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之後,終於有一道聲音打破了沉默。
“俺願意跟着趙屯長,同去!”
一名面色黝黑的漢子走了出來,堅定道:“俺一家老小早就被烏桓人殺光了,俺和烏桓人有着血海深仇。”
趙雲看着他點了點頭,他認得此人,同樣姓趙,家人在烏桓人南下劫掠之時全部被殺,因此一怒之下投入到公孫瓚麾下,決心殺烏桓人爲家人報仇。
“俺也同去!”
一名稍顯瘦弱的騎士抿着嘴走了出來,恨恨道:“秀兒就是死在烏桓人手裡,我一定要替他報仇!”
趙雲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放心吧兄弟,這個仇一定要報!”
“俺也要去!俺妹子讓該死的烏桓人一箭射死了。”
“俺也去,烏桓人燒了俺家的房子,害的俺全家流離失所,老爹病重,就這麼去了!”
“俺也去……”
百餘名騎士激昂憤慨,一個個大聲喊叫,手中馬槊重重擊打在地面之上,發出如同暴雨撼動大地的聲音,與此同時口中的話語也逐漸匯聚成了一句話。
“同去,同去,同去!”
百餘名騎士變得同仇敵愾,瞳孔之中燃燒着仇恨的火焰,區區百餘人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氣勢好像是一隻千人大軍,當真是士氣可用。
“……好!”公孫續咬了咬牙,舉起了手中的雙頭矛,這件雙頭矛杆身光滑,顯然被人使用了很久,兩頭各有一抹紅纓,正是公孫瓚當初慣用的兵刃。
公孫瓚久在邊塞,十分勇猛,經常率領輕騎突入烏桓軍中,雙頭鐵矛左右挑殺,不必換手,經常一個照面便擊殺數人,每戰少說手刃十餘人。
公孫續大聲道:“讓這羣烏桓人看看,白馬義從還在!”
“同去!”
公孫瓚鎮守幽州之時,麾下的白馬義從騎射無雙,以至於烏桓人遠遠的見到大批白色馬隊,嚇得立刻色變,轉身而逃。以至於河北有實力的大商人往幽州運貨時多用白馬,正是借用了公孫瓚的這份聲威。
“好!”
趙雲滿意的點了點頭,舉起亮銀槍:“既然如此,全軍出發,遇到大隊烏桓人馬便避開,小隊烏桓人馬便截殺之,爲父老鄉親報仇!”
“同去!”
趙雲一馬當先衝了出去,百餘名幽州軍騎兵則是氣勢洶洶的跟在趙雲身後,向前衝了出去。
難樓率領五千烏桓騎兵南下,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將所有人聚集在自己身邊,難樓親自帶領兩個千人隊,剩下的烏桓騎兵則是以百人隊的形勢散佈出去,掃蕩整個上谷郡。
“哈哈,擄掠了這麼多漢奴,大人和單于一定高興得很。”
“說不定能賞賜你幾個漢人娘們!”旁邊一名烏桓騎兵面帶淫笑,回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漢人婦女:“昨天俺嚐了嚐,這漢人女子的滋味和部落裡的那些娘們果然不一樣。”
不少漢人婦女都衣衫不整,雙眼紅腫,走路一瘸一拐的,正是昨日夜晚遭受了侮辱……
數百名漢人結隊而行,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卻是都垂頭喪氣,慢吞吞的走在路上。
“走快點,磨蹭什麼!”
啪!
看守的烏桓人面色不滿,一鞭子抽了過去,將一名行動不便的漢人中年男子打倒在地,一名少年急忙衝了上去,護住了他,看來是一對父子。
“別打我爹!”少年人雖然目中含淚,有些害怕,卻牢牢將父親護在身後。
烏桓人勃然大怒,用烏桓語叫罵道:“小畜生,今日便打死你這隻兩腳羊!”
凌厲的馬鞭高高揚起,烏桓人的面容兇惡,數百漢人無力阻止,見到同胞即將遭受厄運,不禁爲之流淚。
“王師啊!我等都是漢家百姓,爲何要受烏桓人的屈辱,難道朝廷不管我等死活了麼?”
眼看着馬鞭即將落下來,少年忍不住緊閉雙眼,死死護住身後。虛弱的中年男子伸手抱住了少年:“孩子……你到後面去,爲父半死不活的,死了也沒什麼,你還小……”
少年沒說話,只是死死地護住自己的父親。
馬鞭重重的落了下來,抽在少年身上,沉重的力道把他抽的滾落在地,發出一道低吼聲。但是這少年頗有韌性,咬了咬牙又站了起來,伸出雙臂把父親護在身後。
“好一個小畜生,今天就打死你,再打死你爹!”烏桓騎兵面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再度舉起了馬鞭,眼看着馬鞭就要落在少年臉頰之上,一道破空之聲忽然響起。
嗖!
一根重箭精準無誤的射在了烏桓兵的心口,他身形一顫,握不住馬鞭掉在地上,緩緩的低頭一看,只見得箭矢沒入體內,殘留的小半截箭桿兀自微微顫動,可見此箭力道之深。
“唔……”烏桓兵身形在馬背上微微一晃,咣噹一聲栽落倒地,引得戰馬一陣長嘶。
少年吃驚的張開嘴巴,只見得烏桓兵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一灘鮮血從他身下緩緩地滲透出來。他忍不住往箭矢方向看了過去。
“常山趙子龍來也!”
白馬銀槍,一騎絕塵。趙雲抖擻精神,如同一道白色閃電飛馳而來,區區一人卻有勇冠三軍的氣勢。
“百姓們不必害怕,我等乃是幽州兵,白馬將軍部下。烏桓人都聽着了,立刻投降,否則殺無赦!”
趙雲先是用漢語說了一遍,又用烏桓語喊了一遍,畢竟這些烏桓人不一定能夠聽得懂漢語。
趙雲一騎絕塵,而身後不遠處百餘騎士則是飛奔而來,馬尾巴後面綁着一條樹枝,奔騰起來黃沙滾滾,好似千軍萬馬鋪天蓋地而來,一時之間氣勢雄壯。
“王師,是王師!”
“是白馬將軍的部下?鄉親們,咱們有救了。”
“太好了,不要放過這羣天殺的烏桓人,嗚嗚嗚……”
被抓起來的百姓們心情激動,甚至喜極而泣,情緒無比激動。
少年激動的抱住了中年男子:“爹爹,是白馬將軍,是白馬義從,咱們有救了。”
“傻孩子,白馬將軍他老人家早就在易京自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