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忍不下去了,按了段揚帆的手機號碼撥過去,可是撥了好多遍,一直都是無人接聽。
陸詩月的心裡越來越慌,越來越亂,簡直像是有人拿了一株火把在她的心間灼燒。
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本來悅耳的鈴聲在此時卻顯得無比突兀。她看看來電顯示,是琉璃。
“琉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因爲每天琉璃都是在網上視頻向她彙報一天來阮清翔和陸美琪的動向,現在突然打來電話,定是發生不尋常的事情。
“陸詩月小姐,你真是越來越聰明瞭,你怎麼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啊?”
“別廢話,快點說。”
被陸詩月這麼一呵斥,本來還想再調侃幾句的琉璃悻悻然扁了扁嘴巴。“好吧,你總是這麼心急。今天上午的時候,你們學校門口出現了一場車禍,一輛卡車撞上了一輛剛剛從學校門口發動的小汽車。據我瞭解,那輛卡車的速度很快,而且在撞上的同時根本就沒有減速,小汽車受了重創,卡車逃逸了。”
陸詩月分明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她的手心卻一片燥熱。“被撞的是什麼人,知道嗎?”
“是軍分區首長段睿的兒子段揚帆。這回這小子可倒黴了,聽說傷勢挺嚴重的,救護車趕到的時候,他幾乎都沒有了氣息,現在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
琉璃的聲音就像是一串咒語,鑽進陸詩月的耳朵,穿過她的大腦,將她的所有思維一點點燒盡,只剩下一片空白。
半晌不聽陸詩月說話,琉璃以爲電話已經斷了,剛纔放下手機,就聽見陸詩月再那邊冷冷的開口,聲音還帶了些許的顫抖。
“這場車禍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對不對?是有人故意要害段揚帆對不對?”
琉璃一怔,陸詩月果然聰明。她知道若這件事情和她無關,琉璃也不會專門打電話過來告訴她。
“沒錯,這場車禍確實是有人故意製造的,這個人就是阮清翔。這幾天他雖然沒有別的動作,但是每天都會去酒吧,在酒吧裡也只跟一個人喝酒,那個人長相兇悍,面臉橫肉,滿身的紋身,背上,肩膀上,腿上都有刀疤,一看就是個亡命之徒。”
這些都是琉璃之前向陸詩月彙報過的,陸詩月也沒多想,只當那人是阮清翔的狐朋狗友罷了,可是現在再聽到琉璃講述那人,陸詩月的心裡驀地收緊,“說重點。”
“那人就是開卡車撞上段揚帆的司機。”
陸詩月手裡的手機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她的手掌緊緊的攥住,脣瓣被自己咬到出血,她渾身顫抖,彷彿身上的所有力氣被一下子抽空,順着牆壁緩緩的蹲到地上。
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阮清翔纔會對付段揚帆的,都是她連累了段揚帆。
重生以來,陸詩月都小心翼翼,步步爲營,走的每一步棋都是自己精心安排好的,所有人的動向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她以爲她能夠操控每一個人的命運,可是現在,一個無辜的人被自己牽扯進這場風波,如今生死未卜,陸詩月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心涼和無奈。
阮清翔獨自坐在酒吧裡喝酒,心情大好的樣子。
這時有一個人突然坐在他的對面,帽子壓得低低的,還帶了一副大大的口罩,阮清翔看了幾眼都沒有認出他是誰。
“你誰啊?”
那人將口罩摘下,又將帽子往上擡了擡,露出一雙鷹一般犀利的眼睛。
“怎麼?事辦完了,阮少爺就不認人了?”胡老大挑了眉心瞪他。
阮清翔一看是胡老大,咧開嘴笑了笑,擡手給他面前的酒杯滿上。“胡大哥真是會說笑,我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呢?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辦得很不錯,你放心,答應你的我也一定照辦。一百萬美金,去歐洲的機票,還有你妹妹,明天天黑之前,我都會給你送到機場。”
胡老大的脣角微微挑動了一下,眼睛裡的陰光此時也稍微收斂了一下。
“那就謝謝阮少爺了。”說完胡老大就仰頭將手裡的酒灌進嘴裡。
從酒吧出來,阮清翔就開車去了華泰醫院,到了樓下停好車子,進了電梯直接上了十樓的婦產科。
他推開了一扇門進去,看見裡面病牀上的女人已經睡着了,不由放慢了腳步。可是他的腳步聲還是驚醒了女人,女人擡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看阮清翔,脣角露出一絲欣喜的笑意。
“清翔,你來了。”
阮清翔乾巴巴的一笑,坐在離女人不遠的沙發上。
“你今天感覺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雖然嘴上是關心的話,可是阮清翔的臉上,眼睛裡,卻絲毫沒有任何關心的意思,他看着他,就好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
“不礙事了,醫生說我恢復的很快。”女人有些虛弱的說道,但是眉眼間的開心還是掩藏不住的。
阮清翔點點頭,再擡起頭時眼睛裡露出一絲懇求,然後他盡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女人的面前。
“海娟,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也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的。可是現在你哥哥胡老大正在找你,若我還把你藏起來,等他發現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病牀上的胡海娟聽到哥哥的名字,再看看地上的阮清翔,不由嘆了口氣。
“我哥哥找你了?”
阮清翔哆哆嗦嗦的點點頭,“是,是啊。所以我現在不能再藏着你了,海娟,你哥哥這次來找你就是要帶你走的,他要帶你出國,你跟他走吧,你們去了國外可以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可以追求你們的幸福和美好,可以開開心心,總比在這裡整天藏着掖着,過着像是老鼠的生活好吧?”
胡海娟聽了阮清翔的話,乾瘦的肩膀不由輕輕顫抖,蒼白的嘴脣張合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陸詩月做了最快的一班飛機回到A市,一下飛機她就打了車匆忙趕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