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出的地方是五樓,就是剛剛他離開的樓層,而且聽語氣,貌似是有人遭遇了危險!
夏仁不敢耽擱,迅速跑了過去。
湊巧的是,出現感染體的地方就是他剛纔拉平詩晴進去的那間病房隔壁。
打開房門,看到眼前的景象,夏仁愣住了。
不是場面過於血腥,而是根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是媽媽不對,欣欣乖,來,吃塊西瓜。”
病房裡只有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頭裹紗布躺在病牀上,另一個穿着優雅,看不出具體年齡的成年女子正拿着一塊切好的西瓜往她嘴裡遞。
注意到有人推門進來,女子手裡的動作僵了僵,回頭望去。
“你是誰?”
四目相對,夏仁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剛纔聽到這裡有人大聲尖叫,還以爲出什麼事了。”
他伸頭四處看了看,病房裡並沒有什麼異常,與此同時:
【感染體氣息消失。】
“來晚一步?”
“你在嘀咕什麼。”
女子將西瓜遞到小女孩手裡,站起身來:“我們不需要幫忙,這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請你趕快離開。”
有問題。
夏仁眯了眯眼,退後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系統不可能出錯,剛纔既然提醒了他病房裡有污染體出現,那麼就絕對不可能如這位女子所說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這麼着急趕我走,反倒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就在這時,牀上頭裹紗布的小女孩雙手捧着西瓜,癟着嘴說道:“媽,不好吃……”
原來是對母女。
夏仁注意到,就在女兒說出這句話後,面前這個看起來異常年輕的母親臉色變了變。
他敏銳地察覺到,屋內的氣氛發生了些微妙的轉變。
“你看到了吧?”
她臉上帶着笑容,似是很平常的問道。
“看到什麼?”
夏仁一臉茫然,但視線卻移到了牀上的小女孩身上。
會有人覺得西瓜不好吃嗎?
聽到這個回答,年輕母親沉默了幾秒,之後纔想起女兒剛纔的訴苦一樣,轉身將咬了一口的西瓜放到牀頭的櫃子上,同時摸了摸女兒的臉,說道:“欣欣乖,不好吃咱就不吃了。”
她這是在刻意無視夏仁,意思表達的也很明顯,這裡不歡迎你。
但感染體的問題沒搞清楚,夏仁是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的。他厚着臉皮,上前一步說道:“小姑娘長得真可愛。”
“我也這麼覺得。”
年輕母親沒有回頭:“只是你還不走嗎?根據你剛纔那句話,我就可以跟警司說你有鍊銅癖的嫌疑了。”
“別這麼緊張。”夏仁擦了一下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繼續說道:“我就是有點好奇,你應該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不如跟我說說,我是個好人,沒事就愛幫助其他人解決困難。”
“爲什麼這麼說?”
年輕母親終於回過頭。
思忖了一下,夏仁決定鋌而走險:“我就是在外面聽到你的叫聲才趕過來的,所以想問問……”
“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困擾着你們。”
“你到底是什麼人?”年輕母親的神色冷了下來。
猜對了。
夏仁自來熟地伸出手,說道:“剛剛就說過了,我是個好人,對了,認識一下,我叫夏仁,夏天的夏,仁慈的仁。”
略微遲疑,對方也伸出手,和他相握:“孫愛紅。”
柔弱無骨,觸感相當之好,只是時間未免太短了一些,夏仁收起心中小小的遺憾,說道:“現在能夠跟我詳細說說嗎?說不定我正好能夠幫到你們。”
孫愛紅低下頭,還有些猶豫。
夏仁抽空觀察了一下病房,看到大熱的天,窗戶竟然開着。
“你剛纔是把什麼東西丟下去了嗎?”
他說着越過孫愛紅,幾步走過去。
“是哥哥!”
沒想到病牀上的小女孩突然大喊大叫了起來:“媽媽把哥哥搶走丟下去了!”
不是吧,這麼勁爆。
夏仁驚訝的朝下面看去,卻只能看到一片草坪,還有草坪中的一條石板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你別聽孩子瞎說,她在開玩笑呢。”
孫愛紅立刻也跟了過來,跟夏仁一樣伸頭朝下面看了看,也是看不到有什麼東西。
但不知爲何,她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沒了……”
“什麼沒了?”
“沒什麼。”
孫愛紅有些生氣地回到病牀邊,瞪一眼女兒:“欣欣,媽說過多少次了,說謊的都是壞孩子!”
小女孩緊緊抿着嘴,眼中有晶瑩的液體在彙集。
見女兒這幅模樣,孫愛紅立刻心軟了:“好了好了,媽媽不兇你。”
她轉過身,對着夏仁歉意地一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出去,別打擾到我女兒休息。”
夏仁有看了一眼樓下,點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關上房門來到樓道里,孫愛紅的神情有些擔憂:“我懷疑,欣欣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夏仁眼前一亮,進入正題了,不過他還是說道:“這世界上沒有鬼,任何現象都有解釋的方法,只是有時候我們認知不足罷了。”
孫愛紅沒有反駁他,而是說道:“你剛纔說能幫助我們,是真的嗎?”
爲了更加有可信度,夏仁露出了一個自認爲深不可測的微笑,說道:“當然。”
見他微微眯着眼,嘴角揚起,忽然笑得很猥瑣,孫愛紅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子,將身體的曲線遮住,勉強笑道:“那就行,跟我來吧。”
“去哪?”
夏仁有些意外。
“去我家。”
孫愛紅好像並不認爲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我家裡比較安靜,而且涼快。你不感覺外面太熱了嗎?”
到這份上,夏仁突然扭捏起來了:“你老公看到了,不會揍我吧?我身子板很弱,不怎麼抗揍的。”
“想什麼呢?”
孫愛紅也不生氣,轉而說道:“我老公出差去了,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出發吧!”夏仁。
“……”孫愛紅。
出了住院樓,經過那片草坪,夏仁有意無意地掃視着地面,想要找出一些線索。
“究竟去哪了……”
感染體消失的狀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一片白雲飄過,外面的陽光黯淡了幾分,夏仁脊背忽然一涼,彷彿有人在背後惡狠狠的盯着他。
他停住腳步,猛地回頭,尋找着視線的來源。
聲嘶力竭的蟬鳴聲彷彿正在遠去,五樓處的某個窗外——應該就是他們剛纔待在的病房,一個人偶倚在窗臺上,像是被人隨意放置在那裡,它頭顱有如折斷一般,歪成詭異的角度,鮮紅的嘴角咧開,眼睛正在冷漠地注視着,他們的方向。
“你看什麼?”
孫愛紅疑惑道。
“可能是眼花了。”
夏仁隨口敷衍了她一句,晃晃腦袋,顱內的鈍痛又開始了。
再次去看時,窗臺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人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