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論,模哥真是高人。”
“佩服,佩服……”
“哎——瘋言醉語有什麼好笑的,昨日那種求爹爹拜『奶』『奶』都無門路的滋味不好受,現在呢,現在似乎不比別人差多遠,也不好受。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啃了幾本書,老老實實地幹自己的工作,別的慾望一點也沒有。看我胡說八道,喝酒,我敬大家一杯,感謝各位的擡愛,讓我大飽口福,大開眼界。啊,漂亮小姐,我可以洗個冷水臉嗎?真不好意思,頭昏腦脹,這驢子『尿』還真有點熱頭,最好**冷泡一天。”
又一位服務小姐輕盈地盛來清澈的冷水,那水波『蕩』漾如同她臉上綻開的笑容。
“我姓周,大家以後叫我小周好了。”周小姐微笑着,柔若飄絲地說,“我在三樓有個單間,歡迎大家來玩,家在南門街三十七號。去年高中畢業,考大學差一截,複習也無多大希望,因此在家呆了大半年。其實我也希望考上大學,我好羨慕你們這些大學生。我想幹個體戶,開爿小店,最好開家時裝店,甚至嘗試去深圳香港闖一闖,撈撈世界。但我爸老是不同意,他想讓我學一門技術,我可不願吃那個虧。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技術莫過於如何快樂了,其次是怎樣做人,再就是撈錢了。嘻嘻,讓你們這些先生才子笑話了,真是班門弄斧。”
“哎,周小姐,你確是外美內慧。”
“周小姐見多識廣,對人生對世界頗有真知灼見。”
“周小姐,坐下來喝一盅與我們暢所欲言。”
“對不起,多謝。這是規定,違反可要挨訓扣薪。”
“我的天,這麼嚴,比我們都嚴。”
“我爸說,你有本事幹嘛要到外面去闖,難道這城裡就沒你用武之地。這倒也對,我爸是這家公司的部門經理,他把我塞進來就退休了,我天生順從,樂觀,笑不離臉,沒想到正合這號工作,我覺得非常輕鬆也很有趣。我多說了,耽擱你們了。”
“我們聽着呢。”
“嘿,周小姐,我聽你說,比喝酒還舒坦。”
“看你那甜甜的臉蛋心裡更樂!”
“妨礙你們喝酒了。”
“幹嘛,越說越不夠朋友,小心我們到你經理那兒參你一本。”正武老師脖子一揚就是一杯。
“說真的,我很滿意我的工作,在這裡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人,可以瞭解他們,跟他們交朋友,聽他們談天南海北的奇聞趣事,聽他們的喜怒哀樂。當然,有個別也令人厭惡,你必須學會忍耐,但無論如何也要捍衛自己的人格和尊嚴,跟任何人一樣,我們都有莊嚴的人格,我們是服務,不是當丫頭,微笑是表示對顧客的友好歡迎,使其賓至如歸,也是表達自己的歡樂,但絕不是賣笑,更不是勾引別人。”
“對,應該這樣。”齊益民老師拍案,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看來你們是一拍即合,相見恨晚。”三人不約而同戲言。
“我來後,意外地這裡生意比以往更紅火……”
“你工資多少?”
“不高,肯定只有你們的一半,基本工資千二,加上獎金和別的什麼,不足二千。對不起,我該走了……”
周小姐蜂腰一扭一扭,豐隆的『臀』部一顫一顫,高跟鞋嗒嗒嗒扣地而去,轉過門扉卻顧盼生輝地回眸莞爾一笑。
“太不公平了,他媽的,你們有誰的工資超過一千。”成兵老師酒醒了,一杯酒喝一半倒一半,空杯子在桌上敲得叮鐺響,弄得別桌的大眼瞪小眼望,以爲這邊要大動干戈有好戲看了。
“真令人氣憤,這幾年大學真他媽白讀了。早知如此,還一腔熱血,一身書生氣幹啥。過去教書的不如餵豬的,現在呢,現在當不得一個跑腿賣笑的。”
“我說,這世道不可理喻就是不可理喻,就像辣子是辣的醋是酸的。你硬要去比較對照,徒增煩惱。”齊益民老師只是在心裡罵娘,“怪不得有人議論教師是天堂裡的榮譽,地獄裡的生活。”
正武老師還在定定地望着那門,恐怕正在懷念門外消失了的那個微笑。
“哎,我們是高高興興來喝酒的,不要用三等馬去和別人的一等馬去比,想想看,那是什麼慘劇,未必所有教書的都比跑腿的差。更未必任何一個跑腿的都比教書的好。生氣有害健康。”正武老師慢悠悠品味着酒,品味那人那笑那話。
“來,我們投票一下,看周小姐過門回眸一笑是衝誰來的,決定了他就去追她。
結果是一票棄權,成兵老師,紹光老師,正武老師各得一票。真有趣,三人相視而笑。
“那佳麗的**一定白得炫目,看那削蔥根的玉手,白裡透紅的臉蛋,你們展開豐富的想像,去模擬那蜂腰,去設想那豐盈而富有彈『性』渾圓的**,特別是潔白柔脂的大腿,最後讓我們想着撫『摸』一下大腿根部那最富有誘『惑』力,最神秘的金三角。呀呀,那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如何高雅而令人神魄顛倒的一種享受。一定比維納斯更美麗,比安琪兒更可愛……”正武老師用力搓一下臉和嘴巴,極力把自己從某種虛幻的泥潭中拔脫出來。
“庸俗!哪有半點知識分子味。”齊益民老師皺眉,喝下酒壓住聒臊和心跳。
“模哥說得對,不但庸俗,而且是毫無意義的紙上談兵,不如我們來個沙場實戰,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看誰能釣上那妞,誰先釣上?”
“妙,有趣!”
成兵,紹光,正武三老師拍手歡呼,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站到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