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辛做夢也想不到,方仲子的武功竟然恐怖如斯!他竟然連一招都使不出來!
這種實力的差距讓他倍感失落,甚至絕望!
爲什麼同樣都是人,歲數也相差不多,武功會相差如此之遠!
就這樣他還想追求那位姑娘。
想到這裡,他忽然笑了出來,痛彷彿也被消磨殆盡了。
他笑的無比悲涼,無比痛苦,無比撕心裂肺,所有的人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就連方仲子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那一掌打在了馬辛身上,而痛卻在心上。
“你這人瘋了是嗎?”方仲子搖頭嘆息道:“何必呢?”說着,準備和墨輕狂離開。
與此同時,戲場之內殺機四伏,更有不速之客來到此地。
朱離環視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端木雲鵬,他的個頭太高了,很難讓人不注意;而萬家兄弟預備偷襲,又刻意壓低了身形,這也很是醒目!
“不妙!”朱離深知這三人打起來,一定會傷及無辜,所以準備讓衆人散開。
可沒想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正是方仲子和馬辛打了起來。
所有人都是一驚,然後起身向那裡看去,就連梨園弟子也都不再歌唱,紛紛向喧鬧的地方看去。
朱離心道:“好機會。”於是走上前大叫道:“不好了,那邊有幾頭牛瘋了,要跑到這裡來了!當場還撞死還幾個人!”
聽說死了人,大家都驚了,趕緊四散而逃,而在人羣裡就有歐陽德一家人,一陣慌亂之間,歐陽凝兒被擠散了,驚慌失措地道:“父親,孃親,徐妹妹,你們在哪裡?”
此時此刻,方仲子和馬辛對陣結束,慌亂止息,戲場當中本來密集的人,如今只剩四人。
端木雲鵬、萬里徵、萬里程,還有朱離。
“想不到!”萬里徵冷笑着對朱離道:“你真是翟義門的人。”
朱離搖頭道:“我不是。”
“矢口否認也無法掩蓋事實!”萬里程揮刀在空中一劃,凜眉以對道:“本來我們馬上就能偷襲得手了,而你卻提醒了他,難道這不是助紂爲虐嗎?”
“你們無法成功的。”朱離看向端木雲鵬道:“你的那個會噴火的暗器的?”
“你眼力不差!”端木雲鵬大笑,攤開手露出三枚神火飛鴉道:“本來在我腰帶裡應急,現在在我手上!”
神火飛鴉整體由鋼片打製,表面漆黑,體型並不大,不過四五分大小,帶有兩個翅膀,能夠在投擲的時候更穩定,飛的更遠,威力也足夠強大!
萬里程顯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厲害的,取笑道:“不過小小飛蛾,還如此醜陋,你這暗器是多不堪啊!”
端木雲鵬冷冷地道:“想知道有多不堪嗎?”
“好啊。”萬里程並不畏懼道:“儘管使出來!”
朱離已經開始抽刀了。
三人只聽三聲口哨的聲音,緊接着天邊灑下一片流光,煞是美麗。
美麗到要人命!
雖然以前朱離見過神火飛鴉,但還從來沒有親身實踐過,此次經歷之後朱離才明白竇震能脫身有多麼不易了!
火光落到了地上也不熄滅,佔到一點東西就熊熊燃燒起來,有人的衣角不小心沾到了一點點火星,整件衣服都着了起來。
還好他很機靈,直接跳到了水缸裡。
可沒想到那火焰依然不滅,那人活生生的在水裡被火燒成了焦枯的屍體,慘叫之聲繞樑三日!
人燃燒起來的味道很刺鼻,也很難聞,甚至有些令人作嘔。
但卻讓朱離、萬家兄弟的精神更加振奮!
因爲他們知道,如果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這種火苗,也會像剛剛那個人一樣!所以他們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可是凳子已經全部着了,一眼望去盡是赤紅一片,紅的鮮豔,紅的攝魂奪魄!
朱離非命施展,一刀削起一片泥沙,掩蓋了火焰,火勢頓時立減!
萬里徵和萬里程也依法炮製,神火飛鴉之危終於消減!
“有些見識,知道此火只能用泥土撲滅。”端木雲鵬眯着眼,興致勃勃的看着朱離道:“竇震有你這一人,實在是他的幸運!”
“承蒙誇獎!”朱離反手一刀,竟然揚起一陣火光,襲向端木雲鵬道:“好意我心領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端木雲鵬深知此火厲害,再加上朱離刀功加持,必定更難對付。
果不其然,此火行至半途,忽然分成五份,攻向端木雲鵬!
“好刀法,好精確的計劃!”端木雲鵬讚歎不已,皆因爲此一招的獨特以及對刀法運用的爐火純青!
只要他先動,必然躲不過意料之外的火焰分散。
可是如果不動,等火焰散開,他就已經避無可避了!
即使輕功再高,也躲不過去!
端木雲鵬狠下心準備硬接此招,反正他有滅火的辦法,大不了渾身多幾道傷痕罷了!
可就在此時,一塊碩大的布從天邊散開,裹住了流星飛火!
緊接着方仲子飛身而來,將布扔了出去,自己一轉身,來到端木雲鵬身邊道:“你沒事吧?”
端木雲鵬暗暗捏了一把汗道:“多謝老方你了,不然我今天非折在這裡不可!”
墨輕狂也匆匆而來,站在方仲子身邊,怒斥朱離三人道:“你們不要無理取鬧!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可笑!”萬里徵仰天大笑道:“殺我親弟弟,你們又何曾客氣過!”
方仲子也是大笑不止道:“我殺的人太多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很想你弟弟,我可以送你一程!”
“呔!”萬里程刀指方仲子道:“大言不慚!”
雙方各自摩拳擦掌,內力飽提,刀出其鞘,然而都有些忌憚對方實力,不敢輕舉妄動。
方仲子扔出去的布緩緩自空中落下,在風中如同柳絮,不知飄向何方。
可是裡面有一團火露了出來,眼看就要落在歐陽凝兒身上。
此時她正在焦急的尋找歐陽德一行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眼看着一位傾城麗人就要香消玉殞,就連蒼天都有些心生惻憫!
所以烏雲遮住了太陽。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刻,一個人衝了過去,把那團火焰撲在了身下,然而他的衣服也着火了。
他就是馬辛。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他的肩膀還在痛,氣息還喘不勻,可是他竟然跳了那麼遠,就爲了保護一位姑娘!
這難道不算是一種愛嗎?
歐陽凝兒已經愣住了,她知道這種火的威力,就在剛剛她還親自目睹了,只要想起來那個人的樣子她就感覺頭皮發麻,耳邊又要縈繞那種殺豬般的慘叫!
但這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不管不顧,所以她也學着朱離,在地上捧起一大片泥土蓋在馬辛身上。
但那卻是杯水車薪!
火焰已經蔓延到了馬辛的半個身體,上衣近乎完全燃燒起來,歐陽凝兒已經哭了出來。
馬辛忽然覺得自己死的並不虧,有的人窮盡一生,到死也沒有一個人會爲他流淚,更別提那個人還是他自己喜歡的人。
然後他就準備這樣享受的離開,但有人不允許他就這麼死去。
是誰這麼愛管閒事?
是朱離!
刀光一閃,一道匹練的刀氣橫空而去,只一刀就削光了馬辛的上衣,也削去了火焰!
“哎呀!”歐陽凝兒害羞的捂住臉轉過了身。
馬辛沒了生命危險,只是身上有幾道灼傷,他本來應該笑的,但在這種尷尬情況下,他笑的實在不好看。
見朱離首先出手,方仲子等人也不示弱,憋足的力氣猛然施展,頓時飛沙走石,天地色變!
“殺!”
萬里徵一聲令下,其餘二人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戰不休了!
雙方人各自使出拼命的手段,一時間難分高下,但過了一會,萬里徵和萬里程體力漸漸不支,趨於下風,只剩朱離苦力維持,然而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拿命來!”端木雲鵬一聲厲喝,刀如狂,人如風,殺的是痛快淋漓。
方仲子和墨輕狂在一旁協助,六刀相碰,激起火花四濺!
刀光煞人,殺氣凌空,此時已不是不戰不休,而是不死不休!
朱離三人使用平生實力,白鶴亮翅五行掌,風捲殘雲葉內藏。玉女穿梭八方驚,三星開合動蒼穹!
端木雲鵬的刀已斷,但殺心不止,單憑肉掌去打,青龍探爪風攪雪,白蛇吐信一合虎。鳳凰展翅梅花炮,妖鷹閃身鷹掐嗉。
招招皆是狠辣之術,換是一般人早已死在這些招式的連擊之下。
雙方又戰了數個回合,萬里徵道:“看來我必須要把其他人一起叫來了!”說着虛晃一招,抽身而退,剛從袖子裡拿出來一支火箭,忽然間,一個暗紅色衣服的人突然攪入了戰局,只是五掌,立刻就讓場中五人當即分開!
衆人再看那人,已經落在了地上,雖然是突如其來的一個人,但站在場中一點也不突兀,彷彿他本來就應該站在那裡,從許久許久以前就存在在這裡,只是沒有人發現而已。
此人生的是面如冠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哇呀呀!”端木雲鵬大怒道:“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撓我殺人!”
“在下廖遠塵。”廖遠塵半含怒火道:“特來讓各位貴賓移步,見我家主人。”
“你是說吳大少嗎?”萬里徵很是欣喜道:“他在哪裡?”
“我在這裡。”吳荻龍說着話,來到了衆人面前,後面則是跟着歐陽德、徐瑕等人。
原來吳荻龍不過剛剛到來,就看到廟會上一通大亂,又見到好友歐陽德狼狽不堪,上前詢問是怎麼回事,得知了是翟義門與萬家打了起來,而且歐陽凝兒也消失不見了。
吳荻龍這才帶着廖遠塵急忙趕來,阻止了這一場大戰。
“我不管你什麼吳大少有大少的。”端木雲鵬仍然氣惱道:“總之打擾我殺人就是不對!”
吳荻龍厭惡的看着端木雲鵬道:“你們在此大鬧廟會,成何體統!還揚言殺人,真是庸俗粗鄙!”
“你……”端木雲鵬更加火大,欲要上前去打吳荻龍,但被方仲子攔住了。
“吳大少,在下替我好友向你致歉。”方仲子作揖道:“請勿見怪。”
“無妨。”吳荻龍見到一位儒生,心情好了許多道:“只是我很好奇,兩家人本來素昧平生,因何爭鬥?”
“你問問他!”萬里程指向方仲子道:“害我三弟死去,還不承認!”
“你把話說清楚。”端木雲鵬毫不示弱地指責道:“我們何曾害過你三弟,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
“二位冷靜一下。”吳荻龍站在他們當中,充當起了和事佬道:“有事咱們慢慢說,諸位英雄若是不嫌棄,那請隨在下到二郎廟裡好好說清楚。”
萬里徵點了點頭道:“吳大少處事公平,我信得過。”然後拱手道:“請了。”
萬里程惡狠狠地看向端木雲鵬道:“敢不敢跟來對峙?”
“去就去。”端木雲鵬大大咧咧地道:“誰怕誰!”
吳荻龍忽然看到了朱離,他不像是萬家人也不是翟義門的,而且剛纔他施展的武功又如此厲害,這讓吳荻龍很想知道他的底細,於是上前行禮道:“請問這位兄臺高姓大名?家居何處?”
“姓曾,名天成。”朱離還是老一套說辭:“越州府人,因爲惡霸搶佔了土地,不得已四處流浪。”
“真是令人傷心難過的經歷啊。”吳荻龍竟似深有體會道:“無家可歸的感覺,雖然自由,但也如同風中的落葉,身不由己。”
雖然朱離覺得此人不簡單,但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還是很感激的:“多謝你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