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絕望
鄧縣兵戈林立，叢林中的飛鳥都不敢降林歇息，只好在天空中不停的盤旋。沖天的口號時而怒吼，鼓聲忽而傳出。這裡早已經沒有了尋常百姓的蹤跡，就算有沒來得及躲避戰亂的百姓，此時也躲在家中，不敢出門。所幸陳國的士兵軍紀嚴明，沒有打家劫舍騷擾百姓的行爲。
這是戰場，二十臺巨大的新式陳國霹靂車，在劉曄的指揮下日夜不停的專攻樊城要塞一個點，二三十斤的大石頭或許砸不到幾個人，但是它那巨大的威懾力卻是對守城敵軍最大的打擊。更重要的是，劉曄指揮着一點打，再厚的城牆也經不起搖撼。
而此時，劉曄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樊城，己軍霹靂車前兩千士兵嚴陣以待。龐季已經出城兩次想摧毀霹靂車了，這兩千人就是維護霹靂車的。
一個士兵跑步過來：“報告劉大人，沒有石頭了，方圓五里之內的能動的石頭都被我們搬光了。”
劉曄回頭一看，點點頭。士兵：“大人，都轟了兩天了，這樊城也太牢固了。還有，大人你看，我們打過去的石頭，堆積在牆下，同時也起到了保護樊城城牆的作用，讓我們後面打過去的石頭根本無效。”
劉曄眯着眼睛搭手望着樊城牆下，此時的樊城面對鄧縣的一角，已經破爛不堪，而且連續兩天的打擊，那堆積起來的石塊幾乎形成了一個小斜坡。看到這裡，劉曄大喜，然後回頭：“傳令，令五百士兵連夜掘土，霹靂車不要發射石頭了，給我拋射泥土。”
士兵一愣：“這，大人，泥土鬆散，就算用網籠一起打過去，也沒有多大攻擊力啊。”
劉曄嘻嘻一笑：“誰告訴你這是要攻擊的，這是鋪路。”劉曄笑着回頭，快步向鄧縣走去，要跟劉寵彙報。石頭已經鋪出了一個斜坡，唯一的缺點就是石頭路不平坦，不好進攻，那我就鋪平去，用泥。只要打出一個斜坡，進攻士兵就不用爬梯子，直接就能進攻。沒有了城牆之利，樊城區區數千人，在鄧縣兩萬大軍面前，要是打不下，這陳國也不用過江了。
文聘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鐵槍，趴在棺木中一動不動，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捨不得眨一下眼睛。經歷過半天的掙扎之後，文聘決定相信那個送信的說的話。當初馬良來找自己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伊籍跟他們是一夥的，但是文聘知道，馬良跟伊籍卻是好友，若是而且當年拒益州兵的時候，跟自己陪同陳王劉寵的也是這個伊籍。
六千人馬，希望伊籍是真的陳國的人，希望這個消息是真的。爲了一個伏擊，文聘幾乎動用了現在所有能動的人馬，整整七千人。
這是一場賭博，如果這是襄陽的詭計，那麼文聘就徹底的完了，南郡的動亂也就結束了，陳國跟荊州的戰爭將不再是一時半會能結束。
而如果伊籍是真的，那麼，文聘有信心消滅這六千人，哼，姓蔡的，有幾個好手？只要這六千援兵打沒了，襄陽必定恐慌，整個荊州都再一次見識陳國的力量，那時候的動搖就不是現在能比的了。
文聘想當一個真正的將軍，一個名副其實的將軍，而不是一個雜號將軍。文聘現在的折衝將軍這個稱號，還是之前高順的稱號呢。劉寵打下南陽之後，李典當了太守，而高順則身爲左將軍，折衝這個雜號將軍就給了文聘。
“傳令，斥候擴大三裡，四周都要有。”
文聘的副將：“將軍，你擔心這個伊籍是騙我們的？”
文聘：“馬大人去了荊南，伊籍的信只能信一半，幾千人的性命，我們不能大意。”
副將：“是，將軍。”
剛走沒多久，副將就沖沖低着頭跑過來：“將軍，來了，來了，延綿三里路，絕對有六千人，伊籍沒有騙我們。”
文聘也是大喜：“當真？”
副將：“當真，看得清清楚楚的，斥候沒敢靠的太近，但是那人數絕對不是編出來的，而且從兵甲裝備上來，那也不像疑兵。”
文聘：“好，好，傳令，都不許亂動，看準中軍，我們進攻中軍，記住，不要傷了伊籍大人。”
蒯晨眼皮一直跳，伊籍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絕對不是，但是這一路下來，伊籍的表現太讓蒯晨意外了。什麼時候伊籍變成了去舔姓蔡的那窩囊廢的腳趾的人，這裡面一定不正常。難道兄長說得是對的，荊州已經出現了不止一個叛徒了。
蒯晨急忙再一次找到主將：“將軍，我六千大軍如此行軍，若是遭埋伏，必定死傷慘重，沒有呼應，將軍應該速速將大軍一分爲二，前後相距三里路分批前進，如此前軍中伏，後軍可支援，後軍中伏，前軍可支援，如此方能按照預定時間去到江陵，匯合劉磐將軍。”
伊籍一聽，內心大變，當即嘲諷：“對啊，蔡將軍，應該將兵馬一分爲二，這樣蒯大人才能自領一軍，到時候去了江陵，蔡將軍麾下只有三千人，那時候就不知道誰纔是主將了。”
伊籍早摸透了蔡中的脾氣，果然蔡中一聽，頓時不爽的看着蒯晨。其實蔡中也不是傻子，本人也不笨，在蔡氏子弟中，也算出色的，要不然也不能得到蔡瑁的重用。關鍵這幾天蔡中已經中了伊籍的毒了，伊籍有事沒事的在耳朵邊給蔡中灌湯，蔡中現在甚至都以爲自己纔是荊州第一大將了，那裡還容許別人反對自己。
更重要的是，蔡中還有一個“秘密任務”，蔡中的任務不是帶六千兵馬去將領給劉磐，而是去江陵搶劉磐的兵權。所以，當蒯晨要分兵的時候，蔡中首先想到的是，蒯家已經跟劉表達成了某些協議，這是要分我蔡氏的權利。
沒有力量，我去江陵，怎麼完成大哥交給的任務，怎麼逼迫劉磐低頭。
“大人你多慮了吧，我六千大軍延綿三里長，埋伏？若是埋伏這三里長的大軍，得需要多少人馬？要是文聘有這麼多的人來埋伏我們，他還需要埋伏嗎，直接進攻我們也只有調頭跑的份。”
伊籍這時候又突然：“蔡將軍，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下官當軍中主薄，主管糧草。不如將軍讓我運糧草先行，將軍，蒯大人一直懷疑文聘會埋伏我軍，正好，下官帶着糧草先行，若是有埋伏，也一定先埋伏下官，到時候蔡將軍再一舉殺出來，定可將叛賊全殲。”
蒯晨大驚：“萬萬不可，大軍行軍，豈有糧草在前的道理，糧草本來就走得慢，我大軍速度豈不是受影響。”
伊籍嘻嘻一笑：“蒯大人，你一直懷疑文聘在窺視我軍，那我軍走得慢一些，豈不是正好可以多派斥候，小心爲上。蒯大人，我就奇怪了，爲什麼這一路下來，蔡將軍說什麼你都要反對，我很好奇啊。”
伊籍說完，轉頭看着蔡中。這裡面哪裡有蔡中什麼事情，但是此時蔡中一聽，立即先入爲主，對啊，爲什麼你總跟我對着幹？當即臉色不好，一揮手：“蒯晨退下，就這麼辦了，伊籍，令你運糧草在前開路。”
於是，千古以來，一支軍隊中，糧食在前面的行軍方式，居然出現了。
“殺啊，”戰鼓奔雷，殺聲四起，蔡中，真的中埋伏了。
此時，伊籍六百人並兩千民夫，回頭一看，只見殺聲滔天，伊籍心中大喜了，臉上卻驚恐的大吼：“士兵回頭列陣，所有民夫立即將糧草堆在一起，士兵圍起來，誓死守護糧草。”
“大人，中軍被埋伏，我們是不是回頭接應？”一個軍中百長急忙向伊籍說道。
伊籍：“回頭？那糧草怎麼辦？將軍將糧草將給我們，這是六千大軍六天的糧草，要是糧草有失，你我都等掉腦袋。”
百長一聽事關自己腦袋，算了吧，伊籍大人說得有理。此時，伊籍又抱怨：“也不知道蔡將軍怎麼想的，大軍行軍，哪有糧草在前面的，分明是想用我們當誘餌。可惜敵軍居然不上當，沒有攻擊我們，要不然---”
高層的密議，一般士兵哪裡知道，所以，士兵們萬萬是想不到這個主意還是伊籍自己提的呢，此時一聽伊籍抱怨，頓時士兵們也不忿起來。
文聘激動，大喜，手中的鐵槍上下翻飛，根本沒有一合之將。副將突然殺到自己身邊：“將軍，蔡中糧草居然不在後面，在前頭，好像就是伊籍大人。”
“什麼？”文聘這不是驚，而是喜。瑪啊，伊籍啊，你有能耐啊，不僅想滅了蔡中這六千人馬，還想保護糧草。
按照正常的做法，這個時候蔡中中伏，眼見擋不住的情況下，一定會下令燒燬糧草，也不能便宜了敵軍。可是現在文聘一聽，居然是這樣，頓時大喜。大吼三聲：“殺啊，活擒蔡中。”
襄陽。
“報，樊城淪陷，龐季將軍自刎。”
“報，蔡中將軍在當陽中伏，全軍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