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妄爲
“你還是這般任性妄爲。”相公的聲音染上一些怒意。
任性妄爲？
我竟又成了任性妄爲？
我莫名的有些憤怒，冷笑一聲，“是啊，我是任性妄爲了，但這又與你東華上仙何干呢？”
相公皺眉看着我，不發一語。
“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任性妄爲，沒有你東華上仙這般高潔傲岸，但我只不過是小小靈芝仙，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而已。”我攥緊了拳頭，手上又是一陣疼痛，但我顧及不了那麼多，憤憤開口，“我是來賠罪的，怎樣賠罪我自己說了算，你不接受，便找個地方將它倒了去，就是別讓我知道，我可不與你一樣，心意被糟蹋了，還可以無動於衷！”
說完這些，我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很是沉悶，驀地一陣魔氣翻涌，我只得擡手撫上胸口努力壓下。
相公的黑眸裡滿是複雜的情緒，我似是快溺進去了一般，眼眶竟是有些發熱，莫名的情緒一直盤旋在我的心間。
“對不起。”相公垂下眼眸，沉默許久後，才緩緩道，“我剛剛……”
“東華上仙言重了。”我打斷了他的話，努力想平穩聲音，但還是有些發顫，“我來不是爲了要這道歉的。”
相公頓了頓，復而緩緩道：“我不希望你爲了別人傷害你自己。”
聽他這般說，我剛剛的憤慨一下子沒了蹤影，身子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傷害我自己……
“……即便是爲了我，也不可以。”相公擡眼望向我，繼續緩緩道。
聞此，我呼吸一滯，死死咬住嘴脣。
他的話，像是劍鋒，劃開了我故意設下的心防。
爲了他，真的是爲了他嗎？
“東華上仙……怕是自作多情了吧……”我咬脣，顫聲道，“我從未……”剩下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相公什麼也沒說，只望着我，黑眸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叫我分辨不清。
我控制不住的後退幾步，以前一直死活不想承認的事，原來他知道……
他知道我不單單只是爲了大哥來賠罪，而我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到頭來都只不過是來騙我自己罷了。
聽了阿福的話之後，我明明那麼不想承認，但情緒還是滲透了四肢百骸，叫我不得不去承認。
我是很擔心他，很擔心很擔心。
這次莫名的憤怒似是找到了源頭，相公不喝我的血，不只是糟蹋了我的心意，更是因爲我擔心他身子本來就差，受了我大哥一掌，若是更差了，那該怎麼辦？
我不敢想。
我知道我還是喜歡他，無論他做過什麼，或者是爲了我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都可以釋然，只是因爲我還是一樣的喜歡他，從未變過。
我一直很矛盾，所以只能逃避自己的心意，不敢去認清。
之前的千般萬般，還有一直堅持的信念，在看到他蒼白的面色，感受到他冰涼的體溫，聽到他所說的話之後，開始在心中土崩瓦解。
雖然我一直在逃避，但到頭來我不得不承認，原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根本就忘不了他，我還是一樣喜歡他，我很擔心他……
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樣離開長生殿的，但或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便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