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樓聞言沒有發火,反而更加歡喜起來。
這個眼神,這樣冰冷的語氣,還有這樣的神情和作爲,不是夜闌還能是誰。
花重樓強忍着心裡的歡喜。不管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夜闌,他如果表現的過於熱切,憑着他對那個女人的瞭解,最終倒黴的都會是自己。
花重樓此刻有種強烈的信念,夜闌沒有死,眼前之人就是夜闌。
看着夜闌手裡的劍尖,花重樓笑着點頭:“我走,我走,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不知道。”
言罷身子慢慢向後退去。再次回到了房間裡。
夜闌見房門在她的面前關閉,這才鬆了口氣。
扭身沿着記憶中的通道出了瀾熙樓。
她剛剛離開,花重樓便從房間裡出來,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笑得猶如一個孩子。
“來人來人,”一連聲的呼喚,急忙有侍衛匆匆跑了過來。
“把這裡收拾乾淨了,還有,去查查,這個傢伙都得罪了什麼人。”花重樓吩咐完了,似乎還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歪着頭想了好半天,卻沒有一點頭緒,那些念頭在腦子裡,似乎是一團線,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每個頭緒。
只要稍微找到一個線頭,或許就能理出個頭緒來的。
偏偏他卻怎麼也找不到那跟線。
花重樓抓着頭髮想了好久,最後只能放棄。
要找到夜闌,只有沿着他手下被殺的那個主管了。
手下人的辦事效率還算比較高的,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將那個主管的消息都統計了起來。
而他的整個生活中,居然都沒有夜闌的影子,甚至不可能有夜闌的影子。
這讓花重樓一陣的煩悶。
夜闌居然能特意跑到這裡來殺他,就不太可能是沒有關係的。
可有關係,爲什麼又找不到夜闌的影子。
花重樓將那主管的老婆和孩子都抓了來,拿着夜闌的畫像挨着個的審問。
可審問的結果,讓花重樓的心沉的更深了。
不認識,甚至他們連見都沒有見過。
花重樓頓時煩躁了起來,連着幾天心情都很煩悶。
身邊的護衛和服侍的丫鬟,更是噤若寒蟬,生怕一不小心,會讓主子發怒責罰。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夜闌就如石沉大海了一般,完全消失在花重樓的面前。
再說夜闌,回去交了任務之後,心裡總是感覺不大舒服。
今天那個叫了她名字的男人,她有種討厭的感覺,甚至有種要殺了他的衝動。
夜闌回到住處,思前想後了好久,最後決定於瀾熙樓有關的單子不在接了。
雖然很好奇這身體原來的身份和名字,但既然她已經跳崖了,說明過去和她都不在有關係,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人總是要往前看不是。
第二天,掌櫃的又給了她一位委託,這次是一個叫羅天翔的傢伙。
根據資料上顯示,羅天翔是延京府尹的小舅子。爲人狡猾奸詐。喜歡男人,尤其是喜歡男孩。
而之前已經有兩人接了委託去
執行任務,可惜最後都失敗了。也丟了性命。
羅天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乾脆請了七八個保鏢十二個時辰的保護自己。不管是睡覺還是去茅房,那幾個保鏢都不離身邊。
因此這單的難度也有所增加。
夜闌接了委託後,先到了羅天翔的家裡,果然,那七八個保鏢都很盡責的圍在他的身邊。
而且這些保鏢還輪着班的來。
夜闌故意獻身,在羅天翔的面前晃悠一圈,想要引開那些保鏢。
偏偏,這些保鏢都不上當,不管是什麼人在眼前晃悠,就算天塌了下來,也不離開羅天翔的身邊。
夜闌無奈,只能另外想辦法。
連着跟蹤了幾天,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對於夜闌來說,這還是頭一次。
倒也不是怕了那些保鏢。
主要是夜闌自己怕麻煩,殺一個人拿那些錢,可殺了那些保鏢卻沒人給她錢。何況那幾個保鏢武功都不錯,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殺完。着實有些困難。
又跟了幾天,還是沒什麼機會下手。
夜闌也煩了,最後決定下毒。
下毒其實很簡單的,而且夜闌本身也會調配一些毒藥。在訓練營的時候,她也沒少了研究這些東西。
不過她向來不喜歡用毒來害人。
這次也是迫不得己了。
想要下毒,用普通的毒藥可不成,她要調配出無色無味的毒藥,而且短時間還不會毒發的。
那個小子簡直比狐狸還要狡猾,每次吃東西都會有人先試吃的。
夜闌必須要讓那毒藥短時間內不能發作,才能讓那羅天翔順利的吃下解藥。
延京城裡,是沒有什麼毒物的,夜闌有些撓頭,忽然之間腦子裡滑過一道靈光。似乎,在某個地方能夠找到毒藥。
夜闌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似乎腦子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到那裡去,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夜闌稍微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按照心裡的感覺去了。
趁着夜色,夜闌翻過了一道道圍牆,在一個很大的府邸停了下來,瞧了瞧四處無人,輕車熟路的到了後花園的一個角落裡。
按照腦子裡殘留的記憶,夜闌從牆角翻出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個小瓷瓶。
夜闌心裡一陣驚喜,果然是這東西。
打開一個瓷瓶聞了聞,那種熟悉的味道,讓夜闌的臉色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收拾好了東西,帶着盒子匆匆離開。
就在她的身影閃過的一瞬間,從一邊的樹後轉出來一個人。
那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的嘟囔了幾句:“我不會是見鬼了吧!怎麼感覺那人那麼像王妃啊!”
他抓了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正在這時,從前面繞出來一道身影對着他高喊:“我說阮二,你怎麼那麼慢啊!澆泡尿也能半年,痛快的。”
“哦!來了!鬼叫什麼。”阮二甩了甩頭,四處看看沒有別人這才緊跑了幾步,跟着巫大離開了。
夜闌帶着那個盒子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
處,開始悶着頭的研究起了毒藥。
這些藥,都是當初她從哪些西域毒物的身上提取出來的。
她的想法很簡單,你們能用毒,爲什麼我不能。那會夜闌的武器還沒有做好。
她又沒有什麼內功,就只能在武器和繡花針上塗抹毒藥。
落崖後,雖然夜闌失去了之前的一部分記憶,但朦朦朧朧的,記得那裡能找到毒藥。因此便順着感覺找了去。
夜闌將這些都歸結於這身體殘留的記憶,她對此倒也沒有什麼懷疑的。
配好了毒藥,一切都順利了很多。
將毒藥下到了羅天翔的食物裡,早上下了藥,到了晚上才能發作,這段時間,夜闌只要遠遠的等着看戲就是了。
偏巧了,今天是延京府尹的生日。
羅天翔自然要去捧場的。
過了午時,這小子帶着身家,去一間珠寶店,買了一個小巧的玉如意,算作是送給姐夫的生日禮物。
買好了東西,從珠寶店裡出來,準備先送到姐夫的府裡去。
剛上了大街,忽然腦子一陣眩暈,接着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人便暈倒在地。
當保鏢們將他放到馬車裡,帶到醫館的時候,羅天翔已經一名嗚呼了。
府尹的小舅子被殺了,這事可鬧大了,府尹的老婆氣得暴跳如雷,捏着府尹的耳朵不讓他好生休息。
府尹還是個氣管炎,成親幾年了,都不敢娶妻納妾。
如今老婆發威了,他自然得上心調查了。
羅天翔是被人下了毒,可之前接觸了他的人都不太可能有下毒的動機。這讓府尹更加鬱結。
最後府尹無奈找上了瀾熙樓的花重樓。
瀾熙樓本身也在做販賣消息的生意。只要你有錢,一般的消息他們都能滿足。
府尹被老婆折磨的沒辦法了,只能去找瀾熙樓的人。
瀾熙樓負責販賣消息的人給府尹指了一條明路:尋找延京城裡,最有名的一個仵作:方一刀。
方一刀是那人的外號,是說他解剖屍體的手藝很精湛,只要一刀就能將整個人都分解了開。
刀工練到了這個程度,倒也是個人才。
方一刀今年已經六十八了,早在十年前便退出了江湖,不在擔任仵作一職。瀾熙樓的人說,下的毒如果不是那種明毒,便很有可能是高人下的混毒。
而方一刀能分辨出各種混毒的成分,甚至還能根據其特色尋找出蛛絲馬跡來。
府尹聽了,急忙親自去請方一刀。
方一刀最近還挺鬧心,他一輩子都是剛正不阿的,偏偏到了老年,有個不爭氣的兒子,三番五次的出去賭博,結果輸光了家產。還輸了自己的老婆。
現在債主上了門,方一刀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府尹親自來請了。
衝着那些重金的份上,方一刀不得不出山。
對羅天翔的屍體一番忙活之後,方一刀給出了結論。
所下的毒裡一共包括了三味毒藥,兩味中草藥。還有一種大補的藥。
那中草藥和大補的藥,方一刀都能說出來,惟獨那三味毒藥。他只能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