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宇心裡隱隱產生一種感覺,今天不但會有人去祭掃徐璐,而且不會只有一撥人。他回到二郎山墓地之後,坐在離徐璐墓地不遠一棵樹下,一邊查看手機裡拍下的卷宗,一邊注意着有沒有人到徐璐墓前祭掃。
果然,半個多小時以後,已經快到中午,喬振宇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風衣,黑色高跟鞋,戴着黑色帽子的女人,帽子上有黑紗遮住,看上去就像一個女俠客,她慢慢的走到了徐璐墓前。
那人站在墓前,只是怔怔的看着墓碑,並沒有說話,她手裡也沒有拿東西,就那麼站着不動。喬振宇觀察了一陣之後,便慢慢走了過去。
到女人身後,喬振宇問道:美女,你是誰,你面前葬着的這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女人並未回頭,她就那麼站着,一動不動。加上她身穿黑色衣服,顯得那麼高冷。
喬振宇見她不說話,也不動,又靠近一些問道:你是徐璐的什麼人?
她依舊不說話,許是聽喬振宇問煩了,轉過身,着剛纔的路回去了。
喬振宇覺得有點古怪,便走過去,問道:姑娘,你等等,我問你話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是誰,來這幹什麼的?
女的終於停住,但她沒轉身,而是說道: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問我是誰,說了你也不知道,既然這樣,又何必告訴你!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女俠客轉過身,後面的人就要死掉。
喬振宇聽了這話,覺得這女的那麼高冷,似乎不是一般人,他對女人道:我是不知道你是誰,但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呀。
這女的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了,下面來了一輛車直接接她走了。
喬振宇本打算追上去的,但卻沒有追過去。他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心裡想着,這到底是誰,之前從未見過,他記得徐璐貌似也沒有這樣的朋友。
喬振宇又等了一會兒,墓地祭掃的人漸漸少了,他在徐璐的墓前站了一會兒,看着墓碑上徐璐的照片,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裡百感交集,最後,也轉身也回去了。
喬振宇沒有直接回住的地方,而是去了何韻卿的古玩店裡。
何韻卿的古玩店說要改名字,現在的匾額還未更換,依舊叫銘古屋。喬振宇到的時候,何韻卿正在收拾櫃面,裡面有幾件器物,正要挪挪地方。
喬振宇走進去之後,便對捯飭櫃面的何韻卿說:這櫃檯上擺放的好好的,怎麼換來換去,找新鮮感嗎?
何韻卿正拿着一件琺琅彩瓶子,要往左下方的櫃格里放,見喬振宇進來,便道:你這是從哪兒來?墓地嗎?
喬振宇說:是啊,你們走這麼快,徐璐在那沒人陪,我就在那多陪了她一會。怎麼?我聽你說話酸溜溜的?
何韻卿白了喬振宇一眼說:就你?別做夢了,你要是有時間,就幫我騰出個地兒,昨天下午收到一件東西,成色不錯,打算擺放在顯眼的位置,讓人一下就能看得到!
喬振宇聽罷說道:怪不得你不厭其煩的折騰,原來是收到好東西了,拿出我看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讓我也開開眼界!
何韻卿故意吊喬振宇胃口,她說:好東西哪能輕易示人,所謂利可共而不可獨,謀可寡而不可衆,好東西也一樣。先幫我把這櫃面的格子騰出來,我擺放之後,你不就看到了?
喬振宇覺得何韻卿這是小題大做了,不就騰出一個櫃面,有那麼麻煩嗎?他說:直接拿出一件東西,把新物件放上去不就得了?既簡單又方便!
何韻卿撇撇嘴說:喬振宇,原本我以爲你是個雅趣之人,沒想到也這麼無趣。我要的是整體的格局不變,然後再騰出一個格子。如果直接拿出一件再放上一件,這件櫃面上的擺設就不協調了,客人看着之後,沒有產生共鳴,沒有共鳴,就沒有認可,不認可的話就不會買東西,你傻的!
喬振宇聞言之後,咂着嘴笑笑說:嘖嘖嘖,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你的審美情趣提高不少,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得好好向你學習。
此時的何韻卿心裡是高興的,喬振宇的誇讚聽上去是那麼受用,那麼的悅耳。她笑着說:什麼審美情趣?那是審美眼光。不過,你可別誇我,我會驕傲的。做古玩生意並不是單單的生意那麼簡單,要講究美。要把環境造就的美美的,就要使環境表現的有生命,濫調起於生命的乾枯,也就是虛僞的表現。虛僞的表現就是醜。風行水上,自然成紋。在什麼地位,是怎樣的人,感到怎樣情趣,便現出怎樣的言行風采,叫人一見,就覺其和諧完整,這纔是藝術的生活,這才叫美。
對於美,喬振宇也是懂得的。他聽得何韻卿大談美,而且還旁徵博引,便道:看來何大小姐是得了美學大師朱光潛的美學真傳,知道和諧的美才是完整的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來幫你擺設這些,保證美美的。
說完,喬振宇便幫助何韻卿擺設櫃面格子裡的古玩,一件一件,從一個櫃格里,轉移到另一個櫃格里。在他拿出左下角倒數第三個櫃格里的木雕茶壺的時候,他忽然怔住了,仔細看着這個木雕水壺。
何韻卿看到喬振宇盯着木雕水壺看,啪的一下打在喬振宇的頭上,嗔怪道:看什麼看,思想不健康,流氓!
喬振宇被打一下,又被何韻卿誣陷是流氓,心裡理虧,便道:何韻卿,男人頭女人腰,不是愛人不能薅,你打我頭上這麼一下,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你罵我流氓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爲什麼啊,我怎麼就流氓了?喬振宇心裡起了個大大的疑問。
喬振宇怎麼也不明白,他緣何會被何韻卿罵爲流氓?
何韻卿指着喬振宇手裡的木雕水壺說:你看你拿的什麼?
喬振宇納悶的說:還能有什麼,你就是木雕水壺嗎?然後他再仔細一看,發現這隻木雕水壺的出水口竟然像極了男人的升值器,而且喬振宇正好握着,頓時心驚。
喬振宇看到這裡,便知道爲什麼何韻卿罵自己流氓了,原來是這樣。他笑着說:何韻卿,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思想那麼齷齪。你說說你,這就是一件工藝品,你卻能聯想到那個,實在是……哈哈哈!我真是服了你了!
喬振宇連說帶笑,說的何韻卿的臉頓時紅了。
剛認識何韻卿的時候,喬振宇發現何韻卿是那麼的強勢,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是很熟。現在跟何韻卿熟識了之後,發現何韻卿的霸道都是裝出來的,她其實是很溫柔嫺靜的女子。
現在,她被喬振宇說了一頓之後,臉頰頓時紅的像塗了腮紅胭脂,蠻橫的說:喬振宇,我什麼時候瞎想了,明明是你故意的,拿過來,不讓你給擺了!
喬振宇說:何韻卿,你真生氣了啊?何必呢?我又沒打算要這個木雕水壺,只不過,剛纔我看出,這個木雕水壺另有玄機!
何韻卿立即改變情緒,皺眉看着喬振宇,她不明白喬振宇說的這個木雕水壺另有玄機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木雕水壺是羅開放的貨底子裡面的,何韻卿之前還沒在意,前兩天收拾鋪子的時候翻出來的,覺得成色還不錯,就給擺上櫃面了。擺上去好些天了,他都沒看出有什麼玄機,現在喬振宇拿到手裡之後,居然說另有玄機,這真是奇了怪了。
何韻卿看着喬振宇手裡的木雕水壺,問道:喬振宇,這就是一個木雕水壺啊,才擺上去沒有多久,這麼普通的一件雕刻品,怎麼會有玄機?
顯然,何韻卿還不明白喬振宇說的玄機是什麼。
喬振宇晃了兩下這個木雕茶壺,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他對何韻卿說:聽到了沒,玄機就在這裡!
何韻卿還是感到很驚訝,她問:剛纔我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音,你的意思是,這裡面有東西?
哇!不愧是何韻卿,智商爆表了!你還別說,這裡面真的有東西!真讓你猜中了!喬振宇笑着說。
何韻卿聽這話,覺得不那麼順耳,便說:得了吧喬振宇,你這是罵我呢!還是你發現的,不是我,你覺得這裡會是什麼?
喬振宇故意賣個關子,說:你真的想知道?你真的那麼想知道?
何韻卿知道喬振宇是在故意賣關子,他的目的就是想吊自己胃口,於是便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反正這木雕水壺是我的,裡面不論有什麼,也都是我的,我想什麼時候打開,就什麼時候打開,你說,我着什麼急啊?
喬振宇瞅了何韻卿一眼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打開了,看你有沒有本事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
何韻卿突然臉色變了,她說:喬振宇,你這人怎麼這樣?認識你到現在,就覺得哪點都好,就是有一點我不喜歡,你喜歡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就不能別那麼聰明嗎?
喬振宇疑惑的看着何韻卿說:何韻卿,我什麼時候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聰明還有錯了?首先,這木雕水壺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沒撿到便宜;其次,這木雕水壺裡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都不清楚,你問我我當然不知道了;第三,如果你想知道,取出來看看不就行了嗎?你這麼毫無來由的污衊我,雖然咱們很熟,我也不計較年紀這麼說,但我依然可以告你毀謗!
何韻卿着實沒有想到,自己說一句,喬振宇拖拖不斷說了那麼多,實在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