊?”林星莫好奇地問道。
“石灰粉是可以清理一些污穢的。我都說了,還可以清潔屍體哦!!”侯俊楠說到,裝出一個鬼臉來,嚇林星莫。
這一下子真的把林星莫嚇得跳了起來,在侯俊楠背上蹦了一下,侯俊楠立即覺得背上有個重物墜了下來,說:“哎呀!我的背斷了。我的背要斷了。”
林星莫這時才停了下來,說:“誰讓你說我,哼。”
“好了,好了,放過我吧。我還嫌你自己不夠重嗎?還在我背上晃來晃去,你不把我背蹦斷纔怪。信不信我不揹你呀?”侯俊楠開玩笑地道。
“什麼?你敢不揹我,我告訴我媽媽,說你欺負我。”林星莫說。
“什麼呀?拿你媽媽出來壓我?我可不怕你媽媽,反正又不是我女兒,你媽媽不是有一個兒子嗎?就讓我欺負一下這個女兒吧?”侯俊楠嘻嘻地說道。
“你這是什麼道理呀!我雖然我媽媽不疼我,但是你也不用這麼說我吧。”林星莫說道。一臉憂傷起來。
“怎麼了,你怎麼傷心起來了?”侯俊楠一時緊張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的話錯了,還是什麼的。害得林星莫傷感起來了。他往後面望過去,焦急地問道。
“沒有了。對了,你媽媽疼你嗎?”林星莫問道。
侯俊楠見林星莫顯然是不想告訴他她的心事,於是便也不再問她,只是揹着她,靜靜地想了想她問的問題,然後說:“其實,我媽媽和我相處的時間不多。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在外面生活着嗎,你也看到了。我從小就很獨立。”
“哦,你幹嘛不跟你媽媽一起生活。跟媽媽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嗎,有人疼,有家,難道你不想有人嗎?”林星莫說,不禁扭頭望向侯俊楠左邊耳朵那一邊。
“我當然想有啊。誰說我沒有家了,你別亂說哦。小心我打你小嘴。”侯俊楠說。
“什麼呀?”林星莫被侯俊楠的話逗得臉紅了。她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看,卻看到了侯俊楠的後背上的衣服,和後腦勺上的頭髮,黑黑的。
“跟你開玩笑的。我在國外的時候就經常和我媽媽住在一起,然後就是上學的時候,我就自己住了。我媽媽很忙,有時候一個月,我們倆都未必見上一次面。我和聊天的次數就更加少。”侯俊楠說道。
“我雖然在家裡,但是其實,我有時候,和我媽媽聊天的次數,也加起來少得可憐的。因爲我們總是感到很大的隔膜,沒有說心裡話的機會。我總感覺,我跟我媽媽,是兩個世界裡的人。我跟她根本說不上話的。有時候,我們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們說話,但是我感到,我只是在說自己的話,她在聽她的,她更加聽不見我在說什麼。所以有時候,說了等於沒有說。”林星莫說,一臉的憂愁,低下頭向地面。
侯俊楠望向左面肩膀,看到林星莫的臉正對着自己,離得那麼近。他有一剎那間的不好意思,然而林星莫更加臉紅了,立刻停在那裡,不敢動。侯俊楠連忙轉回頭去,望向前方,只看前面的路,於是說道:“我看你跟你媽媽也聊不到哪裡去,跟我差不多。”
“是的。我跟我媽媽根本說不上話,所以我很想和我媽媽說上話了。”林星莫說,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和侯俊楠說上這麼多的話,這些話,好像她以前很少跟別人說起過了。
“哦,那你就主動和她溝通下,老上輩的人是這樣的了。你不跟他溝通,他永遠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他們思想都古舊了,聽不進去的。你的新思想,他們未必能聽得進去。所以你要經常和他們溝通,換換腦袋,這樣兩代人才有話題溝通的。”侯俊楠說得頭頭是道。
林星莫都驚訝了,對於這個話題,侯俊楠怎麼就這麼多見解,而且見解這麼獨到,挺有道理的。
“但是我跟他們溝通不了,我就是感到很鬱悶。是真的,很鬱悶。我有時候不想跟他們說話。”林星莫說。
“哦,你想跟他們說什麼?”侯俊楠問道。
“我想跟他們說一些關於我的事呀,比較生活學習各方面啦。”林星莫說,臉上越顯衰傷。
“哦,你就跟他們說呀。”侯俊楠說。
“他們聽不懂,我每次都只有失望而回了。”林星莫說,“你說我是不是很古老,別人都不說這些話題的。今天我就和你說這些話題,是不是覺得我不合時代?”
“不是的。你只是需要呵護。像個小孩一樣,需要人呵護。需要你父母呵護你。所以你纔會這麼想這些問題的。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了,不方便告訴別人,可以告訴我。”侯俊楠說道。
“我的確遇到麻煩了。我在班上,和同學鬧翻了。我弄得很不開心,其他同學也不理我了。”林星莫說道。
“誰?誰不理你?你人緣不是很好嗎?”侯俊楠問道。
“我不好人緣的,你看我跟一個人不好了,其他人跟着就不理我了,哪裡見得我人緣好呢。唉!”林星莫說道,嘆了一口氣。
“你跟誰不好了?”侯俊楠問道,他倒是有一點奇怪,他很想知道班上有什麼人跟林星莫作對,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欺負他的同桌的。這些事,他怎麼不知道呢?他應該有所察覺纔是呀,怎麼他在她身邊,都察覺不到她的變化,她的不開心呢?侯俊楠在不斷反醒自己。
“林美熙!林美熙不是說喜歡你。她讓我不要接近你,還叫其他不要理我。說我勾搭你!”林星莫想了一想,還是說了出來。她有時候真的不想說,但是自己又不得不整天面對着那些同學,羞辱她,孤立她。以前,她在班上,都是默默無聞的,現在自從得罪了林美熙之後,就什麼人都不理她了。她好像立刻成了名人似的。每個人見到她,都用一種孤立的眼光看她,把她孤立起來。她現在只有陶週週一個朋友了。但是陶週週也好像走不進她的心裡。
她根本不知道她該把這些事情向誰說,她真的不知道向誰說,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相信。爲什麼,爲什麼讓她在這個時候,遇到這些事,這些人?爲什麼,有時候,想發脾氣的時候,真的回了家,見到誰就誰也不想說話。她只是想跟林凡說話。但是林凡,永遠也走不進她的心裡。她本來可以找林惜文說的,但是面對着林惜文,她更覺得兩人雖然是兄妹,但是卻是他進不去她的情感世界裡。她始終覺得,無什麼可說的。產生不了共情,她根本不想,跟他提一個字。一個字也不想提。這樣幾天,林星莫壓抑得很像快要爆了,她反鎖自己在房間裡。她依然想不出來,她到底開不開心。
“林美熙欺負你?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的。好,我去找她說去,以後要是她再去騷擾你,我就把她說回去。別怪我給她難堪。”侯俊楠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