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芷若知道自己不是甘林的對手,便橫下一條心,想起近日的種種,心裡有了悲哀,那眼光忽而堅定了,她銀白如玉的小碎牙咬着自己的那誘人朱脣,心裡有了決斷: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她一步沒退,靜身迎敵。她外表很安寧,內心卻是緊張的,孤身面對兩個強敵,這樣的場面還沒有經過。她的纖掌掌心都出了汗,手指也是有些膩澀。
甘林終於撲了上去,大掌猶如鷹翅,直取芷若的頭顱。芷若搖身斜擺,反臂直擊對方的右肋。甘林一笑,伸臂就摟。芷若飛身而起,同時飛腳踢向甘林的額頭。甘林絲毫不驚,陡地伸出巨掌抓向芷若的雙腳。他的手法妙而且快,芷若欲閃卻有些來不及了。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片樹葉如一道流星一樣飛來,飛向甘林,若他不退則必會傷在樹葉之下。甘林嚇了一跳,急忙撤身後退。
人影一閃,那個自稱等了林清玄三十年的苦行者信步走來,站在了聖女芷若旁邊。哈哈一笑,道:“兩個臭男人對付一個香姑娘,這太不公平了吧。”
甘林怒道:“老傢伙,不想死的趕快滾?”
苦行者笑道:“小子,怪不得法正不要你這樣的弟子,你確不是好東西,當初他沒打死你,看來是錯了。”
甘林一聽他的話,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他與師傅法正反目成仇,他自認其中不乏誤會,但師傅與衆人都認爲他是惡人,這讓他憤恨不已。師徒雖已經陌路,但他還是最恨別人提起這事,被逐出門牆,這是他平生最大的恥辱。
苦行者揭起了他的傷疤,甘林的心裡恨意滔天,起了歹意。這老小子看來活得不耐煩了。我就做回好人讓他入地獄吧。
甘林揚起右手走過去,想要把苦行者拍成肉餅。
“小子別急,你這個樣子連你爹看了也不喜,先磕頭求饒,再動手不遲。”苦行者笑道。
甘林太陽穴青筋凸綻,兇光濃熾,急身一晃,一掌劈向苦行者的腦袋。苦行者竟然不躲,被打個正着,整個腦袋頓時變了樣,但是很奇怪,那腦袋雖然已經不成樣子卻沒有破。
甘林一掌拍在上面,只感到軟溜溜的,讓人發怵。他急忙抽手,忽然覺得有許多細刺扎進了他的手裡,他悲鳴地大叫一聲,身子一閃,出現在丈外。
他在哪裡嗷嗷地叫着,刺痛更烈,異常難受,他來來回回地甩着手,一雙眼則是陰狠地盯着苦行者,似欲擇人而噬。
苦行者突然笑了,道:“小子,快點求饒,不然你很快會成爲瞎子、瘸子、傻子。”
甘林大駭,死,他也許不怕,但若讓他成爲一個瘋子,着實令他不寒而慄,這太殘酷了。他有些膽怯,急忙求饒。
“前輩,我錯了,你放過我這次,我再不敢拿人的腦袋當球踢了。”
“那你對天發誓,不再侵擾聖女。”苦行者說。
甘林有些爲難,他對聖女雖然佔有慾多過了愛,但無疑芷若是他不想放棄的,所以他思索了一陣,怯聲問道:“前輩,你看上了她?”
“小子,你的腦袋倒好使。”苦行者也不馬虎,朗聲答道。
甘林幾乎跳了起來,叫道:“這不行,你又老又醜,怎麼能讓她跟你!”
苦行者說:“我的外貌雖然不美,但我的功夫卻是出奇的俊。男人只要功夫好,老點醜點都是次要的。”
甘林憤憤不平:“你這個樣子還花心,不覺得有點太奇怪了嗎?更何況要她同意才行!”
苦行者笑了:“你要懂得讓別人同意,就不會做孫子了。不過你還有藥可救。腦袋畢竟開了點竅。”
甘林惱得要撞頭,忘記了瞎子、傻子的威脅。睚眥欲裂地罵道:“這個該死的老王八蛋!”恨不得活吃了苦行者,他想上前拼命,腿卻十分沉重。
太郎冷如鐵的臉上這時水波般盪出些許活力來,眼裡閃出刀一樣的寒光。若說他殺人時用刀,不如說用眼更可靠些。他把心中刀練到了眼上去,敵手從他的眼裡就感到了刀的力量。
他向前走了兩步,衝着苦行者冷冷道:“你真要讓她跟你?”
“那當然,你不服氣?”
太郎說:“你不會得逞的,女人與你是絕對不同的兩回事。”
苦行者笑道:“動起手來就是一回事了。”
太郎冷哼一聲:“你不識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我會讓你改變主意的。”
苦行者歡笑起來:“小子,難道我是你爹嗎,那麼聽你的話?”
太郎冰冷地說:“我要殺的人,在我眼裡就是我爹。只有愛他,才能靠近他,殺人不過眨眼間的事。”
苦行者嘆了一聲:“倭國人真有一套,什麼東西到了手裡,都會弄出另一個樣子來。”
大郎破天荒地哈哈長笑起來,受人讚揚,果是快事。他冷冷地掃了苦行者一眼,說:“你做好準備吧,我動手之後就沒有你了。”
苦行者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各人的打算不同。苦行者淡然道:“忍者的狂妄總算見識過了,比武功要好得多,而我正相反呢。”
太郎陰哼一聲,騰身飛起,使出“虛幻三式”,閃出三個人影踢向苦行者的頭部。他的動作乾脆利索,霸勁十足,與甘林的勁力有些不同,他以爲完全可以踢爛敵人的腦袋。
苦行者一副視苦無睹的樣子,絲毫未動,太郎三腳都踢中了他的頭部,卻如踢在一片羽毛上,沒有一點着力處。
太郎飄落一旁,吃驚不小。他第二次碰上這樣的情況,簡直無從思想,難道老傢伙會邪術嗎?他愣在了那裡。
苦行者樂哈哈地笑起來:“小子,你這兩下子也平常得很在老夫面前…哈哈哈…還不夠資格。你雖有勇,卻是個半瞎子,何足道哉。你不知我,我卻知你。”
太郎有些茫然,疑惑,但他卻不會停手的,拳腳不行,鋒利的快刀絕不會同樣不管事。
他刷地抽出明晃晃的怪刀,雙手握緊,抱在胸前,要用快刀斬破苦行者的柔功。他相信自己的“快刀十三斬”,不會不爭氣的。
苦行者這回動了,就像他三十年後離開了自己從未離開過的破屋子一樣,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