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注意到陸詩月的眉眼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分的嘲諷,連笑容都變得有些玩味,這讓他的心裡很是不安,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之此時此刻,陸詩月坐在他面前,就有一種讓他很忐忑的感覺。
見曹雨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陸詩月也不急着催促,只是握着自己的咖啡杯慢慢的喝着。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陸詩月叫來服務員爲自己的咖啡續杯的時候,曹雨終於開口說話了。
“陸大小姐,你我都不是喜歡繞彎子的人,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陸詩月接過服務員手中的杯子,然後輕輕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啡,等咖啡順着她的舌頭一直滑進她的喉嚨,進入她的胃裡之後,她才擡起眼皮,看向了曹雨。
“是啊,我是不喜歡繞彎子,可曹股東想必就不是這樣了,否則我剛剛問的問題,你爲什麼遲遲沒有回答呢?”
曹雨又想起剛剛陸詩月問的問題,眉心又不由的皺起。
“這……這個……這個嘛,其實……”
見曹雨實在是有些爲難,陸詩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曹雨疑惑,“你笑什麼?”
“我笑曹股東明明說不要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話,可自己還是支支吾吾,一句話說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
曹雨的臉色有些尷尬,他很想站起來立刻走人,可偏偏對面坐着的是極有可能成爲陸氏以後接班人的陸詩月,擁有這樣身份的她,是曹雨萬萬得罪不起的,就算他也是陸氏的大股東之一,可對於陸詩月而言,他又能算是個什麼東西呢?
曹雨平日裡和陸啓元的關係還算不錯,他深知若是和公司的總裁關係處理不好,會對自己有怎樣的後果,所以當他接到陸詩月電話的時候,他才毫不猶豫的來了,所以當陸詩月這般爲難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勇氣直接站起來,甩門離開。
見曹雨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從蒼白到鐵青,在由鐵青到赤紅,最後又從赤紅變成了黑。
陸詩月心裡笑道,再這樣變下去,曹股東的臉都可以當調色板了。
“好了曹股東,其實我剛剛問你那個問題的意思,我想你應該心知肚明。五年前,你通過覈對財務賬本的機會,將其中的一本賬目篡改,然後將那整本的賬目重新謄寫了一遍,最後,沒有人看出那本賬目的不對,最後,你也順利的將一千五百萬裝進了你的腰包。”
陸詩月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清晰可辨。
曹雨的臉上除了羞愧就是震驚,還有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恐懼。
見曹雨悶着頭不敢說話,陸詩月繼續說道,“三年前,你又用了同樣的方法,騙走了公司兩千一百萬。後來險些讓財務部的人查出,你就給了財務部部長五百萬的紅包,讓他閉上嘴巴,爲你守護這個秘密。曹股東,我說的對嗎?”
曹雨勉強擡起眼皮,目光卻有些兇狠。
他狠狠的盯着陸詩月,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陸詩月,你在調查我?”
“曹股東彆着急,我還沒有說完呢,等我說完了你在來質問我也不遲啊!!……”
曹雨的目光裡有隱隱刀鋒閃爍,聲音也冷的像是冰塊之間的碰觸。
“你還要說什麼?”
“曹股東的光榮事蹟真的是有很多,我不過就是找了幾個典型來說說。去年,大概是在春天的時候吧,你利用公司的職權,在外面投資了一棟商業大樓,可誰知大樓因爲種種原因,最後成了爛尾樓。而你,投進去的三千萬也全部打了水漂。你心疼又心急,因爲那些錢有一半是你向銀行貸款的,日期一天一天的逼近,你只好故技重施,和前兩次一樣,你這次騙走了公司三千萬。”
“陸詩月,你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
這句話真的是太耳熟了,因爲最近有很多人都在說陸詩月是胡說八道,艾雅莉說過,任洪忠說過,現在曹雨也這樣說她。
陸詩月不由想笑,明明是你們做錯了事情,明明是你們在胡作非爲,現在別人把你們的陰謀詭計拆穿了,你們就說我是胡說八道?
簡直是可笑之極。
曹雨氣的嘴脣都有些顫抖,臉上的肌肉也因爲過度氣憤而變得有些僵硬。
陸詩月嘆了口氣道,“曹股東千萬別這麼生氣,現在這些事情還只是我一個人知道,若是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那你就乖乖聽我的。”
“聽你的?你想要幹什麼?”曹雨依舊是睜大了眼睛盯着陸詩月,可陸詩月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其實她今天來找曹雨,並不是因爲艾雅莉已經盯上了曹雨手裡的股份。‘
相反,最近這幾天艾雅莉一直沒有什麼行動,陸詩月猜想,她大概是沒有調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吧,所以她纔會按兵不動。
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陸詩月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既然艾雅莉不行動,那她就行動,她要逼着艾雅莉趕緊往前走,不能停下。
“其實我要幹什麼,你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自己要幹什麼就好了……”
陸詩月幽幽的開口,眼睛裡的光芒平靜的就像是晚上皎潔清冷的月亮。
曹雨擰眉,“若我不呢?”
“哦?曹股東一向是個聰明人,這次不會那麼傻吧?”
曹雨冷哼一聲,想做最後的掙扎。
“陸詩月,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嗎?你以爲單憑你這樣說說,就能嚇到我?就能讓我爲你所用?你簡直是太自大了。我來問你,你剛剛的說的這些話,你有證據嗎?還有你說我篡改整本,又謄寫了整本的賬目,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我和財務部工作人員的筆記不一樣,我又怎麼可能在重新寫了一本賬目後,又矇混過關呢?”
陸詩月見曹雨真的是太頑固了,便冷着臉說道,“哎,我剛剛還誇獎曹股東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吧,真是糊塗的很啊。你以爲我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這樣輕易的來找你了嗎?剛剛你不是還說我是聰慧的人嗎?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