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諸葛亮眼裡射出雷霆萬鈞之色,玄德立刻閉嘴。
一陣掌聲由左方傳來,伏皇后在一衆婢女護衛簇擁下,款款而至,笑語說:“軍師有餘暇和我閒聊幾句嗎?”
諸葛亮望向因還不曾能盡興,而致大失所望之情溢於臉上的玄德和小趙統,心裡面暗歎,點頭說:“伏皇后有此懿旨,孔明哪裡敢不奉陪呢??”
玄德和趙統二人練刀的交擊和叱喝不住由廣場處傳來,諸葛亮卻和伏皇后對坐御園的小亭裡,婢女護衛宮衛都遠遠避了開去。
每趟對着這風情萬種、騷媚在骨子裡,又狡猾多智的漢庭豔后,諸葛亮都有點不自然和拘束起來,要不住提點自己規行矩步,抑制着某一種可使他萬劫不復的衝動。而朱也似在做着同樣的事。
他感覺到伏皇后對漢帝有着混雜了感激和愛的真摯感情,而自己與她之間,則是另一種的過癮和的追求,建立於二人充溢着傳奇的接觸和交往中,那是被苦苦壓抑着的情愫,特別誘人。
伏皇后淡淡地瞄了他雙目後,輕嘆說:“見你不到幾天,你又要走了,真讓人迷惘。唉!我該怎麼感激你才行哩?你不僅救了我們兩人,又爲我向華雄和董卓討回了公道。”
諸葛亮不情願望她,彬彬有禮地說:“那是孔明的分內事嘛!伏皇后有命,實現不了的話,就是在下的失職。”
伏皇后微微地撒嬌說:“連你也來和我耍這一套。眼下人人都對我又敬又怕,假如連你這知己也是誠惶誠恐,教我向誰傾吐衷腸?”
諸葛亮仰天長嘆說:“天下最恐怖的地方,莫有過於宮廷之內了,伏皇后難道是不曉得有人日夜都想取你們他們兩人之位而代之嗎?”
伏皇后嘴角飄出一縷笑意,輕描淡寫的說:“說到玩花招,我伏皇后怕過誰,軍師稍安勿躁好了。”
隨即又“呵呵”笑說:“莫時常擺着一副防我勾引你的戒備樣子好嗎?宮廷的生活有時固然悶了點兒,然而一旦望着玄德日漸成長,我就感到愜意歡樂,其他眼前的所有都不介意了。”
諸葛亮心想再依循這方向聊下去,定不會有何好事步出來,改變話題說:“眼下到底有那些人在虎視眈眈王位呢?”
伏皇后白了他一眼,盤算片刻,才帶點不以爲然地說:“眼下漢庭內沒有多少人對我們兩人看得順眼,重要的原因是以幽州牧劉裕和伏壽爲首的兩批人,其他不是給孟德收買了就是趨炎附勢之徒,我纔不信他們能有多大能耐。”
諸葛亮問說:“誰是幽州牧劉裕?”
伏皇后說:“漢帝的寶座本應是屬於他的,卻因曹操的阻攔,改立了皇上,劉裕後來雖然領幽州,然而受老奸巨猾杜倉的影響,一直含恨在心,四處發佈孟德和皇上合加殘害先王的謠言,圖謀犯上作亂,歸根到底不過是想自己當漢帝吧了!”
劉府的大廳裡,舉行了出使前最重要的會議。
劉表首先說:“未來這一年,會是我們到洛陽後最艱苦的一段時間,不僅孔明要出使各地諸侯,曹丞相亦須東征,丞相府只剩下徐庶座陣,怕是撐不住大局,多虧這年來我打通了不少人事上的關係,一旦內斂一點,應可平安無事度過。”
關羽向諸葛亮說:“方纔我們研究過了,馬超大哥和劉封都要留下照料府務,好防有事起來,不致全無抗手的力氣。且在這段時間裡,大多數人都遷到劉家軍營去,好躲過洛陽城的風風雨雨。”
諸葛亮說:“不如二哥也留下吧!二嫂臨盆在即,二”
關羽斷然打斷他說:“這事休要再提,此行在平常人眼裡看起來固然看似兇險不大,然而各地諸侯形勢變幻莫測,要我留在此處,怎麼能夠安枕休息?”
聽到“臨盆”兩字,大家的神色都不自然起來,尤以劉表爲甚。
諸葛亮也心裡面不好受,自己不能令劉楚翹等懷孕一事,越來越成了個顯然的問題。
若在二十一世紀,他還可去驗出原因來,然而在三國時期,任何人都是一籌莫展。
馬超嘆說:“我不能隨軍師出使,真的是遺憾,然而又沒有其他辦法,唉!”
孫乾接入說:“你兩位兄長爲你在家中挑出了十二名武技高人一等的人,作你的手下,這部分人每個都能以一擋十,可成你的好支援。孔明切莫落單,不少人都巴不得將你拔除。風聞伏壽會派出大家,在途中暗殺你,一來可拔掉他們的心頭大患,又可重創曹丞相的威信,孔明千萬要留神纔好。”
諸葛亮頷首表示虛心接受後,劉表仰天長嘆說:“孔明真要帶楚翹和花腰郡主同去嗎?”
孫乾說:“那就將杏兒等四人都一併帶去吧?好讓她們伺候三位少夫人。”
諸葛亮高興地認可了,這纔有餘暇想到來自伏壽的威脅。
劉表說:“曹丞相剛和我研究過出使的事宜,曹丞相會撥出一批珍寶和三千黃金,供你送禮之用。我們則精挑百匹良驥,一批歌姬,另外再加三千金,足可夠孔明收拾不少貪得無厭的人了。”
張飛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說:“這足夠我揮霍十世了!”
關羽聽到要送歌姬,面色沉了下去。
諸葛亮仰天長嘆說:“送什麼也不是難事,然而小婿卻無論如何也不慣以歌姬作禮物,岳丈大人能不能收回此一項?”
劉表稍稍感到詫異,看了他好一會後,才點頭說:“孔明既有此怪異打算,我也不難爲了。”
其他所有人再研究了一會後,終結了會議。
月英剛好回來,正和劉楚翹慕容香她們倆個閒聊,談的是高傲冷漠的無顏女蔡琰。
不知怎樣,諸葛亮有點不想聽到關於她的事。
柳無依的早逝使他越來越覺得感情本身確實是一種十分沉重的負擔。以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慣於一夫一妻制的人來說,只是眼前三嬌妻已讓他享盡豔福,何況還有遠在薊縣的貂蟬和顏如玉。
夠了!
他再不想爲情矛盾。
只盼望扶助玄德登上王位,操控了蜀國後,他可退隱園林,無憂無慮度過此生算了。
剎時間,他感到十分疲倦。
次日他起來後,到王宮去訓練玄德趙統兩個傢伙徙手搏擊的技巧,好讓他們在他離後可接着操練。
雨雪在昨天晚上停了下來,天色放晴,這白色的世道動人得使人目眩。
餘下人等或不會覺得有何特別,然而在他這來自未來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這些鋪滿了積雪與古色古香的宮廷建築,確使他心動神迷,不能自己。
過去像一個夢,眼前則是活生生的另一個夢境。
他坐在亭內,呆望着玄德和趙統二人拳來腳往,打得不也樂乎的時候,背後響起了蔡琰甜美的聲音說:“唉!軍師!劉皇叔又耽誤時間了。”
諸葛亮嚇得從沉思裡驚醒過來,回頭一看,只見蔡琰一身素黃的絲服,外罩一件雪白毛茸茸的錦袍,神色平靜地瞧着玄德二人。
諸葛亮忙長身而起,朝她作揖說:“才女早安,讓我馬上將皇叔喚來吧!”
蔡琰眼神移到他處,襝衽回禮,搖頭說:“難得劉皇叔那麼七情上臉,軍師又遠行在即,讓他缺一天課好了。”
諸葛亮想到明天又要開始明爭暗鬥的生活,有氣無力地坐下,泰然自若地說:“才女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