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大宴

下人並沒有像從前一樣帶他去水謝亭,而是帶到前場的會客大廳。司馬峰一臉錯愕地在焦急等待着…這時,夢凝從正堂屏風後走了出來,司馬峰一看到她便迎上前去擔心的問道:凝兒,這幾日,你還好嗎?聽說蕭羽被推遲斬首,你放心,她對你不起,我都不會放過他。

夢凝一臉平靜地坐在正中主坐上,司馬峰也跟着坐下,她開口說道:司馬大人怎麼會這個時候來?是白天不敢來嗎?怕被人發現跟我寧王府有聯繫是麼?:沒有,我是,我是忙!:哦,既然這麼忙,那便早點回去休息吧……。

:爲什麼?爲什麼你從前不會是這個語氣跟我說話?難道就是因爲我沒有及時趕來嗎?你跟蕭羽從成親以來我就沒有一日過得舒心,日日都在想你!司馬峰不理解她爲什麼會變得這麼冷淡。:旁觀者清吧,當初因爲喜歡你才覺得你事事都好,樣樣都優秀。現在看看你懂得審時度勢步步爲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司馬峰站起來激動地問道:這樣不好嗎?這樣有什麼不好?當初喜歡?現在呢……不喜歡了嗎?我們幾年的感情,凝兒,我們幾年的感情……!她端起茶杯喝了口平靜地說:這樣很好,很適合官場,祝你官運亨通…。司馬峰咬着牙看着一臉無情的夢凝連連搖頭不死心的問道:不喜歡我了是嗎?

她低着頭看着桌上的茶寵,一聲不吭。這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司馬峰後退了幾步,紅着眼大步走了出去……

看到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夢凝知道,此生與他便是再無瓜葛了……

兩天後,丘績所領的第一路大軍進駐京郊的北豐大營,朝上女皇當即下令爲表彰此時有功之臣,明日在勤政殿舉行表彰大宴。第五天,白氏家族大家長和幾位宗親以參加慶功宴爲由日夜顛倒進入京都。

夢凝這幾日日夜練舞,她要在表彰大宴上再次獻舞。

經過幾天的輿論發酵,又開始慢慢跑偏,安朝本就開放自由沒有那麼多人倫禮節。整個京都龍陽癖的人大有人在,更別說太監、宮女對食都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深閣中受冷落的姬妾和貼身丫鬟互慰情思更加不是什麼秘密。這就造成了開始有人提出這其實不是醜聞,大家能做的事情爲什麼人家不能?人家郡主都去宮裡求情了。說明是兩情相悅,只是出點小摩擦鬧脾氣吵架,誰沒有過吵架?

把醜聞又傳成佳話,加上之前小太醫捨命過郡主的新聞大家還都記得,這是一段多美好的佳話啊。女扮男裝是有罪可有能力的人爲什麼不能做官?女人都能當皇帝爲什麼女人不能做官呢?

就這樣,民間站成了保守派和開放派,兩派都爲了自己的觀念吵個不停。宣王卻是保守派的,早看不慣因爲自己母親帶來的影響導致整個國家男子塗脂抹粉女人能力出衆,他覺得男人就是男人。頂天立地幹該乾的事保家衛國,養家餬口,女子無才便是德,就該在家好好的不要拋頭露面。這才導致到後面他登基後採取得強硬措施導致民心不穩,百姓無論男女都不服他。

白家人住在京都自己置的別院裡,永平候和白泉兄弟二人還有蕭家父女都來拜見。白震良所在的白家原本是三大姓氏中實力最強最雄厚的一家,樹大根深的氏族的士族甚至都不怕皇帝,幾家士族一聯手想推翻朝廷都有五能。他滿頭銀髮,精神飽滿地和衆人交談,他的原配早年病死,就留下一子一女,小女兒當年可是他的心頭肉,因爲報仇無門才離開官場,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見有這麼多人願意幫自己的外孫,老爺子心裡十分感激,一一謝過之後,留下大家一起吃了飯,和蕭尉一起聊到深夜,不放過一絲她的成長曆程。

白泉出了昭獄,便直接去了白玉倫家,自己的小院也賣掉,朝廷可不會給第二套。只好先將妻子留在哥哥家,落寞得回到白玉倫府上時,剛一進門就被打了一拳。捂着臉連連後退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哥哥打,顏氏和王氏二人急忙過來一人拉一個。

:你這廝,竟連房子都賣了,商量都不與我商量,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哥了嗎?你不爲自己想,連老婆孩子都不要嗎?你到底去哪裡?顏氏一邊扶着肚子一邊想扶起他。白泉沒她一眼一把甩開她,擦拭嘴角的血爬起來說:我去昭獄找小天,她一個人趴在臭氣熏天的草上一動不動,我今晚要是沒去,她可能就死了。

:那你也要跟我們商量一下,至少尊重一個弟妹跟她商量,你呢一聲不吭地把人家扔這裡扭頭就走?這麼大個人做事竟如此衝動。白玉倫氣呼呼的坐在那兒生氣說:也看看看自己情況,小天我們大家都想救,可救也不是像你這樣連家都不要。白泉站在那兒一臉不後悔的說道:別說只是一點身外之物,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二話不說。顏氏失落又震驚地看着他,此時心裡瞬間明白洞房花燭那天說的那些話。

晚上,顏氏在牀頭背對着收拾東西,白泉坐在軟臥上一聲不吭地喝茶,他不知道的是顏氏此時已經滿臉是淚。:好了,相公,早點睡吧!顏氏一臉落寞地坐在一旁,白泉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欲言又止地想說着什麼……

:我每月月響三十兩,只需兩三個月便能再置一間小宅子,此後每月都拿出二十兩給你和孩子用,該承擔的責任我一定會承擔。:然後呢?:然後……我……我們……!見白泉吞吞吐吐地,顏氏心思靈敏一下子就知道他的意思說道:只要不是休妻,我願意合離。有些驚訝地看着她,顏氏真是太善良體貼,她也知道了白泉愛的從來都是小天,自己也不願強迫他。

:新婚那日,你說了好多酒話,我一直以爲是酒後胡言之詞,原來,你早就愛上蕭羽,強留你在身邊,只會讓你厭煩…。顏氏嘴上說得平靜,眼淚卻嘩嘩地流,白泉本來沒什麼感覺,被她這麼一說,心裡十分內疚。他跪在她膝下雙手抱着她的腿感激到落淚說:你們兩個,我都不願讓其中一個做小,這輩子對你不起,下輩子當牛做馬的報答你。

愛你的人你不愛,不愛你的人你愛。世上男女千萬,誰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這天晚上,註定不平凡,勤政殿內再一次燈火輝煌,百官齊聚一堂爲平定東南兩處邊境有功將士舉行慶功大宴。上一次前排高座上是各國使者,這次是二十位在戰場上戰功彪炳的將軍,爲首的是丘績和趙兆堂二人。

爲了有體力出席慶功宴,女皇命白玉倫下了一劑猛藥,能讓自己有力氣堅持到結束。宴會開始,由太子代爲傳達旨意,當殿賜了兩位元帥護國金鞭,其餘二十位將軍賜代表忠勇的護國寶劍一人一匹御馬。再由國庫撥銀五百萬兩撫慰已故士兵家屬,犒賞三軍。

滿意得看着羣臣三呼萬歲,忙完這最後一件事,感覺自己的執政生涯可以圓滿結束了,心裡喜悅自豪,精神也似好了不少。一邊的國師奉承得舉杯說道:陛下,英明可比堯舜,是爲古今第一女皇,上天必會下降金翅神鳥迎陛下隆登仙界。一套話下來說得女皇心裡更是開心不已。太子和太孫兩人一臉冷漠地低頭吃東西…

這時,三首舞畢,夢凝單人雙手持劍一臉嚴謹得入殿。隨着戰鼓點的伴奏下,一支劍舞舞出戰士們的心聲。在樂師低聲吟誦本朝第一個將軍詩人莊穆著名的詞沙場賦時,所有的戰士都情不自禁地跟着吟誦,殿內的氣氛瞬間達到另一個高潮。在場的文官都被對面的武將震撼到了,武將們個個神情肅穆,還有個別感性的已經雙眼含淚,這種感覺也只有經歷過沙場生死的他們才懂。

鼓聲停止,夢凝單膝下跪同時雙手揹着劍這個姿勢是致敬莊元帥在沙場臨死前的一幕,英雄是永遠都不會倒下來,場上爆發出陣陣掌聲……

女皇笑着點頭輕輕地拍拍手,衝太子吩咐了幾聲太子起身開口說道:陛下賞昌平郡主,黃金千兩,錦鍛千匹。大家還停留在剛纔的氣氛裡以後她領了賞就退下,所以各自還在聊剛纔的自己的感受。這時,她並沒有起身,而是慢慢地將劍放下,從袖子中拿出一紙訴狀出來,高聲說道:請陛下,申冤。

所以人都愣了一下,聲音曳然而止。女皇奇怪了一下,後來想到了以她是給小天伸冤,叫太子喚來一個傳聲太監來站在臺階下,她開口說道:冤從何來?這時,永平候從席中走出,走至中間附身下跪雙手持禮開始論述道。

:稟陛下,二十年前,臣的宗兄榮王司馬雲飛叛國投敵一事,今已查清。仍是國師鉅鹿與已故白國兵馬大元帥北宮合二人合謀陷害,因爲有榮王在南境一天,白國一分好處都撈不到。國師不等他說完立馬跳出來跪在殿中雙手合拳說道:陛下,永平候純屬污衊,此人素日裡一副閒雲野鶴不喜朝事,其實與宣王勾結打算謀朝篡位,請陛下明查。:國師,我謀朝篡位?你可有證據?:你說本國師陷害榮王,你有證據嗎?

永平候冷冷一笑說:我有!鉅鹿瞬間臉一變。夢凝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那包證據,原來她獻舞是爲了身上裝證據,百官入宮都要簡單搜身根本帶不進來,只有後宮誰敢搜公主、郡主的身。

太監將證據一一呈堂,永平候繼續高聲擴談道:當年榮王鎮守一方,爲人忠義英勇曾打到白國的三江城外,打得白國向我安朝納貢二十年。有這麼一個人他們佔不到半分便宜。白國便派遣這個奸細原名司正現名鉅鹿,學習幻術成功進了內宮成了皇帝面前的紅人,和北宮合二人裡應外合借寧王府爲站點,秘謀陷害榮王,導致一代忠臣枉死,都是他。永平候直指鉅鹿怒氣沖天的說:這個白國來的奸細,先害榮王,再毒知道內情的寧王,他要殺光所有知情的人,才能保住他的榮華富貴。

這時,事政衙門各部官員站了出來,說明了長生教的事情,一切主使也是鉅鹿,長生教害了不少王公貴族,這纔在場的人恨不得過去揍他一頓。

鉅鹿的臉都綠了,實要想不到他們會有證據,還能有這個耐心等到今天才辦他。女皇黑着臉強忍着怒氣翻了幾頁,確實證據確鑿還有白國國主的親筆口供,她不想再重提此事,也不想在最後承認自己的錯誤,給豐功偉績的政績蒙上污點。

所有人都知道國師是她一手提拔的,處理他也已經在打自己的臉了。

:既是如此,來人,將國師收監入昭獄!由殿中禁衛軍將鉅鹿押起來往外拉,他對自己太自信,以後女皇離不開他,不死心的連連向她求饒,各路天神都報了出來。但他死也不會明白,就算各路神仙真的下來把女皇接走,爲了她的政業,爲了能有底氣去各代先皇。她也會爲了政業而拒絕,直接將國師做擋箭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這麼過去。。。

女皇一邊起身準備離開一邊說道:好了,國師已收監,愛卿們都回去吧。:陛下。永平候高聲說道:陛下應當殿爲榮王一族翻案。她厲眼斜視着說:翻案?榮王一脈已經絕嗣,翻了案又如何?:榮王還在後嗣,尚在人間。白震良從首席走出說道,衆人一陣譁然,這個驚天大瓜驚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誰?女皇有點情緒波動,太子的手臂猛得被抓緊。白震良高聲舉臂說道:就是那個不日即將問斬的蕭子天,她是我女兒白依若的獨女,司馬雲飛唯一的後人司馬羽。這時。一邊趙姓族人跳出來說:怎麼證明?她就是榮王后人?白震良回頭利眼瞪着他聲音低沉說:難道,老夫的外孫,老夫認不出,你就認得出了麼?

年輕人還在疑惑,有點年齡的大臣都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沒發現其實二人長得很像!特別是見過白依若的人,一個個跟馬後炮一樣說:我就說嘛,簡直一模一樣。:換上女裝就是又一個白家小姐嘛!:我第一次見就覺得眼熟呢。

:夠了。女皇使出全力吼了一聲,一手緊緊抓住太子的手,一隻手猛拍桌子指向他們說:你們,你們想怎麼樣?一口氣說了吧?永平候的任務完成了跪在那兒一聲不吭,白震良並沒有知道事情全情,也沒有開口。這時,白泉從後面走了出去,雙膝一跪,目不斜視擲地有聲地說道:臣白泉回稟陛下,請陛下釋放蕭羽,還其宗族名份,爲榮王一族翻案,嶺南五百族人釋放回鄉。

他說完,丘績也從座位出來跪了下來,他一出來,近一半有點年紀的將軍從走了出來,紛紛下跪,衆人一同說道:請陛下釋放蕭羽,爲榮王一族翻案。女皇氣得頭一暈,一屁股坐在龍椅上說:你們,你們…你們這是在逼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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