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沒有過先例？”歐陽若看了過來，眼底有寒光。
她是最霸道的，就算是葛禹也沒有她霸道，醫心毒手，醫心指的是葛禹，她是毒手。
藥王谷所有人都知道，可以得罪葛禹，絕對不能得罪這個看起來柔和，說起話來刁鑽，發起火來恐怖的女人。
“我們一向是維持在江湖上的名聲，這麼多年來一直是神秘、出塵，現在這樣，恐怕以後很難得到同道的尊敬。”
“名聲？”歐陽若冷哼：“我一直以爲藥王谷一直以來靠的是實力，是自己的本領。”
“你們用的錢是保和堂賺的，自己行醫賣藥得來的。”歐陽若掃視所有人，目之所及，幾乎沒有人敢對視，“江湖上從來沒有名聲的說法，那都是唬小孩的，你有能耐，別人就服你。沒能耐，名聲再好，有誰在乎！”
另一個長老也反對這件事：“谷主，這是先人的心血，我們供着還來不及，怎麼可以就這樣交出去，無顏以對藥王谷祖宗。”
“泉長老此言差矣。”董青禾開口，引得泉長老皺着眉頭，極不滿意，這兩年實質上藥王谷的事情都是她打理的，很少有這種要麻煩葛禹夫婦的事。
“藥王谷倡導救世，醫者，原本就是救死扶傷；毒者，先輩也留下遺訓，不可有害人之心，也是救人之途。”
“如果我們敝帚自珍，一家獨大，反而造成很多黎民百姓受難。藥王谷多少人，能救多少人，不如授之以漁，讓所有人自己救自己，得到更大的恩惠。”
“莫非，泉長老是不相信我們的能耐。認爲沒了《藥王經》的領先，我們就會輸給其他人？”
泉長老沒想到引出董青禾這麼多話，他是一個藥癡，最受不了什麼不如別人的話，當場臉色就氣白了：“少谷主這是什麼話。”
“外面所有人都認爲我們藥王谷醫術之所以神乎其神，靠的是我們以前的典籍都還在，吃的是老本。可事實上，醫術只有自己不斷鑽研，才能更進一步，覺沒有靠着以前東西的可能，泉長老認可否？”
“不錯。”點了點頭，他是一直相信後人能夠超越前人的。
“先輩一直想的只是造福於民，我們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哪裡有什麼獨此一家的說法，醫者匡扶救世，怎麼能有狹隘思想，哪裡還配稱爲醫者。”
泉長老倒不知道該接什麼了，難道就是不希望黎民百姓過得好，非得讓他們治病不容易，還要把這盆子往先輩身上扣？
“少谷主說得這麼好，怎麼還要賣這麼多錢，這明明是金錢交易。”
出生的大夫一向以古怪聞名，輩分高，平日裡也不和人交流，就愛守着藥田鼓搗自己的毒物。
“不，這東西是我們藥王谷的，爲什麼要白白送出去。何況，就算我們真的希望百姓好，就這樣散播出去，誰敢相信，豈不是都認爲我們谷中有內亂。”
董青禾這話只是引來了一句冷哼，誰都知道她是董家的人，賺錢是天生的，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想忽悠誰。
一直坐着的葛禹擡手止住了局面：“這是我的意思，我們這些年如果很多地方，見得也多了。大家都知道三十多年前的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重演了，而且還更厲害。”
“什麼？”“什麼意思？”“谷主見到了什麼？”下面的人議論紛紛，彼此互相交流，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過了兩代了，我們國家休養生息，當年參戰的人都老了，其他國家何嘗沒有養精蓄銳。”葛禹目光很是深邃，當年打仗時，他還小，也揹着藥簍，成天沒日沒夜地救人，實在是患病的人太多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夏國非但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反而國力有所退步，怎麼能再一次打退所有人，到時候受苦受難的還不是百姓。”
“於心何忍，我們身爲醫者，不能自私。”
歐陽若接過話頭：“我們想着，都在谷裡，我們會和董家互相配合，儘量多地有各種藥方子，不僅僅針對大部分，還有特殊人羣，盡力保障普通人，看到藥方都能治自己的病。”
“而且接下來的事，朝廷裡面的事也都明白，一番天翻地覆。藥王谷不能公然牽扯進去，以前的例子都是知道的。”
董青禾只以爲是江湖中了滅門的事，沒有多想，沒見到好幾個長老低下了頭顱。
“這一次的事情是我們決定的，接下來爲了避嫌，會宣佈閉谷，其實有保和堂在，這說法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葛禹有些嘲諷自己的行爲。
“目光都放遠一點，夏國的百姓苦難已經夠多了，我希望我們藥王谷是救他們的，而不是也跟着往百姓身上補一腳的存在。”
原本谷內的人絕大部分都是葛禹的人，自然也有長老出聲附和：“谷主言之有理，行醫就是要懸壺濟世，怎麼能一心做苟且之事，對不起衆生。”
“也不用說得太偉大。”歐陽若有些不樂意了，拆起自己的臺：“我們只是藥王谷的大夫，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藥王谷有什麼，可以幫到大衆，又不需要傷筋動骨的，何必斤斤計較，失了江湖風範。”
“好了，就這樣了，竺曉沒有做錯，沒有銀兩，這些年的藥材，谷內的東西怎麼來，大部分都是靠保和堂賺的，我們要是閉谷，自然不能再出來賺錢，怎麼讓人相信藥王谷有銀兩支撐，總不能曝光保和堂。”葛禹開口，明確表示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這種時候是不會有人再公然反對的，紛紛點頭，一個個離開。
就在當天，傳來了一個噩耗，孫倫去了。
儘管董青禾留下的藥方救了他十來天，也支撐不住了，還好已經交待好了後事，也算是瞑目了。
她雖說感慨，卻也不能去上一炷香，這種時候藥菩薩哪裡能去孫府這種大勢力雲集的地方。
董城朔和韓珍帶着秋葦去了，董青禾交待秋葦幫她上一炷香，在心底默默感嘆了半晌。
藥菩薩年輕，結識的江湖好友少，可不代表其他藥王谷的人也是。
這兩天藥王谷來的長老裡有兩位是名聲很高的，天天都有好些江湖人要來拜訪。
一直到原定出售《藥王經》的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