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瘦弱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面,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軒轅冷將夜闌抱進了屋子,讓手下人去找郎中。
自己摸着夜闌冰冷的臉,眸色明暗不定。
無情見狀急忙退了出去,將夜闌交給王爺照顧。
柳嫣兒聞訊也趕了過來,問無情:“她怎麼了?”
無情搖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郎中很快來了,給夜闌診了脈,直說她是氣血兩虧,而且似乎中了毒。
軒轅冷扭頭看向無情。
無情搖頭,表示不知道。
十香軟筋散是無色無味的,只會散掉功力,讓夜闌不能運功而已,不是毒,也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
因此,夜闌的毒應該是臉上的,其實,夜闌的臉,她自己一直沒有看到。她的臉上長滿了大疙瘩,
那些都是毒疙瘩。無情看着就知道,但卻不能說出來。也不想讓夜闌傷心。
因爲這種毒疙瘩,不是沒有解藥,王爺既然任憑夜闌被毀容,那就是他默認了的。
這種情況下,無情再說什麼,柳嫣兒也不會拿出解藥的。
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青青的主子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之前,一切都只能隱忍。
現在郎中這樣說了,無情纔想到了那毒。
軒轅冷命人將郎中送走了。這郎中只是延京城裡的普通郎中,沒有御醫的本事,也沒有洛吟那麼厲害。
洛吟是十七的好友,從軒轅冷恢復神智,和十七形同陌路之後,洛吟便再沒來過。
可眼下,軒轅冷凝眉看了看夜闌,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找御醫來看看了。
一直到過了午時,夜闌才緩緩醒來,
“我睡了多久!”夜闌問,因爲她感覺好餓,
想想也是,她原本就沒吃多少東西,殺了人見了血腥,又難過的吐了出來,肚子裡自然是空空如也了。
無情比劃了一陣,然後出去端來一個盤子,裡面是廚房剛剛送來的吃食。
鑑於夜闌兩次殺了廚房的主管,柳嫣兒實在是怕她再殺人,乾脆在朝思院旁邊的院子又建了一個小廚房,就將之前夜闌點了的那個小丫鬟給調了過去。讓她複雜夜闌的飲食。
小丫鬟起初不願意,柳嫣兒答應給她加月錢,她才勉強答應了的。
吃了些東西,夜闌感覺又恢復了精神。
起身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打了幾套拳。
“無情,你說那個十香軟筋散,你打算讓我吃到什麼時候啊!”夜闌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無情。
無情聞言一驚,手裡的東西差點摔在地上。
眸光閃爍了半天,不知道要如何纔好。
“得了,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就是問問,我覺着這藥效最近是不是大了點,反正這東西下一次能堅持二十四個時辰呢!咱們商量下,以後兩天下一次成不?”夜闌和無情商量,她把今天的失常,歸結到了十香軟筋散上。
無情搖頭,接着又點頭,然後用手勢比了一點點的動作。
心裡一身哀嘆,有話不
能說,還要裝啞巴,這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
夜闌也知道好多事情無情根本改變不了什麼的,淡淡一笑也沒放在心上。
快到了傍晚,有人給夜闌送來一套華服,讓她穿了,說晚上七王爺宴請文武,她也要出席的。
夜闌心裡一陣的嘀咕,要她出席幹嘛,她不過是個妾室,這樣的場合根本輪不到她出去的。
到了傍晚,外面響起了熱鬧喧譁的聲音。
雖然說是宴請百官,而真正接到邀請的,只有一些夠了級別的一品官員,除此外,就是各位王爺了。
另外讓人不解的是,這次他居然還請了瀾熙樓的當家人,花重樓。
除此外,還有延京城名聲很大,很有錢的兩位商人。
這一次的宴席,幾乎將整個延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羅列其中了。
宴會的人員到的差不多了,一共有三桌,大家頻頻舉杯暢飲。
宴會中間,軒轅冷想大家展示了自己剛得到了一個寶貝,是一個三條腿蛤蟆。
“這是我從一個西域商人那人買回來得。按照他的說法,這東西有辟邪鎮宅的作用,據說叫什麼金蟾。
這還不算,它可是會變色的。”軒轅冷命人準備了一杯熱水。
他將熱水從那蛤蟆的身上淋了下去,之間那蛤蟆頓時變成了金黃色,樣子漂亮極了,就像是用黃金澆出來的一般。
過了好久,當溫度低下去了,金蟾纔再次恢復了原本的褐色。
大家都紛紛稱其,在那個時代來說,這種技術是非常難得少見的。也不知道軒轅冷是怎麼得到的。
軒轅冷見寶貝給看的差不多了,急忙轉移了話題:“本王最近新納了一房妾室,她劍舞的很好,因此本王讓她來給大家舞劍助興。”
其實,軒轅冷舉辦今天的這個宴會,就是爲了讓夜闌出現的。
他的這房妾室,可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爲了擺脫大家的懷疑,讓大家確定嬰粟不是夜闌,軒轅冷才苦心積慮的擺下了這桌酒席。
夜闌在下人的通知下,穿着事先準備好了盛裝,拿着劍緩緩進了大廳。
此刻的她帶着面具,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平凡,第二個感覺還是平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花重樓瞟了一眼夜闌,爲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這聲音身形,還有眼神氣質,和夜闌根本就是如出一轍,只有容貌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的人皮面具,根本就是傳說中的存在,畢竟這東西製作起來非常難,而且技術也只有西域人才掌握了一些。
可花重樓怎麼也不會想到,軒轅冷被囚禁在水晶球中,學到了很多西域的武功和秘籍,因此學會了製作人皮面具,
這面具是軒轅冷自己做的,花重樓自然是想不到了。
夜闌對着大家一抱拳,接着舉劍在伴奏下舞了起來。
夜闌的腰肢很軟,舞的劍裡帶着一絲英姿颯爽,還有一些嫵媚妖嬈,自然是很賞心悅目的。
夜闌的劍舞完,眼角的餘光也看到了花重樓。心裡猛的一顫
,眸底滑過一道亮光。
好機會,或許這是她唯一一次能脫離險境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夜闌一變劍招,身體朝着花重樓所在的位置轉去。
今天來吃宴席的人都坐在客廳裡,呈三角形放了三張桌子。
花重樓坐在西邊的一個角落裡,算是比較偏遠的了。他和一衆的商人坐在一處。
夜闌對他上了心,手裡舞着劍招,身子轉到了花重樓的身邊,忽然她腳下一滑,身子向後仰。直直的往花重樓的身上摔了過去。
相配合的,手裡的劍也落了地,她的身子倒向了花重樓的懷抱。
花重樓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熟悉的身影,卻不是熟悉的容貌,心裡總是感覺很奇怪。可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
忽的,夜闌的身子倒像他,花重樓愣怔了一下,眼見着夜闌摔向了他的懷抱。他凝眉,身子一轉從椅子上跳起來,躲開了夜闌摔下來的地方。
夜闌眼角的餘光瞧見了,雙手爲了平衡從頭的兩邊滑落。隨後一隻手彷彿似有意,也似無意的在臉邊拂了一下。
接着,那張人皮面具,從她的臉色脫落下來。
而她的另外一隻手,撐住了花重樓的椅子,將她下落的姿勢給穩住了。
這一切說來很慢,但做起來卻很快,只一個眨眼的功夫,夜闌呈現在衆人面前的,便是那張毀了容的臉。
臉上的凹凸不平和青紫痕跡,都讓在座的各位頓時直抽冷氣。
花重樓的臉上一邊,瞪大了眼睛看向夜闌。
夜闌緩緩起身,對大廳裡的驚訝和鄙夷絲毫不放在心上。
“嬰粟讓這位爺受驚了,嬰粟在這裡賠禮。”夜闌對着花重樓微微一俯身。垂下頭的瞬間,用小到只有花重樓的能聽見的聲音低語:“救我!”
聲音落地,花重樓愣怔當場,整個客廳的人也愣怔當場,剛纔簡直是太戲劇性的一幕了。
而且夜闌‘不小心’弄下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這讓大家更加的好奇起來。
坐在首位的軒轅冷,眼見着這一幕的發生,臉上面無表情,似乎對自己小妾的失禮很是不高興,一張臉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而桌子下面的手,也因爲憤怒而攥成了拳手,骨節因爲太過用力,而泛起了蒼白。
“來人,扶她下去休息,各位,賤妾失禮,讓大家見笑了。”軒轅冷淡漠的開口,衆人急忙說沒什麼。
儘管這一場面當真嚇到了各位。可有誰敢說。
花重樓帶着微笑回到了椅子上,依然是談笑風生,甚至和沒有發生這些事一樣。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裡早已亂成了一團。
酒席最後是怎麼散去的,花重樓已經記不清楚了。一直到回到瀾熙樓,花重樓的心都在急劇的跳動中。
有驚喜,有慌亂,還有小小的激動。
她說:“救我!”儘管她毀了容,但花重樓還是能認出來,她應該就是夜闌沒錯。
這個結果,是花重樓根據蛛絲馬跡判斷出來的,雖然不是很有把握,但已經足夠他做出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