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軍屯長一腳踹在冀州兵的胸甲之上,借力將短斧從他脖頸中拔了出來,那一瞬間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冀州兵無力的跌倒在地,身體不斷的痙攣着,意識逐漸模糊。
轟!
隨着涼州鐵騎撕開了敵軍的缺口,精銳的涼州軍步卒頓時大量涌入其中,對準了冀州兵大肆砍殺。前排的冀州兵士氣爲之一沮,不過冀州軍中畢竟也有勇敢剽悍之士,見到涼州軍涌了上來,卻依舊是毫無畏懼的衝了上去。
但是,畢竟猛虎不敵羣狼,涼州兵紀律森嚴,並不呈匹夫之勇,見到敵軍之中悍勇之士衝殺上來,毫不猶豫的便圍了上去。
“刺!”
噗嗤!
手舞短斧,膀大腰圓的冀州軍力士剛剛衝上來,但是手中兵刃尚未揮出,四面八方足足五六杆長槍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之中,這名力士面色通紅,身體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酒。
長槍收回,他身上已經多出了五六個血洞,他不敢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隨後倒在了地上。
“哼,匹夫之勇。”涼州軍屯長冷笑一聲:“以爲這裡是遊俠兒打仗不成?”
秦漢之時,民間尚武之風盛行,單槍匹馬遊歷各地的遊俠兒不在少數,就連漢高祖劉邦落魄之時都曾投奔過遊俠兒劇辛。所謂“文以儒亂法,俠以武犯禁”,其中的俠指的便是遊俠兒,比如徐庶、典韋就曾做過遊俠兒,殺人不少。
若是論單打獨鬥,這些技藝精湛的遊俠兒或許能勝過一個軍兵,但是十人列陣而戰,軍兵便立於不敗之地。如果是百人、千人乃至萬人大軍會戰,自然是遊俠兒一敗塗地。
“殺!”
隨着冀州軍中的勇敢善戰之士被屠戮一空之後,由於沒有統一的指揮,冀州軍頓時被涼州軍打得節節敗退,一時之間已經有了後退的趨勢。
“可惡!”袁紹見狀不由得面色大怒,拳頭狠狠地砸在戰車欄杆之上:“顏良文丑這兩個匹夫在做什麼?堂堂軍中上將,不去指揮大軍作戰,反倒要與敵將廝殺?”
“主公,顏文二位將軍雖然勇猛,但是脾氣急躁,怕是被敵將糾纏住,一時之間不得脫身。”逢紀眉頭皺道。
“哼!”
袁紹哼了一聲,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
顏良文丑雖然勇冠三軍,然性情狹促,不可爲一軍主將。
這不是沮授當初對自己說的麼?
袁紹不由得精神一陣恍惚,嘆了口氣:“悔不聽沮公與之言啊!”
此言一出,袁紹周邊文武無不皺眉,只有審配暗中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主公定能吸取教訓,重用公與了。”
“哼哼。”郭圖忽然冷笑一聲:“只怕此次主公大敗,沮授心中還在高興呢。如若不然,豈能證明他的眼光獨到?”
“……”袁紹聞言,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目光變得可怕起來。
審配心中對郭圖大罵不已,急忙拱手道:“主公且聽我一言,公與對主公向來忠心耿耿,絕無此念。”
袁紹的表情變化不定,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嗯,某自有決斷。”
“來人。”
“主公有何吩咐?”
“去,把公與先生叫來,一定要客氣一點。”袁紹和顏悅色道。
“諾。”傳令兵得令而去之後,審配鬆了一口氣。
“公則,過來。”
“主公有何吩咐?”郭圖湊上來道。
“你……”袁紹對郭圖耳語一陣,郭圖聞言則是大喜,用力的點了點頭。
審配有些擔憂的看着袁紹,心裡嘆了口氣,卻不敢多說什麼。
而這時,在涼州軍的一陣猛攻之下,冀州軍已經顯露出了頹勢。袁紹幾乎要將牙齒咬碎,冷冷道:“把大戟士壓上去,壓上去!”
“主公不可!”逢紀急忙勸阻道:“大戟士乃是主公身邊最後的屏障,一旦西涼鐵騎突入中軍,何人保護主公呢?”
“難不成坐視我軍就此戰敗不成?”袁紹咬牙切齒道。
“主公……撤兵吧。”逢紀同樣不忍道:“如今我軍已經顯露敗績,即便是將護衛主公的大戟士全部投入戰場,也不過是於事無補,杯水車薪而已。”
“不如我軍暫且放棄鄴城,退往幽州,與二公子合兵一處,來日方長。”
“退往幽州?”袁紹怒道:“幽州一片窮鄉僻壤,能養得起多少兵馬?”
“主公此言差矣,幽州雖然不比冀州富足,但是公孫瓚也蓄養了數萬雄兵,況且我軍只是暫時放棄鄴城,冀州北部郡縣依舊掌握在我軍手中。”逢紀苦勸道:“要是我軍再不撤退,只怕就要打沒了。”
“退往幽州之後,我軍選擇堅城駐守,募集青壯成軍。還可以聯合曹孟德與遼東公孫度,公孫度雄心勃勃,自立於遼東,而我軍與公孫度乃是脣齒相依之關係,劉燁一旦擊滅我軍,矛頭必定指向遼東。”逢紀勸道:“主公暫且不要在意一時之失,高祖起兵之時,鴻門、彭城、滎陽屢屢敗於項王之手,我軍暫時退卻,是爲了來日之勝利啊。”
“……”袁紹沉默一陣,嘆了口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傳令,退兵吧……”
“諾!”逢紀聞言大喜,急忙命令軍中鳴金。
隨着鳴金之聲響起,正在苦戰的冀州軍頓時一愣。
“下令退兵了?”
“快走,不要和敵軍死戰了,可以退兵了。”
不少冀州兵之所以堅持苦戰,並非是因爲作戰意志多麼堅定,而是因爲畏懼背後督戰隊的刀斧,聽到鳴金收兵之聲以後,頓時大喜,轉身便走。
“哼!”顏良虛晃一刀,逼退張遼之後,轉身便走:“張遼,來日再戰。”
“顏良,你怎麼走了,莫不是怕了?你若是臨陣求饒,本將饒你一命也未嘗不可。”張遼哈哈大笑道。
“你!”顏良聞言不由得大怒,但是卻是強行壓抑住了心中怒氣,冷冷道:“今日軍中鳴金,來日再與你分個勝負。”
說罷,任憑張遼如何叫罵挑釁,顏良只做不理,一言不發的撥馬便走,只是心中大罵不止。
“可惜了,若能陣斬顏良,豈非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