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乖，兒子好，兒子是迷路孃親出行時的貼心大皮襖。
“嗖嗖”的風聲從耳邊飛過，花想容愜意地趴伏在赫的背上裝死。
聽見赫一下又一下地喘息，她假意不知自己方向感錯的有多離譜，繼續佯裝啞巴，隻字不提。
“孃親，你原本，是想回蓬壺仙島的對麼？”終於，赫言語適度地問着背上人。
蓬壺仙島？
聽見兒子這沒來由的問話，花想容有點頭疼：那個地方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地盤。先不說師兄在不在，琴心又一直與我不和。就算是老頭兒現在還罩着我，因爲我弄丟愛徒這事兒也是不好交代的。
“沒有呀。”花想容思慮以後，回答的格外乾脆。
“哦。”赫應了一聲，接着長出一口氣。
她聞言，吧唧了一下嘴，這才明白，其實她兒子的弦外之音，是說她方向錯得不是一般離譜。
不輕地在赤雲獸的後腦上敲了一下：“嘿！你這個臭小子長脾氣了是不是？你孃親天生就沒有方向感，那能怪我麼？那得怪你外婆！再編排我，信不信我扁你？”
因爲手上摟得緊，花想容也沒注意自己敲了赫一下以後，他們騰空的高度低了一截。
“哎呦呦，娘這是得誰訛誰。咱們這會兒可是在天上，您確定要現在動用家法？”赫也是熟悉她的脾性，知道她本來也沒什麼脾氣，剛纔也已經打了一下，所以，並不會如言發作。
聽見赫這話，依着她的脾氣本是該還嘴的。
可是莫名地，這樣的腔調，倒是讓她想起了流光還是小狐狸時候的那段日子。想起流光堂堂顯赫的身份，卻屈尊一隻小狐狸處處護着她，難免又是一陣心酸。
赫不聞她出言，也是有些心下沒底。和她相處日子也不短了，除非是睡着，不然她是不會輕易不還嘴的。
“娘可是生氣了？娘休要與孩兒一般見識，孩兒也只是和娘說笑的。”赫的少年之音緩緩變化，漸漸地有些成熟趨勢。
聞聲，伏在他背上的人緩緩揚起脣角。
“孃親的好兒子，你雖不是孃親生的，但對待孃親卻比對你親孃都好。好兒子，孃親沒有生氣。孃親只是在想你爹爹，也不知他被那個壞人佔了軀殼，現在是不是安好？還能不能和咱們見面？”
沒來由的，素來倔強的人，眼眶裡卟鈴卟鈴地蓄積起不少水光。慢慢地，水光堆積得多了，就要奪眶而出。
仍是一手攬住赤雲獸的脖子，另一隻手覆在自己的雙眼上。
沒多久之後緩緩睜開，望着手心掛着的淚水泛起五行火之靈較弱的五色靈光，花想容不由得有些出神。
“孃親不要憂心，不論是爹還是上仙師兄爹，都不會棄你而去。至於娘說的那個壞人，他隻身一人，怎麼能鬥得過兩個爹爹。”赫的話極貼心。
花想容卻因爲手上的異象，一時不能多言。
“孃親？孃親！”
“嗯？”
“您可聽見孩兒的話了？”
“嗯。”
都說鮫人之淚可以成珠，她倒是沒聽說過誰的眼淚會閃爍五色靈光。莫不是她的見識淺薄，亦或是有些眼花了？
花想容反覆看了一下自己手上掛着的淚水，的確不是反射了什麼的光，因爲天還未明，太陽也沒有升起。無日也無月的，哪裡有光可反。
“兒子，你可聽誰說過。眼淚是會放光的？”良久，五色靈光隨着淚水風乾在手上而消散，她喃喃地問着。
“淚水放光？還有這等奇事？莫不是水神下凡，或是什麼大神轉世？沒聽過。”赫也跟着雲裡霧裡地猜測。
“我倒是糊塗了，你才降生多久，怎麼來問你？”她輕道。
“不過娘，咱們也快到玉階山了。大師伯怎麼說也是個神仙，見識肯定廣博，你問他便是。”沒有幫上忙，赫並不氣餒。
“也是。看來這要問大師兄的事，還真是不少。”原本，她是不想經問玉寧子的，畢竟上仙師兄與她從來形影不離，玉寧子若是問起，她也無法交代。
可是現在，這淚生靈光的事頗爲稀奇，她倒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不過是有輕重緩急，這件沒有救命的事棘手，推一推，也是無妨的。
花想容正兀自出聲，就聽見赫單音地一聲。
“咦？”
“何事？”
因爲赫的疑惑，她也撐起身來，想要看看下面有什麼事讓他驚訝。只是她的目力並不是很好，只隱隱約約見到，他們似乎已經來到了玉階山屬地。
“娘，你覺不覺得，今日的玉階山有些異常的靜寂？”赫是靈獸，又是多番被她照拂過的靈獸，目力自是比她的好得多，這話一出，她的心頭有些緊。
“兒子，你是不是背了孃親太久累壞了？”她探看了好一會，也不見地上與尋常有什麼不同，不由得伸手向赫的額頭。
“娘別鬧，方圓十里一隻妖都沒有。不是很奇怪麼？”赫微微搖頭，脫開她差點擋住眼睛的手。
“嗨！我當是什麼事。你大師伯火爆脾氣，容不得妖物覬覦也是正常不過的事…等一下？你說，一隻都沒有？”起先，花想容還大大咧咧的，後來也覺得不對。
“嗯！娘，咱們要不要下去看看？”赫忽然提議，他很不安，畢竟生母也在玉階山上。
說話之間，赫的身子已經前傾，作勢要躍下半空。
“等一下！兒子，你在上面呆着，孃親先下去。”
此時的她，覺知赫的話十分有道理，若是如此，便更不能二人一起下去。一旦出事就是一網打盡，這樣的賠本買賣，她自然不會做。
“可是娘，孩兒怎麼能放你一個人下去？”
“兒子你聽孃親說，你擅飛，孃親不行。若是你下去了被逮住，我能撈你回來麼？相反的，你就可以。”
說這話的時候，花想容已經察覺到地面上泛着一層極淺極淺的紅色火光。
出白水時候，她便覺得那裡的氣氛很不一樣，現在就連玉階仙山都呈現出異樣的氛圍，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麼？
現在，她沒有別的選擇。
若是万俟家的孩子都出事，只能說明是有人要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