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王橫空出世之前，寧挽瀾曾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萬衆矚目。
心高氣傲的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承認惡魔所言屬實。
“他遲早死在我手上。”寧挽瀾收斂起笑容，只淡淡對惡魔迴應道。
“是嗎？”惡魔冷笑連連，聽不出是鼓勵還是譏諷：“那我就等着品嚐龍王的靈魂了。”
短暫的沉默後，惡魔再度蠱惑道：“那個叫楚楓的小子膽敢對你動殺心，難道你就不想殺了他嗎？”
“小不忍則亂大謀。”寧挽瀾面色平靜如水，“倘若今天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你我未必還能逃脫干係。那楚楓不過是個B3級輪迴者，上不得檯面，不值得我冒險。”
寧挽瀾頓了頓，復又看向雕像，微笑道：“召喚路西法的惡魔分身……代價是什麼？”
先前那尊無名惡魔狡猾地略過了這一茬，不曾提及。
可與路西法這等擁有惡魔血統的人打交道，並且要他耗損不小、跨越洲際板塊顯化分身……又怎會沒有代價？
“相信我，”惡魔饒有深意道，“你不會想有用得上它那一天。”
寧挽瀾嗓音平靜，言辭寥寥，但態度卻極爲篤定：“代價。”
“血祭——”惡魔終於冷笑着回答道：“你自己就是祭品，且就算用上了最後一次復活機會，也會再次被獻祭。”
寧挽瀾總覺得他還有所隱瞞，皺眉一想便冷笑道：“並且那種程度的惡魔之力波動，還會驚動宋劍鋒對吧？說不定它還沒能殺死龍王，就先死在宋劍鋒劍下了？”
惡魔狂笑不止，並不反駁。
寧挽瀾再懶得言語，將雕像收入空間戒指。
足夠了。
哪怕只是龍王在現實世界殺上門來，自己“有可能”和他同歸於盡。
念及此處，寧挽瀾嘴角便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再不復以往意氣風發。
恐怕他想否認自己活在龍王的陰影下，也騙不過自己了。
……
寧挽瀾所不知曉的是，令他萬般恐懼忌憚的龍王，就是他口中“上不得檯面的B3級輪迴者”楚楓。
更不知道，楚楓壓根沒想冒着極可能暴露身份的風險，在現實世界殺上門去。
“謹小慎微，小心無大錯。”
雖然兩人性格截然不同，但至少在很多時候，都有着這樣的共同點。
若非不提供靈魂自身就要被惡魔吞噬、導致寧挽瀾昨夜別無選擇，他也不會做出外出獵殺他人這種高風險的事。
而寧挽瀾更想不到，楚楓在如何殺他這一點上，有着何其大膽狂野的念頭。
楚楓甚至想過，倘若別無選擇，他可以跨越中間十層副本，直接去往寧挽瀾所在的副本……來個趕盡殺絕，讓寧挽瀾團滅！
倘若他這個想法傳開，必然引發全球性的震撼與轟動！
要知道所有輪迴者都是按部就班，基本沒有人敢想直接跳去高難度的副本。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這都無異於自尋死路，讓死亡率飆升……
更何況是直接跨越十層副本，這已經不是“離譜”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可這就是楚楓一貫的風格。
該謹慎時絕不能莽撞魯莽，但該出手時也絕不能畏畏縮縮、瞻前顧後。
只是此事太過震撼，以致於他的隊友聽了都傻眼了。
“臥槽，老大你開玩笑的吧？！”黃毛一口水噴出來，差點被嗆得翻白眼。
“我仔細想過了。”楚楓卻是喝了口輪迴酒吧熟悉的威士忌，平靜道，“此事利大於弊，完全可行。”
“其一，以我們隊伍的實力，即便放到寧挽瀾所在的層數，依舊佔據絕對上風——有不同看法嗎？”
此話一出，蒹葭等人皆爲之動容。
她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我們都他媽猛到這個地步了嗎？！
楚楓環顧四人，眼見無人反駁，遂繼續說道：“其二，副本層數越高，獎勵越大。只要這一趟高層副本刷下來，說不定就能頂我們在現在的層數刷兩次！”
四人已怦然心動。
既然隊伍實力佔優，且獎勵豐厚……爲什麼不心動呢？
“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楚楓輕嘆一聲，在虛空中調出商城頁面，點開了一個道具信息。
【特殊道具：逆轉·如影隨形】
【兌換價格：3000點積分】
【效果：消耗該道具，指定曾對你使用過道具“如影隨形”的輪迴者。將可帶領你的隊伍，進入該輪迴者所在副本。】
（備註1：進入仇敵所在副本後，系統將強制確立兩隊爲敵對陣營，不受副本類型影響。）
（備註2：使用該道具後，被鎖定者將不會獲得相應提示，直到進入準備房間。）
（備註3：使用者不可進入比自身所在層數更低的副本。）
在道具信息的最下方，還有兩行小字，與相位玄黃旗頗爲相似。
“昨日之仇，如芒在背。”
“我們該……算算舊賬了。”
蒹葭看得眸泛異彩，黃毛更是瞠目結舌，熱血沸騰道：“臥槽，這簡直就是復仇專用道具啊！誰他媽以前敢用如影隨形來殺我，老子現在牛皮了就殺回去！”
他頓時就想到了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之類的熱血戲碼。
“怎麼說？下一場副本就把寧挽瀾他們衝爛嗎？”黃毛摩拳擦掌，兩眼放光，已經按捺不住了。
楚楓看着他，一臉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
蒹葭也是以手扶額，無奈地吐槽道：“你覺得我們還能湊得出3000積分嗎？”
黃毛怔住了，突然意識到雖然他們“人均暴發戶”，但在副本結束後也是揮霍一空了。
“不急一時，正好讓寧挽瀾多刷一場副本。”楚楓反倒是冷笑一聲，靠坐在椅子上，“哪有豬都還沒養肥，就直接宰了的道理？”
黃毛雙眼都在放光，心悅誠服地豎起大拇指，直呼牛皮。
等寧挽瀾費盡心思刷了一場副本，賺得盆滿鉢滿，再來一手殺人奪寶……光是想想就爽。
卻不知當寧挽瀾在準備房間與他們猝不及防地相遇，並聽到楚楓這般“從養豬到殺豬”的計劃時……
將會作何感想？
表情又會何等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