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論跡和論心

四月底,天氣終於回暖。

朱襄刀劍還鞘,重新換回了鋤頭。

李牧繼續坐鎮江淮平原,給秦王政派來的地方官當老大當靠山;朱襄在各地修復在戰時荒廢的灌溉水利,指導農人耕種。

因爲楚地寒凍災害嚴重,雪姬爲了養育小扶蘇,不敢來受災的楚地。但楚地所用禦寒物資都是由她籌備,棉花棉布不斷運往楚地,救了不少人的命。

楚地因爲之前的“棉布戰爭”,貴族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了棉花上,說棉花是“災禍之種”,因爲種了棉花才導致楚國饑荒,所以楚地的棉花大多都拔了。楚人對棉花有偏見。

遇到寒凍災害時,有些貧寒士人和過分迷信的楚人寧願自己凍死,也不肯用棉花棉布。

對於這些人,朱襄也只能放棄助人情結。

秦王政給朱襄寫信,說登基後會連續三年發求賢令,讓天下士人來咸陽考試做官。

在這些士人來咸陽前,要先經過當地郡縣考試審覈推薦。 “學院——學府——學宮”三級考覈推薦制度要藉着秦王這三年求賢令,推行到全國。

秦王政在江淮平原建立了兩個郡。朱襄正好在江淮平原修復楚地的農耕基礎建設,兩個郡的學府一級的考覈,都交給朱襄負責了。

朱襄根據在楚國貧寒士人寧願凍死也不用棉花棉布的事,想好了最後一道策論大題——"根據楚國貴族爲了賺錢強迫楚人種棉花造成饑荒,最後將鍋全部推到棉花上,導致楚人凍死也不用棉布一事,從‘天災人禍’角度寫一篇規勸國君的策論"。

朱襄順便把這個題目寄給了秦王政,督促秦王政也寫一篇文章。他要檢查秦王政有沒有荒廢學業。

秦王政看到信後,雙手交叉,下巴擱在手背上:“寡人都快當秦始皇了,爲何還要寫功課?”張良和蒙毅各做各的事,都不理睬嘟囔的秦王。

嘟囔歸嘟囔,秦王政還是撿起了書本,認認真真準備寫策論。

自己給自己獻策.jpg。

秦王政還從朱襄給他佈置的功課獲得了靈感,想好了他在咸陽宮取士的策論題目——“天行有常"。

“秦國和其他六國同在一片地方,經歷的都是同樣的天災,爲何秦國越來越強盛,六國越來越衰弱?"

這不是簡單吹捧秦國幾句就算完事。秦王政要考覈的是士人對秦國救災具體措施的瞭解,以及能不能推陳出新,提供切實可行的建議。

用這個題目,還有一個深層次的政治原因。

“天行有常”是荀子最主要的政治觀點。秦王政在秦朝建立後第一次取士就用荀子的觀點,等於承認了以荀子爲主的那一派儒家學說治國在秦朝的“正統”。

秦朝將來肯定百家兼收,但對外不能這麼說。他必須拿出一個“統一思想”。

根據朱襄的“劇透”,儒家思想能貫穿華夏文明兩千多年,其“聖學無所不包”的特性是最主要的原因。

有孔子“三人行必有我師”奠定基調,百家思想中適合秦朝的,都可以納入秦朝官方的“新儒學"來用。

就算是秦朝傳統的法家思想傳統,呵,法家現在的領頭人是誰?是韓非,是李斯,那都是荀子的弟子。

只要荀子還在,儒家法家就不敢撕破臉。

這也是荀子哪怕渾身老病,活着可能比死了更難受,但仍舊咬緊牙關活着的原因。

他現在不能死。

他必須活到秦朝建立,奠定儒法合流的基調,才能將這個重擔交給朱襄。

待朱襄四十過半,從年齡資歷上都無可挑剔後,又有自己這個先行者爲朱襄承擔首創的壓力,朱襄才能一枝獨秀鎮壓百家,使百家徹底融合。

人過於衰老之後,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骨頭脆得打個噴嚏都會疼,喜喪是解脫。但荀子還不能到解脫的時候,他只能硬撐着,撐到粉身碎骨,再也撐不住的那一刻。秦王政知道荀子心中憋着的那口氣,知道荀子現在活得很艱難,但他什麼也做不了。夢境中的自己曾奢求長生,舅父告訴他,求長生者反而短壽。

人總有一死,就算是神奇的舅父也一樣。

他長大了,他的長輩就會衰老;他衰老,他的長輩就會離開人世。

人世間就是這樣,一代又一代的出生和離別,是爲薪火傳承不滅。

秦王政縱然不願,也無可奈何。

他只能多思考,多做事,多讓垂老的長輩安心。

江淮平原的底子很好,朱襄帶着人將水利修修補補,引進了秦國的良種,四月寒凍又凍死了土壤中許多害蟲,深秋時,江淮平原豐收了。

朱襄坐在田埂上,看着金黃色的麥田發呆。

雪姬、小扶蘇和成蠕都要參加正月的秦始皇登基大典。他們提前北上和朱襄匯合,今日剛到達項城。

路途勞累,雪姬和小扶蘇、成蟠先在府邸休息,李牧騎馬來尋朱襄。

見朱襄發呆,李牧故意讓馬緩步靠近,指揮馬低頭去撞朱襄,把朱襄嚇一跳。朱襄被嚇得差點滾田裡去,回頭看到李牧騎在馬背上哈哈大笑,跳着腳破口大罵。李牧笑着下馬: "雪姬到了。你不趕緊回去,在這裡發什麼呆?"

朱襄道:"到了?"

他趕緊收拾了一下,搶了李牧的馬回家,把自己的小毛驢給了李牧。毛驢是北胡那裡的特產。

秦王政從朱襄口中得知了後世西域絲綢之路的事後,派了使臣冒險往西去打探西域的情況。這毛驢,就是使臣從西域帶回來的“貢品”。秦王政賜給了已經上馬不易的荀子一匹後,就只贈送給了舅父舅母。

舅母身在南秦,路途遙遠,贈送舅母的小毛驢還在咸陽。朱襄先騎到了。

雖然小毛驢是個稀罕玩意兒,但身材比起馬太過矮小。朱襄騎着高頭大馬,李牧並肩騎着毛驢,那場景看着特別滑稽。

李牧這時候倒是臉皮不薄,騎在毛驢上仰視朱襄,表情怡然自得。

"你剛剛滿臉陰沉,遇到了什麼困難?"李牧問道。

朱襄道: "不是困難。"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剛纔心中所想告訴了李牧。

旁人聽了他的所想,可能不能理解。但李牧就算不能理解,也會安靜聆聽。

朱襄在江淮平原救災、剿匪和指導耕種的時候,也重新編纂了楚地的戶籍資料。

所以他很清楚這次旱災死了多少人——能統計到的凍死、餓死的人就有五位數。若論剿匪時和沒有統計到的隱戶,就更不知道有多少。

楚國剛剛戰敗,又遇到災荒。楚地滿目瘡痍,哀鴻遍野。

秦國在這時組織抗災,朱襄以迷信對迷信,行剿匪“滅神”之事。四月化凍成了朱襄的功勞,楚地豐收成就了秦國的仁名。

原本楚國士人因楚王啓之死和項燕的反抗,是六國中反秦情緒最高的國家。

經歷了這次寒凍災害後,楚國平民最先對秦國歸心,士人的反抗情緒也被削減。

再者寒凍災害讓楚國各地都缺糧嚴重,反抗勢力自然也缺糧。他們要麼餓死凍死在這場寒凍災害中,要麼去搶楚國平民的物資,然後被朱襄剿滅,成了朱襄聲望的踏腳石,也成了秦國仁名的踏腳石。

這場寒凍災害對楚人來說是災難,但對秦國來說正好。

只要明年再豐收一次,楚人家中有了餘糧,秦國在楚地的統治就會變得順利。朱襄原本在思索楚地之後的事,感慨這對秦國竟然是一場機遇。而後他在一陣秋季寒風中驚醒,風吹得他一個寒顫。

他居然冷漠地計算這次災害的利益,還爲其欣喜。

"在南秦的時候,我會爲了楚人遭遇饑荒落淚難受。”朱襄平靜道, “現在我親眼看到楚人的災難,他們在我心中卻只成了文書中的一電數字。我雖還在做救災之事,但內心似平已經變得不同了。"

李牧果然如朱襄所想的那樣,只靜靜傾聽,沒有出聲安慰。

朱襄道: “或許是身居高位太久,或許是我手中已經掌控了太多人的生死。我雖時時刻刻自省,卻還是難免有了變化。"

他深呼吸了一下,自嘲道: “雖說君子論跡不論心,若只論跡,我還是原來的我。但那是旁人看來。對我自己而言,當我用‘論跡不論心’爲自己開脫的時候,就走入了歧路。"

李牧這時候才問道:"那你想如何改變?"

朱襄搖頭: “我不知道。至少,我的心就算髮生了變化,我的行爲也不能改變。待政兒當了秦始皇之後,我會繼續行走在民間,與農田和農人爲伍。或許我心裡會嚮往富貴悠閒,但我必須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嚮往。"

李牧搖頭: "何必?這天下又不只是你一人的天下。"

朱襄道: "這世上有隻能我做得到的事,在這些事上,這天下就是我一人的天下,是我一人的責任。"

李牧道:"朱襄,你何其狂妄。"

朱襄大笑道: “你可別說我,滅楚一事,明明可以和其他人配合,你非要自己來滅,你不也狂妄?"

李牧再次搖頭: “我和你不同。”

朱襄道: “並無不同。你只是因爲有王翦,有廉公,還有其他人能做到你現在能做的事,你才如此悠閒。待事只有你能做成,那你就算違抗國君的命令,也會堅持到底。"

李牧沒有回答。

他本想說不一定,但或許朱襄比他更瞭解他自己。

朱襄確實比他更瞭解他自己。

趙國那位武安君李牧被殺,不就是這個原因?

趙軍和秦軍已經對峙數日,趙王卻要臨陣換將,李牧明知道朝中是個什麼情況,也抗詔不遵,導致身死。

李牧拼那微小的說服趙王的希望,不就是因爲他知道除了他,趙國無人有打退秦軍的希望。“獨我能”,就是獨我的責任。

這就是才高者的“狂妄”。

"你既然想繼續吃苦,那就繼續吃苦,別的人也勸不住你。只是雪姬身體不好……"李牧頓了頓, "你還是勸說雪姬別再到處走了,好好留在咸陽照顧政兒。"

朱襄道: "我能勸自然會勸,但若雪姬認爲她更願意在外行走,那我也……"

朱襄鬆開繮繩,攤手聳肩: "我能奈何?"

李牧道: "你就不怕雪姬病逝?"

朱襄道: “我很怕我身邊的人離我而去。但我已經經歷了許多次的離別,知道他們都有自己的追求,我不能因爲我的害怕,去阻止他們的追求。"

李牧只能嘆了一口氣,不再談這件事。

現在朱襄和雪姬身體還成,他所思慮的事還遙遠,爲了心情,索性不想了。朱襄和李牧聊着天,回到了城中。

雪姬牽着小扶蘇走來,成蟠跟在雪姬身後。

"唉,怎麼髒成這樣?趕緊去換衣服。"

朱襄本來很開心地想要給雪姬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雪姬卻臉色一變,先擋住想要向朱襄懷裡撲的小扶蘇,然後嫌棄地揮手驅趕朱襄。

朱襄臉色一垮: "雪姬,這麼久沒見,你怎麼嫌棄我?以前你不是這樣。"

雪姬連連揮手驅趕: “你這麼髒,會把扶蘇的衣服弄髒,快走。”

朱襄:"……"

成蟠捧腹大笑: "舅父啊,有了扶蘇後,你的地位下降了。"朱襄瞥了成蟠一眼,也不由笑了。

“好吧,現在我們家扶蘇地位最高。”朱襄乖乖去洗澡換衣服。

待他梳洗完畢後,雪姬才重新和朱襄擁抱,並把胖乎乎的小扶蘇塞進朱襄懷裡。

小扶蘇眉頭一皺,滿臉不滿: "你是誰!怎麼能抱我!"

朱襄疑惑: "我是你舅翁啊。你之前不還想往我身上撲?"

小扶蘇道: "舅翁?"

他歪頭,道: "我以爲你是壞人,所以想保護舅媼,揍你!"說完,他就捏緊肉拳頭,給了朱襄肩膀砰砰兩拳。

朱襄: "……"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雪姬: "雪,你是不是把扶蘇教壞了?扶蘇怎麼這麼暴躁?就是政兒這個年齡,也不喜歡揍人啊。"

雪姬理直氣壯道:"胡說,政兒這個年齡不是常常捶你的肚子?"

朱襄:"……"好像還真有這回事。但捶舅父的肚子鬧着玩,和看見一個陌生人就揮舞着拳頭撲上去,這能一樣嗎?!

朱襄開始頭疼。雪姬不會真的把扶蘇縱容壞了吧?

他之前風餐露宿,不能好好養育扶蘇,所以將扶蘇交給雪姬帶回南秦。雪姬對政兒較爲嚴厲,朱襄以爲將扶蘇交給雪姬帶一定沒問題。

現在看來,孫子和兒子是不同的。看來他得親自教養扶蘇了。

朱襄有些沒信心。他知道自己過於寵溺政兒,幸虧有雪姬在,政兒纔算進退有據。以前他很難對政兒狠心,現在他估計也很難對扶蘇狠心。兩個縱容的長輩,會把扶蘇教成什麼模樣?

以前還有荀子幫忙訓斥政兒,現在.…

朱襄想起荀子,眼神一黯。

"扶蘇其實很懂禮貌,只是稍稍急躁了一些。"見朱襄沉默不語,雪姬心中的理直氣壯淡去,她小聲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會好好教導他。現在他還小,待長几歲再教導也不遲。"

朱襄回過神,道: "好。"

雪姬鬆了口氣。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過分寵溺扶蘇了。但扶蘇確實在她面前很懂事很乖巧,只是對旁人脾氣急躁了一些,所以她就沒多在意。

“扶蘇,不可以對陌生人無禮。”朱襄揉了揉扶蘇的腦袋,"雖然你現在還小,舅翁和你說的你可能聽不懂。"

小扶蘇使勁甩腦袋: "扶蘇不小,君父這個年齡,都管家了!"

朱襄哭笑不得: "好吧,既然你想管家,那麼先把九九運算表背熟。你現在背到多少了?"

小扶蘇疑惑: “什麼是運算表?”

朱襄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原來小扶蘇還不知道啊。唉,你阿父在你這個年齡,別說九九運算表,就是五位數的加減乘除都能熟練運用。看來小扶蘇要學的還很多。爲了早日趕上你阿父,小扶蘇和舅翁一起好好努力。"

小扶蘇: "努力?"

ωwш ⊙tt kan ⊙C ○

朱襄道: "舅父現在要給小扶蘇制定趕上你阿父的課程了,小扶蘇能不能學成呢?"

小扶蘇挺起胸脯: "當然能!扶蘇,最厲害!"

朱襄誇讚: "好,有志氣!舅翁相信你!我們明日就開始學!"

小扶蘇使勁挺起小胸脯: "好!"

雪姬欲言又止。

她本想勸說,扶蘇還小,現在就學算術實在是太早。但朱襄給了她一個眼神,她就嘆了口氣,不再管了。

良人已經做了決定,那家中事自然還是讓良人決定。可憐的甥孫兒,之後不可能每日開開心心玩耍了。

成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他直到現在仍舊非常厭惡算術,雖然他已經將算術運用自如。所以看到身邊人即將爲算術煩惱,他就非常開心。

特別扶蘇還從舅母那裡搶奪了自己那一份的“溺愛”,他就等着看扶蘇“倒黴”。成蠕煽風點火: "扶蘇啊,你現在答應了,之後可別說做不到。"小扶蘇鼓着腮幫子: "不會!扶蘇最厲害!舅媼,扶蘇是不是最厲害?"雪姬無奈地笑道: "當然,扶蘇最厲害。"

“哼。”驕傲挺胸叉腰。

李牧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扶額好。

朱襄啊,你教孩子就教,怎麼還要先套路人家?扶蘇還只是一個孩子啊,你別把他當政兒一樣教導,他沒有政兒那麼多的心眼。

朱襄帶小孩的本事與他種地的本事一樣強。只一日,他就哄得小扶蘇再次抱着他不撒手, "舅翁長” “舅翁短”,語氣甜甜的,變成了一顆糖做的胖娃娃。

朱襄也總算明白雪姬爲什麼對扶蘇狠不下心。

比起政兒八百個心眼子,小扶蘇單純極了,隨便哄騙都信,簡直像一個大號的娃娃。

想想從小就主意特別大,教一句就問十句“爲什麼”的政兒,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小扶蘇雖然笨了些,但真的好玩。

何況扶蘇其實也算聰明孩子,比成蟠當年強多了,只是不能和政兒比。

可這天底下,也無人能和政兒比。

別說朱襄,連李牧都融化在小扶蘇甜甜的“李翁”聲中,和朱襄搶着成爲小扶蘇的專屬坐騎。

朱襄吐槽李牧: “你有兒子,兒子也成親了,快給你抱孫子。你把你兒子丟咸陽,玩我孫兒做什麼?玩你孫兒去?"

李牧道:"沒你孫兒聰明。"

朱襄直呼李牧是不負責任的壞父親。

李牧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在這個時代,能繼承自己志向的學生,比家中子嗣更親近。你看荀子什麼時候提過自己家裡人?

荀子都兒孫成羣了,但只讓學生服侍,將來衣鉢都傳給朱襄,看着就像是一生未娶似的。

何況李牧已經給了家人足夠多的資源,秦王政還承諾,他的兒子可以降一等承襲爵位,起步點比其他勳貴子弟高多了。李牧覺得自己爲家人付出很多。

嗯,很多。

朱襄無語極了: “你真的不把你兒子交給我教一段時間?”

李牧道: “我已經讓他起步點足夠高了,他若有才,或入學宮,或去邊疆,應該自己建功立業。若他有本事,自會出現在你的眼前。若無本事,揠苗助長也無用。"

朱襄再次勸說失敗,無奈嘆氣。

不只是李牧,他的其他友人也一樣。

雖然朱襄明白,友人是希望上一輩的友誼,不能成爲下一輩好逸惡勞的誘因。但不能玩友人的孩子,還是讓他很遺憾。

李牧道:"如果我有出色的子弟,自會帶來給你看。"

朱襄無奈:"白公也是這麼說的。"

李牧道: “白公這樣說,也是爲激勵後人。”

朱襄嘆氣:"行行行,不說了…把你肩膀上的扶蘇放下來,他把你的頭髮都拆散了!"披頭散髮的李牧表示無所謂,就這麼像個男鬼似的繼續扛着扶蘇飛飛。朱襄扶額。李牧對政兒都沒這樣過!他都快變成當年的藺禮了!朱襄再次爲今後教導扶蘇心憂。

不知道藺禮和蔡澤能不能對扶蘇板起臉來,總不能自己孤軍奮戰?要不,讓政兒扮黑臉?朱襄懷着沉重的心情,等到了李斯和韓非,與他們一同回咸陽。

然後朱襄再次絕望地發現,李斯和韓非也在每日馬車停下來休息時,把扶蘇扛在肩膀上飛飛了。

韓非悄悄告訴朱襄: "太子和秦王長相相似,看到他時,好像看到了秦王幼年模樣。"

朱襄明白了。這兩人是沒玩到幼年的政兒,跑去玩政兒兒子。

我回去就告狀!

第218章 滅六國號角第196章 桂花甜點宴第81章 水患後釘螺第255章 秦王繞柱走第61章 棉花地花蕾第81章 水患後釘螺第217章 中原有大菽第224章 冰鎮甜豆花第122章 始皇崽兔子第118章 十月糖桂花第191章 夜襲孔明燈第5章 始皇童子尿第128章 糖醋鱸魚花第25章 野兔野狐鴉第35章 雪做的食盒第243章 是儒家聖王第117章 糖漬南瓜幹第196章 桂花甜點宴第126章 白水煮雞蛋第98章 肉片澆鍋巴第269章 番外二第248章 傳首趙邊疆第239章 撥雲終見日第22章 泥土沾穗粒第184章 廣陵鄭國渠第154章 始皇崽頭槌第142章 荷葉時令菜第61章 棉花地花蕾第220章 將老當益壯第91章 豬油糖炒麪第153章 夫妻肩上淚第153章 夫妻肩上淚第46章 滷水煮豆子第64章 荀子木柺杖第193章 秦楚唱無衣第135章 松茸火腿雞第81章 水患後釘螺第229章 爲庶民投秦第116章 菊花豆腐羹第135章 松茸火腿雞第156章 始皇崽墨痕第32章 蔗糖炒栗子第235章 太子政及冠第39章 始皇崽糖球第68章 趙王悔恨淚第198章 始皇崽遊記第206章 始皇崽教弟第60章 野菜汁涼麪第101章 老秦王誘餌第25章 野兔野狐鴉第53章 墓前細絨棉第13章 新鮮生土豆第217章 中原有大菽第175章 炙肉夾白饃第129章 東珠秦棉布第207章 進廚房資格第35章 雪做的食盒第116章 菊花豆腐羹第66章 海帶味噌湯第140章 白菜糞肥泥第130章 對東甌好意第107章 君子僞善心第115章 雪姬紡織機第39章 始皇崽糖球第245章 長平君喚雨第214章 豈知千麗句第215章 殺人者魏王第191章 夜襲孔明燈第220章 將老當益壯第264章 楚王啓安葬第121章 紅燒牛肉麪第142章 荷葉時令菜第34章 老翁唾沫水第72章 長平稅賦錢第82章 補藥雞蛋湯第5章 始皇童子尿第2章 豬油蒸雞蛋第60章 野菜汁涼麪第254章 趙高尋捷徑第247章 太子抓週宴第163章 衝鋒輕重騎第181章 舅母竹篾條第186章 已然來不及第66章 海帶味噌湯第160章 炒南瓜子仁第183章 浮丘與叛徒第23章 白起小石子第22章 泥土沾穗粒第47章 藺相如戒尺第139章 豆花燒腦花第78章 始皇烤全兔第73章 秦王叵測心第203章 身後事熱鬧第72章 長平稅賦錢第181章 舅母竹篾條第41章 乾菜炒臘肉第95章 神靈杯中血第50章 太醫安神藥第224章 冰鎮甜豆花第181章 舅母竹篾條
第218章 滅六國號角第196章 桂花甜點宴第81章 水患後釘螺第255章 秦王繞柱走第61章 棉花地花蕾第81章 水患後釘螺第217章 中原有大菽第224章 冰鎮甜豆花第122章 始皇崽兔子第118章 十月糖桂花第191章 夜襲孔明燈第5章 始皇童子尿第128章 糖醋鱸魚花第25章 野兔野狐鴉第35章 雪做的食盒第243章 是儒家聖王第117章 糖漬南瓜幹第196章 桂花甜點宴第126章 白水煮雞蛋第98章 肉片澆鍋巴第269章 番外二第248章 傳首趙邊疆第239章 撥雲終見日第22章 泥土沾穗粒第184章 廣陵鄭國渠第154章 始皇崽頭槌第142章 荷葉時令菜第61章 棉花地花蕾第220章 將老當益壯第91章 豬油糖炒麪第153章 夫妻肩上淚第153章 夫妻肩上淚第46章 滷水煮豆子第64章 荀子木柺杖第193章 秦楚唱無衣第135章 松茸火腿雞第81章 水患後釘螺第229章 爲庶民投秦第116章 菊花豆腐羹第135章 松茸火腿雞第156章 始皇崽墨痕第32章 蔗糖炒栗子第235章 太子政及冠第39章 始皇崽糖球第68章 趙王悔恨淚第198章 始皇崽遊記第206章 始皇崽教弟第60章 野菜汁涼麪第101章 老秦王誘餌第25章 野兔野狐鴉第53章 墓前細絨棉第13章 新鮮生土豆第217章 中原有大菽第175章 炙肉夾白饃第129章 東珠秦棉布第207章 進廚房資格第35章 雪做的食盒第116章 菊花豆腐羹第66章 海帶味噌湯第140章 白菜糞肥泥第130章 對東甌好意第107章 君子僞善心第115章 雪姬紡織機第39章 始皇崽糖球第245章 長平君喚雨第214章 豈知千麗句第215章 殺人者魏王第191章 夜襲孔明燈第220章 將老當益壯第264章 楚王啓安葬第121章 紅燒牛肉麪第142章 荷葉時令菜第34章 老翁唾沫水第72章 長平稅賦錢第82章 補藥雞蛋湯第5章 始皇童子尿第2章 豬油蒸雞蛋第60章 野菜汁涼麪第254章 趙高尋捷徑第247章 太子抓週宴第163章 衝鋒輕重騎第181章 舅母竹篾條第186章 已然來不及第66章 海帶味噌湯第160章 炒南瓜子仁第183章 浮丘與叛徒第23章 白起小石子第22章 泥土沾穗粒第47章 藺相如戒尺第139章 豆花燒腦花第78章 始皇烤全兔第73章 秦王叵測心第203章 身後事熱鬧第72章 長平稅賦錢第181章 舅母竹篾條第41章 乾菜炒臘肉第95章 神靈杯中血第50章 太醫安神藥第224章 冰鎮甜豆花第181章 舅母竹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