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蘇帶着十五回到了庭院,正欲去找絃音,青花卻是帶着面色焦急的慕雪琳走了過來道:“主子,六小姐說有要事尋你。”
慕流蘇頓了頓,估摸着猜到慕雪琳找她是慕老夫人和宋氏那邊有了動靜。
她想了想,只能將找絃音道歉的事情暫且擱置,於是便派了十五過去照顧絃音。十五面色悲憤,儼然一副要去赴死的模樣。
慕流蘇倒是未曾多想,只是帶着慕雪琳換了個地方說話。
確認四周沒有旁人了,慕雪琳這才靠近慕流蘇耳側,低聲道:“三哥哥,方纔我聽到……”
……
庭院一切如常,用膳之後,一衆公子小姐顯然都賞花累了,有要事的人先後離去,剩下的人依舊興致勃勃參觀着將軍府上的草草木木。
慕流蘇細下環視一番,見慕霖平大半日都未見人影,而慕婉瑤早上自取其辱了一頓也是沒再露面。整個將軍府難得的和諧。慕嫣然和李毓秀儼然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二人一直膩在一起說笑,慕流蘇難得見慕嫣然如此開懷,也便沒過去叨擾。
慕流蘇想了想,忽而出聲叫住了身側的一個婢女。
那婢女手上端着一個精緻托盤,上面用一層紅布遮蓋,看不出裡面端的是什麼東西,那丫頭見是自家府上的三公子,連忙彎身見禮:“奴婢見過三公子。”
“你手上端的什麼東西?”慕流蘇也不廢話,徑直開口問她。
婢女低眉斂目,面色如常:“回三公子,這是宋姨娘吩咐奴婢給四小姐送過去的薰香。”
“這是什麼香,大白天的用這個做什麼。”慕流蘇皺眉問道。
婢女沉穩道:“今晨四小姐回來的時候變面色浮腫,回到屋內更是大發雷霆,宋姨娘好不容易喚了府醫給四小姐用了藥,小姐這才睡了過去,只是睡眠不安穩,似乎有夢魘,宋姨娘便叫奴婢去老夫人房裡求了些許助睡安眠的沉香送過去。”
慕流蘇見狀,也不再阻攔,站到一側道:“既然如此,那你快些給四妹妹送過去。”
“是。”婢女躬身應是,這才退了下去。
慕流蘇眯着眸子看了一眼她行去的方向,脣角勾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
……
後院,一名婢女領着衣衫華貴的少女穿過假山往一處院落行去。
沈芝韻穿着一淺綠色如意雲紋鍛上裳,下身一襲煙綠色軟銀青羅百花裙,妝容精緻,步伐從容,一舉一動間都是世族貴女的端莊雅緻。
越是行近那處院落,沈芝韻越發覺得有些奇怪。
四周氣氛靜謐,杳無人煙,除了些許綠茵假山,此處並沒有栽植的花草。
沈芝韻皺了皺眉頭,忽而頓住了腳步,對着身前領路的婢女困惑問道:“英武將軍在此處?”
方纔她才用膳完畢,這個婢女便突然尋到自己,說是英武將軍邀她在將軍府花園一見,有要事相商,她便不疑有他,跟着這個婢女一路行來。
可是如今她跟着這個婢女穿過庭院走了如此之久,不僅沒有見到所謂的花園,便是一朵正經栽植的花都沒見着。
那婢女尚未應答,沈芝韻接着道:“此處不像是花園,倒像是主子的院落。你方纔不是說英武將軍在花園麼,那你爲何將我領到此處?”
那婢女恭敬的轉過身來,行到她身側,溫婉的低下頭:“回沈小姐,此處便是公子的院落。公子在院落等沈小姐多時了,不過是派奴婢通報的時候,特意吩咐了沈小姐身邊有人的時候改說成花園,以免壞了沈小姐的閨譽。”沈芝韻想了想,這婢女所言的這個理由也說的通,猶自記得那日她與楚清菱起了爭端,慕流蘇飛身將她救後一味說着多有冒犯,那般性子確實是個極爲注重女子閨譽的人。正如婢女所言,倘若慕流蘇直接吩咐這婢女直呼讓她來慕流蘇的院落處,即便是他們是已有婚約的兩個人,讓人發現瞭如此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也會引人置喙。
可是不知爲何,沈芝韻心中一直有些隱隱不對勁。然而看着四周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婢女在前方行走。
她咬了咬牙,她總歸是沈相的妹妹,又是將軍府的未來少夫人,這小小的婢女總歸不會對她不利,她想了想,神色便鎮定下來,跟上了婢女的步子。
這是一處極爲富麗堂皇的院落,斗拱交錯,屋頂上的瓦片壓得密如魚鱗,雕樑畫棟,極爲雄偉。
沈芝韻看着此處奢華院落,這才緩緩放下心來,這處院落委實華麗,金碧輝煌,當是整個將軍府最爲華麗的一處院落,這樣的住宅,並非尋常身份人能住得,在這將軍府,委實也只有慕流蘇這個嫡子有這個資格住在此處。
她擡眸看了一眼房屋中間高高掛起的一方牌匾,裝裱得宜,游龍走鳳般寫着長樂院三個大字。沈芝韻忽而輕聲一笑,問了婢女一聲:“這院落名是你家將軍自己取的麼,倒是不太像他的作風。”
長樂,聽着倒像是個尋歡作樂的地方。
婢女一直恭敬的低眉斂目,聞見沈芝韻的話,也是露出幾分笑意:“這確實是我家公子向老夫人求來的院名。”
兩人三言兩語便進了院落,婢女領着她往正廳處行去,院落處沒有人,極爲安靜,婢女似乎是怕她再問,先行說了一聲:“府上的人都派去庭院接待府上的客人了,是以公子房裡如今人少了些許,只有公子的貼身婢女在。”
說着她又擡頭對着裡面通報了一聲,:“晴兒姐姐,沈小姐到了。”
晴兒在屋內應了一聲,一陣腳步聲傳來,晴兒推開了房門,臉上帶着欣喜的模樣,極爲恭敬做了邀請的動作:“沈小姐來了,快請進。”
沈芝韻不疑有他,暗自整理了下儀容,踏進了裝飾華麗的房屋。
方纔帶路的婢女便退下了,晴兒領着沈芝韻坐在一方精緻的梨木鐫花椅上,她沏了一壺茶,恭敬的端給了沈芝韻:“方纔老夫人喚公子過去了一趟,公子特意吩咐奴婢在此處等着沈小姐,他見過了老夫人便馬上回來。”
沈芝韻點點頭:“不礙事,老人家的事兒重要。”
щщщ⊕ttκд n⊕C○ 她說着,伸出纖纖玉指,接過晴兒手中的茶水,見是她極爲歡喜的碧螺春,不由露出些許笑意,放到脣角輕輕沾了一點。
晴兒看着她抿了茶水,視線微微有些閃爍,對着沈芝韻再次恭敬一禮:“那沈小姐便在此處稍作休整,公子稍後便來。奴婢就在門外,沈小姐有事隨時吩咐便是。”
沈芝韻點頭:“你且先去忙。”
見晴兒端着茶壺退出門外,還體貼的關上了房門,沈芝韻這才擡起頭來,漫不經心的一邊飲茶一邊打量着屋內陳設,這屋子裡的陳設材質倒是上好,皆是貴重之物,但是莫名的讓真沈芝韻有些反感,這些陳設不知爲何看着縱使讓她極不舒服。
單說那一方隔着內室的華貴雕花梨木屏風上描繪着的衣衫半裸,神態嫵媚的美人圖,便讓沈芝韻恍惚覺得這是個貪淫女色,生活糜爛的紈絝子弟的住所。
沈芝韻越是打量越發覺得這屋子裡處處都透着輕浮糜爛之氣息,她行走間恍惚察覺到到鼻翼處傳來陣陣幽香,沈芝韻隨着香味看過去,只見陳設華麗的屋內最角落處赫然擺放着一鼎錯金螭獸紋的精緻香爐。
沈芝韻皺眉,青羅百花裙曳地生輝,漸漸靠近了那處香爐。越是靠近,越發覺得這香薰不是普通的安神助眠的香薰,反而令她打心底升騰起一股子燥熱感。
沈芝韻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她轉身大步向着房門處行去,邊走邊呼喊晴兒:“晴兒,你過來看看這薰香,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門外一陣寂靜,儼然方纔那個婢女已經不見了。沈芝韻心中有些許發慌,確實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伸手便去推那房門,直到發現那房門果真紋絲未動,沈芝韻這才心中一涼,覺察到是被人算計了。
她再次嘗試性的呼喊了幾聲,見終究無人應答,又焦急的跑到窗戶旁去推,發現窗戶和門一樣都被外面牢牢反鎖了。沈芝韻越發心中焦慮愈盛,卻是覺得渾身的燥熱感越發升騰,連她自己都覺察到了自己臉頰漸漸滾燙起來。
那個香薰必然有問題!
沈芝韻想着,也顧不上再推窗,立馬回身便要去找東西想要撲滅薰香,然而越是着急心慌,她便越是容易出錯,手中一動,好不容易將那一盞本就喝了大半的茶水端在手上,卻是禁不住心慌手抖,哐噹一聲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和着茶葉稀稀疏疏撒了一地。
沈芝韻看着那散落一地的茶水,心中已然涼了一半,腦海中一陣昏昏沉沉,她咬了一下舌尖,強迫自己的神智清醒了一點,轉身便向着內屋,想要去看看能不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她雙手撐着昏昏沉沉的腦袋,步履踉蹌的從屏風處尋了進去。越是行動間,她腦海越是一片混亂宛如漿糊,脣齒間的乾燥也逐漸蔓延開來,沈芝韻已然什麼也顧上,只想喝一口水解了她如今的脣乾舌躁。
“水,水,我要喝水。”
內室的陳設愈加靡豔異常,牆上貼着各式各樣的美人壁畫,竟是還有着幾捲尺度極大的春宮圖,沈芝韻看在眼裡,只覺得身子中有一層一層的熱浪鋪天蓋地的朝着她翻涌而來,波濤洶涌籠罩而下,帶給她窒息的絕望。
到了這個時候,她自然知道了那薰香中燃的便是催人情慾的催情香,沈芝韻心中已然悔恨至極,她千不該萬不該爲了心中那一點對慕流蘇的想法,而答應了與慕流蘇私下會面。
這件事本就不合禮節,可她心中卻是因爲記恨楚清菱,恨不得將慕流蘇牢牢攥在掌心,所有才在聽到是慕流蘇叫自己過去的時候不僅沒有拒絕,反而還暗自得意,想着慕流蘇許是也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之下,要對她暗中表露心跡。
她已經幻想了慕流蘇對她表露心意後她會如何迴應,如今,甚至連如何不着痕跡的向楚清菱示威都想好了,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爲了一時心急竟然吃了這麼大的虧,她若是再不想想辦法,恐怕她的清白之身便要交代在此處了!
她忍者心底的悸動,強迫自己從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春宮圖上收回,瞪着一雙迷濛的眸子四下觀望,這才發內室正中擺放着一張極爲寬大氣派的黃花梨透雕大牀榻,隔着嫋嫋紗帳,隱隱約約可以窺見牀榻之上擺着一個類似盛水容器的東西。
沈芝韻舔了舔乾裂的脣瓣,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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