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華雄等人拔營向晉陽的方向出發,在幷州北部,趙雲一行帶着公孫續的屍體踏上了返回幽州的路。
這一路上,趙雲命令所有士兵抓緊時間趕路,幷州眼看就要發生鉅變,趙雲之前已經排除斥候去向公孫瓚彙報,但是更詳盡的消息還是趙雲親自告訴公孫瓚爲好。
正行進間,趙雲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白馬義從士兵們在低聲討論着什麼,趙雲一時沒放在心上,但是眼看着這些白馬義從的討論聲越來越大,而且似乎還沒有停止的意思,趙雲不禁向這些人問道:
“你們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趙雲一發話,那些白馬義從互相對視了幾眼,然後這些人一同看向了隊伍之中一個年齡最大的白馬義從,這人叫老八,沒人知道他大名,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老八”這名字還是當年他在幽州應徵入伍時募兵的校尉爲他起的,在他前邊還有七個不知道自己叫啥的,他是第八個,所以那校尉就給他起了個“老八”的名。
當下老八從隊裡稍稍打馬上前了一些,距離趙雲近一點,然後他低聲對趙雲說道:“子龍將軍,大傢伙商量着,要不到了前邊你先慢上一步,我們先去打探一下主公那邊的口風......”
趙雲皺眉問道:“打探什麼口風?”
老八回頭指了指後軍之中擡着的公孫續棺木,小聲說道:“少將軍......”
“不需要。”
趙雲乾脆的說道:“吾已經讓斥候告訴主公少將軍的事了。”
“啊?”
老八及身後一衆白馬義從一陣詫異,老八向趙雲問道:“子龍將軍,你是如何向主公解釋少將軍之死的?”
趙雲轉過頭,看向了幽州的方向,似乎在說着一見最是平常不過的事情:
“自然是如實所說。”
趙雲話一出口,隨即那白馬義從之中便發起了一陣不小的議論之聲,老八雙眼之中似乎有些溼潤,他聲音之中夾雜着一絲顫抖,向趙雲問道:
“子龍將軍,此番回幽州,心中可是已經報了必死之心?”
趙雲催動着着身下的玉蘭白龍駒向前走,這匹產自西域大宛的良駒此時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種未知的風險,看上去蔫兒蔫兒的,沒有一點精神。
趙雲沒有直接回答老八的話,這時,前軍斥候飛馬跑來,向着趙雲說道:“子龍將軍,前邊便是常山郡了,您可要回鄉一看?”
趙雲向那士兵說道:“行軍途中豈能因私誤公?這種事吾不管別的將軍如何處理,在吾這以後莫要再提!”
“諾。”
那斥候向着趙雲一應聲,然後便打馬回去了,斥候走後,趙雲似乎是在向老八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主公當年領着白馬義從在塞外追殺鮮卑人的時候曾說過:吾輩男兒,有所爲有所不爲,既爲之,則當之。”
此時後邊的老八看着趙雲一直沒有回頭,他轉頭看向身後,和幾個白馬義從的士兵對了一下眼神。那幾個白馬義從的士兵向着老八微微點了點頭。
一路無話,兩天之後,趙雲一行人剛出中山國踏入代郡地界,遠遠地便見到前方煙塵漫天,一支大約千人規模的騎兵正向着這裡急速趕來。
“主公派人過來了。”
趙雲身邊,老八看着那前方蕩起的煙塵若有所指的向趙雲說道。
“嗯。”
趙雲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向身後白馬義從命令道:“隨吾上前。”
說完,趙雲催馬向着那過來的騎兵隊伍迎了上去,他身後的近百白馬義從打馬跟上。
兩軍很快相遇,趙雲看得清楚對面過來的是足足有一千之衆的白馬義從,其中領軍的,是公孫瓚手下的另一大將田楷。
這田楷可以說是公孫瓚的心腹,官職在趙雲之上,當下田楷與趙雲見了面,趙雲剛要開口向田楷見禮,那田楷卻是先向趙雲問道:
“子龍,你在幷州到底做了什麼?!”
趙雲面上露出些許難言之狀,他向田楷問道:“田將軍,主公是如何吩咐與你的?”
田楷焦急地說道:
“你給主公的信報主公誰都沒給看,只是當時主公看完你那信報之後大發雷霆,當場拔劍砍了你派來的斥候,然後便命吾帶着白馬義從在代郡等你,說是一旦見了你,便要將你押到他跟前,若是你今天再不來,估計明日主公就要發兵去幷州尋你去了!”
趙雲一聲苦笑之後,向田楷說道:“田將軍,吾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田楷向趙雲問道:“子龍,先不要說這種泄氣話,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武藝嫺熟,想必若不是無法挽回的彌天大錯主公也不會太過怪罪與你,對了,少將軍呢?可是在後邊的步軍之中?”
趙雲嘆了口氣,向田楷說道:“少將軍確實在步軍之中。”
田楷點頭道:“好,那吾等便等少將軍來了,一同去見主公,若是少將軍幫你說話,你更是無憂了。”
“額......”
趙雲想了想,還是沒說話,一來趙雲本就不是話多之人,二來現在將事實說與田楷聽也沒什麼用。
當下兩方騎兵分列兩旁,當着後邊的步軍過來,而隨着步軍的越來越近,田楷眼中的狐疑之色愈發濃重,他向趙雲問道:
“子龍,勿看那步軍之中幾個騎馬之人並不像少將軍,莫非是少將軍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