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來看看,你不介意吧。”曉驍扯了扯嘴巴,笑得有些牽強,慕容垂將身子轉了過來,一臉的嚴肅認真,這分明就是他介意嘛。
“那我走,可以了吧?”曉驍看到慕容垂那可以殺人的目光,有些不安地說到。
慕容垂在曉驍準備開溜之前叫住了她,“罷了,你既然來了,我還是帶你參觀一下,不然你回去給可足渾瑾兒說得不清楚,到時候她會不高興的。”
雖然,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但是分明就是感覺笑裡藏刀一般。曉驍往後退了一步,“慕容垂,我們有話好好說,你不打算殺了我吧?我告訴你,我不會告訴可足渾瑾兒一句話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慕容垂冷哼一聲說到,這是他處心積慮多年才建立起來的秘密基地,雖然只是爲了自保,但是如果讓慕容俊知道,難免不會殺人滅口。
慕容俊一直在防備着他,也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除掉他的機會。
“我和瑾兒又不熟,我做什麼要跟她說這些事情呢。”曉驍白了慕容垂一眼,他和可足渾瑾兒的事情,關她什麼事情,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捲入這樣的一場紛爭中。
“那紫慕你也不管了?”慕容垂卻是一聲冷笑,這曉驍和瑾兒的關係不好,是整個燕國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瑾兒卻是扣押了曉驍從小一起相依爲命的弟弟可足渾紫慕,用他來作爲要挾,紫慕是曉驍的命根,他不知道曉驍會爲了紫慕做哪些瘋狂的事情。
曉驍一怔,要不是慕容垂這一提醒,她都忘記了那個叫着自己姐姐,可憐有些瘦弱的少年了。
想起紫慕那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的眼睛。
“我不會不管紫慕的。”曉驍說得很輕,卻是很堅決。像是在告訴自己,告訴慕容垂一般。
慕容垂搖頭,輕輕一笑。“不知道你這樣說,爲什麼我卻是放心了。”
他放心,是因爲曉驍還有心,並沒有完全成爲可足渾瑾兒的棋子。其實他也懷念那些和曉驍一起在軍營的日子,他們一起比武一起練兵,那個時候,他可沒有想過要防着她。
可是,現在卻是不得不提防了。
“慕容垂,我告訴你,我沒有對鄔蘇做任何的事情,她沒有孩子不關我的事情。”曉驍卻是生硬地將話題一轉,她怕繼續在密道的問題上糾結,是會被慕容垂滅了的。
慕容垂一聲輕笑,分明是看出了曉驍的顧左右而言他,不過也是沒有揭穿,“我知道。”
“你知道?”曉驍一怔,看着慕容垂眼中的篤定,有些奇怪。她似乎還從來沒有這樣被一個人信任。
她都還沒有開口解釋,爲什麼慕容垂卻是不懷疑了呢?
“你信我?”曉驍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問到。畢竟之前和慕容垂劍拔弩張,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當然知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企圖,但是一向是光明磊落,只要是你做的事情,就是斷不會不承認。”
慕容垂看着曉驍的眼睛說到,這是他對她的瞭解。
曉驍一聲輕笑。好吧,慕容垂或許是信任自己,但是卻也是信任以前的那個可足渾曉驍。換句話說,他不信任現在的自己。
卻是想起了在現代生活中的自己,雖然作爲讓人景仰的醫生,但是卻是沒有辦法得到任何人的信任,醫院不信任,患者不信任,他們都是不願意把信任給一個雖然學歷很高但是卻是沒有什麼經驗的大夫。
那個時候,她是真心覺得,信任是這個世界上最爲金貴的東西。
慕容垂看着曉驍,不明白爲什麼她的眼中會有淡淡的憂傷。卻是輕輕擡手,幫着曉驍拭去眼角的淚花。
曉驍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她最近是怎麼了,一向樂觀的她,爲什麼竟然是變得多愁
善感了起來呢?
“那你竟然信任我,爲什麼還要關我的小黑屋呢?”曉驍又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只是這一次,她不想慕容垂深究她剛纔落淚的原因。
“鄔蘇不喜歡你。是因爲蠻兒一走,本來應該她做王妃,但是你來了,她心裡不舒服,我也就由着她鬧鬧了,她本性不壞,相信過一段時間就不會再針對你了。”
“是嗎?”曉驍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還是不瞭解女人,要不是她命大的話,早是被鄔蘇玩死了,這過一段時間,鄔蘇是自然不會跟她一個死人計較什麼的了。
“是。”慕容垂點頭,“你今天既然來了,我就帶你看看這附近吧,正好你也是軍人出身,可以告訴我,這樣訓練有什麼問題。”
“啊?”曉驍被慕容垂的話一嚇,不要吧,她對兵法的瞭解連點皮毛都沒有,就是要在關公的門前賣大刀,於是往後退了一步,“不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小黑屋睡覺了,我們明天見吧。”
說完就是一溜煙地跑了。慕容垂不擔心地搖了搖頭,雖然這密道下面的基地修得像是迷宮一般,一般常人是需要多次嘗試才能走出來的。但是曉驍不是常人,她有着敏銳的觀察力,所以這回去的路,應該難不住她。
但是慕容垂錯了,有敏銳洞察力的是人家可足渾曉驍,現在的曉驍卻是一個在地上都會迷路的主。
曉驍悲哀地又是轉了一個圈子,好吧,她現在已經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了,她迷路了。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迷路的。而且她不光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就連來的路也不知道了。
這算不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呢?
曉驍又是嘆了口氣,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圈,做個記號吧,這樣等會又走到這裡的時候,起碼知道曾經來過吧。
正在這樣琢磨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得一陣悶雷響起,這雷聲好大,饒是曉驍在地下,都是聽得分明。
“嗚嗚。”也許是因爲迷路的原因,曉驍本就心煩意亂,加上這雷一打,便是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有骨氣,是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孩子。
可是,她也不想,時刻僞裝着堅強。
慕容垂聽到打雷聲音的時候微微皺眉,想起之前因爲雷聲曉驍驚慌失措的模樣,只得恨恨罵了一句,朝着曉驍剛纔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卻是突然想起他的影子楚凌之前說得那句話。
他,喜歡曉驍了嗎?
第二十一章:又見黃鼠狼給雞拜年
曉驍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痛,眼睛都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環顧了四周一下,竟然是到小黑屋。
不是吧,她記得昨天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難道她夢遊了。而且這夢遊也忒強大一些吧,竟然是夢遊着回來了。
曉驍感慨了一番,都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彩票,不然就憑着這樣極品的運氣,就應該買上一注的。
但是,曉驍可能永遠都想不到,昨日的時候,是慕容垂髮現了縮在角落中哭着睡着的曉驍,然後小心地抱着她,到了這小黑屋。
自從段蠻兒走了之後,他還沒有這樣溫柔地對待一個女人。
更何況這個女人好的時候,他從來不把她當女人,不好的時候,自己又是時時提防。
…………
“我做什麼要去給那曉驍道歉?”鄔蘇不解地看着公輸朵和羊舌夢,突然是明白了他們的打算,“小夢,這又是你出的餿主意吧,我爲什麼要給可足渾曉驍道歉呢?你是想看我有多丟臉嗎?”
羊舌夢點了點頭,這自然是她的意思,要不然就憑着公輸朵那也是少根筋的腦子,怎麼可能想出這樣的計劃呢?
“姐姐,你當然可以不道歉,
但是你以爲昨天爺沒有看出來你是在演戲嗎?”羊舌夢無奈地出了口氣,這樣的毫無心機,若是她真的狠下心要對付的話,這鄔蘇怕是還不夠自己一個回合吧。
她只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和這兩個女人撕破了臉。
“你什麼意思?”鄔蘇的臉一下子就變得蒼白了起來,“可……爲什麼昨天爺不明說呢?他一定也懷疑可足渾曉驍,我們只要製造一些證據證明她曾經準備傷害我的孩子,這不就可以了嗎?”
“你還真是天真呀。”羊舌夢嘆了口氣,“爺之所以不拆穿,不是因爲不信曉驍,而是因爲要給你一個臺階下,讓你主動和曉驍握手言和,你昨天的伎倆,爺不可能看不出。”
“你憑什麼說爺已經識破了呢?”鄔蘇還是不死心。
“你以爲我們爺是男人所以什麼都不懂是吧?你沒有生過孩子,所以不知道女人小產是會流血的,但是爺都是有那麼多個孩子了,你以爲他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鄔蘇聽完這句話,就是連忙變了臉色。“那怎麼辦?爺現在一定覺得我這樣很傻吧?”
“所以哇,你現在最好給曉驍道歉,然後握手言和,改變爺對你的態度,這樣纔好。”羊舌夢勸告到,“雖然我知道這樣委屈了姐姐,可這不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總不能希望爺因爲這事情對你有了偏見吧。”
“好吧。”鄔蘇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有很多的不情願,但是還是在羊舌夢的催促下出了門
。
“等等,姐姐,把你這衣服換了。”看得鄔蘇依舊是一身大紅色的長袍,羊舌夢連忙勸到。
“爲什麼?”鄔蘇把頭一昂,“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穿的嗎?有什麼問題呢?而且以前段蠻兒都奈何不了我,她一個可足渾曉驍,我爲什麼要聽他的呢?”
“姐姐,不是小夢多嘴,你是側妃,這大紅色穿着就是不合適,以前蠻兒姐姐性子好,這事情她不計較,但是如果是換做了曉驍的話,她怕就是要計較了,你沒有聽到她上次是怎麼說的嗎?我們既然是求和,還是不要觸犯黴頭的好。”
“好吧。”鄔蘇想起上次曉驍趾高氣昂的話語,臉上的表情很是冷漠,過了好久纔是微微出了口氣,“小夢,這次我都依着那賤驢子了,不過她萬一蹬鼻子上臉了怎麼辦?”
“姐姐,我還是告訴你一句話吧。”羊舌夢搖頭,“要堤防敵人容易,防朋友卻是難的。”
鄔蘇如夢初醒地點了點頭,卻是不知道一直以來,自己就是在身邊埋着一顆定時炸彈。
羊舌夢的心機很重,而且還擅長僞裝,要不是這出身有些寒微,怕早是做了慕容府的家主了。
羊舌夢的爲人處事,大抵可以概括爲一句話,“大人物有大人物式的勝利,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勝利。”
於是在羊舌夢的勸說下,鄔蘇纔是到了曉驍現在住的地方。
曉驍看到鄔蘇的時候,覺得自己一早上的好心情都是沒有了。
“姐姐,不要驚慌,我是來握手言和的。”鄔蘇連忙是搶先說到,“對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還請姐姐多多飽含了。”
曉驍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誰知道這女人是安了怎樣的心,但是擡手不打笑臉人的意思,她還是知道的。
“鄔蘇,不如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曉驍嘆了口氣說到,“你到底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就是爲了和好呀,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別的打算了吧。”鄔蘇討好地說到。
曉驍搖了搖頭,只能勉爲其難地選擇了相信。
見得曉驍似乎是原諒了自己,鄔蘇連忙是雀躍地拉着曉驍的手,笑得非常真誠,只是,誰知道,這樣的真誠下面,是有怎樣的一個僞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