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營兵馬司的人一路直奔皇宮內宛,馬蹄聲響徹整個宮道,皇宮裡所有人都被驚動了,就是皇宮附近的官員也被這樣的響聲給驚動了,趕緊派人出來打探消息,待到知道康王帶人進宮逼宮,這些大臣立刻進宮。
長寧宮裡,蔣皇后最先接到消息,康王一進宮她便接到容凜派人送過去的信,所以她是最先趕到承明宮的,身爲皇后,她有下旨處理事情的權利,所以蔣皇后人沒有進承明宮便下了旨意:“來人,立刻去通知侍衛集合,用最快的速度過來救駕,康王逼宮,意圖謀殺皇上。”
除了蔣皇后,德妃等宮中后妃也趕了過來,個個滿臉驚慌的站在蔣皇后的身後,七嘴八舌的話響起來。
“康王瘋了,竟然衝進皇宮逼宮來了。”
“他們母子二人可真是喪心病狂。”
“是啊,太大逆不道了,皇上該下旨把他們處死。”
蔣皇后聽得心煩,沉聲冷喝:“閉嘴。”
這時候九營兵馬司的人已經趕到了,爲首的正是銀面,率領了大批的兵將包圍了承明宮,除了銀面外,榮親王府的人也趕到了,當然這只是容凜做做樣子,事實上他早就在皇宮裡了。
右相齊墨以及朝中的武將都趕了過來,這些人一出現,便命令下去。
“把逆賊給殺了,一個不留。”
九營兵馬司的人飛奔而上,眨眼的功夫便把康王帶來的手下全都給殺掉了。
齊墨和容凜以及銀面不理會身後的人,徑直往承明宮的寢宮走去。
寢宮裡的康王已經頻臨崩潰了,此刻的他眼露兇光,咬牙切齒的喘息着,像進行最後垂死掙扎的野獸一般,他的手緊掐着老皇帝的脖子,僅有的一些理智使得他沒有下殺手,他混亂的朝着老皇帝叫。
“父皇,你快下旨吧,下旨冊封我爲大曆的新君,父皇,眼下皇室中只剩下我和十一皇弟,你不會想我也死了吧,父皇,你真打算把皇位傳給十一皇弟嗎,他才八歲啊,若是皇位落到他的手裡,你能保證這大曆的江山最後還姓容嗎?”
容啓冷眼望着容奕,嘴角咧了咧:“誰說朕只能把皇位傳給你和你十一皇弟的,難道我就不能傳給別人嗎?”
這一次輪到容奕驚訝了,他尖叫:“父皇,難道你寧願把皇位傳給別人,也不願意傳給自個的兒子。”
老皇帝冷笑,但並沒有多做解釋。
這時候外面有人闖了進來,爲首的正是右相齊墨,齊墨身側是榮親王容凜,容凜的身側是臉戴銀製面具的銀面。
康王一看到銀面走進來,朝着銀面大叫:“銀面,快。制住他們,立刻制住他們,本王馬上就成功了。”
銀面冷冷一笑:“康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謀逆奪宮,還不立刻放了皇上。”
“你?”康王愣住了,有些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顫拌着手指着銀面:“你,你不是說要助本王一一。”
“康王爺,你還不足以讓本統領真心的臣服,你以爲本統領是那種背主棄義的小人嗎?你這樣的人不配爲我們大曆的新君。”
康王聽了銀面的話,整個人氣瘋了,瘋狂的大叫:“啊,啊。”
這一下他知道自己中了銀面的招了,銀面根本沒有追隨他,他是假意同意幫他,事實上真正的目的,則是想送他下地獄,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害他。
若不是銀面答應助他成事,以他的性格,是決不會有膽進宮逼宮的,可是到頭來,竟然中了人家的計,難怪父皇罵他腦子裡是爛泥,可是他真的就這麼失敗了嗎?
康王睜着一雙血紅的眼睛,不甘心的怒吼:“不,本王沒有失敗,本王是大曆的新皇。”
他說完雙手用力的掐上了老皇帝的脖子,朝着他尖叫怒吼:“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老東西,老不死的和我作對,若是你下旨冊封我爲大曆的新君,我如何會有事,我不會有事的。”
“我掐死你。”
寢宮裡的人個個變了臉色,右相齊墨沉聲叫:“快,立刻把他拉開,別讓他傷了皇上。”
銀面身形一動,一掌朝着康王拍了過去,康王直接被他一掌拍昏了過去,老皇帝身子一軟朝地上倒去,身側的銀面一伸手扶住了皇上,皇上睜眼望着他,忍不住心裡涌起一股暖流。
沒事,沒事,沒有了康王,沒有了十一殿下,他還有兒子,還有一個讓他喜歡滿意的兒子,而且他是命定的帝皇星,他會成爲千古一帝,會成爲一代明君,會帶着大曆走上繁榮昌盛,只要他登上帝位,大曆的一切磨難都會好的。
老皇帝脣角扯出笑,整個人昏了過去,他本來身子就極端的虛弱,現在再被康王一掐一晃,直接的承受不住昏死了過去。
寢宮裡一片驚叫之聲,銀面扶了皇帝睡到牀上,然後擡首命令下去:“立刻宣御醫,馬上宣御醫過來替皇上診治。”
很快有太監奔去宣御醫。
這裡右相齊墨命令身後的手下:“立刻把逆賊送往刑部大牢。”
“是,右相大人。”
有幾名手下飛奔而上,直撲到康王的身邊去把康王往外拖去,康王醒了過來,大聲的尖叫起來:“誰敢動我,我是大曆的皇上,我是新皇,你們放開朕,否則朕讓人砍了你們的腦袋。”
寢宮外面,幾位隨了康王進宮的大臣,有的直接的昏了過去,有的則臉色死灰一樣的哀聲連連,齊墨命令兵將把今晚隨康王進宮來的幾名官員全都帶進刑部。
今晚康王帶進宮的手下盡數被殺掉了,康王和他的黨餘盡數被下入了大獄。
半夜的時候所有接到消息的朝官都進宮了,個個跪在了承明宮的寢宮門外,皇上被康王逼迫,現在昏迷不醒,個個擔心不已,同時不少人猜測這一回皇上恐怕要下旨賜封十一殿下爲太子了,鬧了這麼些天的請封太子風波,終於要結束了。
寢宮裡站滿了人。
除了蔣皇后和德妃,齊墨和容凜,銀面外,還有幾名朝中的大臣,個個盯着大牀上的皇上。
皇上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臉色一片臘黃,整個人很瘦弱,窩在大牀上,十分的令人心酸。
以秦王爺爲首的幾位朝臣,忍不住心疼皇上,。
雖然皇上是君,他們是臣,可是倒底相伴了多少年,現在看到皇上這樣子,他們控制不住的心疼。
幾個人沉聲開口:“皇上,你要保重龍體啊。”
大牀上的老皇帝似乎感受到了這些朝臣的呼喚,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掃視着寢宮裡的所有人,眼光望到銀面時,不自覺的柔和了一下,這讓一直盯着老皇帝的蔣皇后和容臻奇怪的蹙了一下眉,老皇帝似乎對銀面出奇的好。
容臻看到這一切,想到一件事,秦灝一直深受皇上和太后的寵愛。
以前他是沒有深想,現在再看皇上面對銀面時的柔和神色,不由得心裡一動。
皇上爲什麼會對銀面如此好,難道說這裡有什麼秘密不成?
容臻的心忽地很沉,腦海中電光火石的冒起一些念頭。
身爲帝皇,老皇帝容啓何曾對誰有過情,對自個的親生兒女也不見得多有情,但是他對銀面,也就是對秦灝卻好得過份,這不應該,這世上什麼人能對不是血脈的人比對自個的兒子還好,只除了秦灝也是皇上的血脈,還是他喜歡的血脈。
如此一想,容臻的臉色忽地變白了,驚悚無比,她不相信自己想的這樣,如若她做了這麼多,最後卻傳出秦灝是皇上的血脈,秦灝是皇上中意的太子,這怎麼辦。
不,絕對不會這樣的。
容臻搖頭,她不遠處的容凜看她的神色,不由得擔心起來,不過因爲寢宮裡人太多,所以他一時沒有動,不過心裡卻十分的焦急,一雙眼睛緊盯着容臻,心中猜測着,小臻兒臉色這麼難看,爲什麼,她是想到了什麼不成,難道是想到了他的事情,這一想,容凜的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七上八下的歸不了位,恨不得上前問容臻兩句。
他心裡想着,腳步也往容臻那邊移去,不過剛走了一步,大牀上的老皇帝卻說話了。
“朕想和嘉宜公主說幾句話,你們都退下去吧。”
寢宮裡所有人都心驚,個個望着老皇帝容啓,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要留下嘉宜公主說話,右相齊墨一揮手,寢宮裡所有人往外退去。
容臻微眯眼盯着老皇帝,這個老不死的想做什麼,他想害她嗎?想借機說自己要謀害他嗎?如果真這樣,他就想多了,外面可候着很多人呢。
容臻沒動,等到身邊所有人都退下去後,容啓忽地笑了起來,他盯着容臻,眼神森冷。
“林賢妃和康王的事情,是你的手筆,是不是?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林賢妃會算計你,你就來個將計就計,林賢妃宮中的密信和那批珠寶都是你放進去的是不是?你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是逼康王謀逆,這樣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除掉了康王是嗎?”
老皇帝說了這麼多話,忽地喘起粗氣來。
容臻並沒有吭聲,她纔不會傻到去承認這件事,若是老皇帝派了人在暗處偷聽,她若應了,豈不是落人口實了,所以她不會說話的。
容臻不吭聲,老皇帝並沒有追問她,又繼續說道。
“你以爲除掉了林賢妃,除掉了康王,皇室中只剩下十一殿下,所以十一殿下就可以順利的上位了,是嗎?”
老皇帝古怪的笑了起來,忽地想到什麼似的,眼神幽亮起來,他的精神在這一刻似乎充足了似的,神彩奕奕,他的笑容慈愛而溫和,不過這溫情的一面,很快消失了,他擡首望向容臻的時候,兇狠惡煞如鬼怪。
“你做了這麼多,想推容離上位,只不過爲了你的私心罷了,你和你的母后一樣,想挾天子以令諸候,不過朕要告訴你,你想多了,朕的皇位絕對不會落到容離的手裡,絕對不會一一。”
他重重的說着,因爲太用力,所以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這一次的大力咳嗽,幾乎要了他的命,寢宮裡迴響着他痛苦的咳嗽之音,隨之一口血從他的口裡吐了出來,他的臉色越發的臘黃而沒有血色,他大力的喘着氣,最後再次的昏迷了過去。
容臻蹙眉望着這個人,陡的朝宮外喚道:“來人,皇上又昏迷過去了。”
宮門外有人衝了進來,朝中的大臣以及宮中的后妃,還有太監等人都進來了,擠擠一殿。
右相齊墨下令御醫:“快,給皇上診治。”
“是,”御醫膽顫心驚的上前給皇上診脈,諾大的寢宮裡鴉雀無聲,個個望着牀上的容啓,然後又擡首望向容臻,不知道皇上和嘉宜公主說了什麼話。
容臻則面色坦然,一聲不吭。
御醫經過診治後,迅速的回話:“皇上本來身子虛弱,再加上被康王逼宮,整個人身心極度的消耗,現在身體損耗極大,只怕一時兩時恢復不了,而且若是皇上再這樣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御醫的話很簡單,皇上這是積勞成疾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真的迴天無術了,現在皇上需要靜養,不能再操勞太多的事情。
可是眼下皇室中的皇子只剩下一個十一殿下,十一殿下又不能爲皇上分解朝中之事,這如何是好?一時間人人憂心,個個擔心的望着牀上的皇上。
右相齊墨沉聲下命令:“你立刻開湯藥讓皇上服下,儘快救醒皇上。”
現在林賢妃和康王被抓在大牢裡,朝堂之上和京城內外一片混亂,若是皇上再病了,大曆堪憂啊。
寢宮裡,所有人都臉色幽暗,心情沉重,一起望着大牀上的皇上。
蔣皇后冷眼望着牀上的男人,並沒有因爲他的虛弱不堪便心疼同情他,他謀算算計她們母女的時候,是那樣的冷血無情,她又何至於心疼他。
德妃望着牀上的容啓時,眸光除了心疼外還隱有愧疚之意。
容臻望了一眼寢宮裡的人,最後慢慢的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了容凜的身側,朝着容凜示意了一下,容凜立刻明白她的話,有事出去說。
兩個人便慢慢的退出了寢宮,自走到大殿外面去,直到四周沒什麼人了,容凜才問容臻:“臻兒,怎麼了,先前我看你的臉色很難看?”
容凜很擔心,提着一顆心,心裡猜測着先前讓小臻兒變臉色的事情究竟是什麼事情,小臻兒一向很少變色,這事一定不簡單。
容臻瞄了一眼容凜,發現這傢伙似乎有些緊張,她倒是沒多想,只當容凜是心疼她的,所以小聲的說道。
“容凜,你可以陪我悄悄的去一趟上書房嗎?”
“上書房,你要找什麼東西?”容凜壓低聲音說道,容臻飛快的說道:“我懷疑一件事,現在我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所以想前往上書房走一趟。”
她之所以想進上書房一趟,是懷疑皇上早就留下了密旨,或者遺詔等東西,她要看看結果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秦灝其實是皇上的兒子,所以秦王府裡的秦王爺,秦王妃才一直不敢懲罰秦灝,因爲知道他是皇帝的兒子,還是未來的一國儲君,誰敢對這樣的人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啊。
不過現在這事她還不想告訴容凜,等走一趟上書房再說。
容凜見容臻不說,倒也沒有勉強她,只是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好,那我陪你前往上書房一趟,老皇帝現在一時兩時醒不過來,而且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的身上,我們悄悄的去,待會兒再悄悄的回來。”
容臻點頭,四下張望一下,然後伸手拉着容臻的手,閃身出了承明宮的大殿。
殿外,天色暗了下來,遍地狼籍,很多人在忙碌,把先前康王帶進宮的那些被殺死的死屍一一擡出去。
容凜和容臻乘着這樣的忙碌,悄無聲息的出承明宮,直奔宮中上書房而去。
路上,小心的避開宮中的侍衛,兩個人一路很順暢的溜進了宮中的上書房。
上書房一片安靜,分外的冷清,最近一段時間,皇上因爲生病,很少進上書房辦事,他都是在承明宮的書房聽取朝臣稟報事情的。
雖然皇上沒有來,太監依舊每日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灰塵,不過因爲皇上沒來,所以一點人氣也沒有。
此時上書房裡點着燈,幽暗的燈光照着整個書房。
房間很大,寬大的龍椅,雕龍繪鳳的龍案,龍案之上擺放了很多的書籍,筆墨紙張應有盡有,除了這些,還有不少的珍稀古怪擺放在龍案上,容臻一進上書房,便直撲向龍案的地方,飛快的動手翻找東西。
容凜看她一進來便是一陣翻找,不知道她要找什麼,奇怪的問道:“小臻兒,你找什麼,這樣心急,告訴我,我幫你找。”
“我想找找看,皇上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詔,或者密旨之類的東西,你幫我找一找。”
“找那個幹什麼?”
容凜挑眉,一臉的不解,不過手下倒是沒有耽擱,立刻幫助容臻在上書房裡翻找了起來。
容臻回他的話。
“你知道先前皇帝老兒單獨留下我,和我說了什麼話?”
聽到容臻提到這個,容凜倒是感起了興趣,停住動作,飛快的問道:“他和你說什麼了?”
“他說,就算林賢妃和康王殿下進了刑部的大牢,他也不會把皇位傳給十一殿下的。”
容凜驚悚:“你說皇上寧願把皇位傳給外人也不傳給十一殿下?”
眼下皇室的皇子中,只剩下一個十一殿下了,皇上不把皇位傳給十一殿下,傳給誰,如若皇上真的把皇位傳給外人,只怕要被天下人罵死了。
容臻輕笑,睨向容凜:“你認爲老皇帝那樣自私的人會把皇位傳給別人,而不傳給自己的孩子嗎?”
“那你說他不會傳給十一殿下,這話豈不是一一。”
容凜陡的停住,眼睛飛快的睜大了,一臉的難以置信:“小臻兒,你不會是說,皇上還有一個兒子吧,他真正想傳位的其實是那個孩子,所以他纔會和你說這話,正因爲這樣,你纔來找遺詔或者密旨的。”
容臻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不過你猜猜老皇帝的兒子有可能是誰?”
她說着把整個龍案都翻了一個遍,最後在角落裡翻到了一個明黃的黃皮袋,裡面似乎收着什麼東西,容臻一激動,趕緊的打開,卻發現黃皮袋中放着根本就不是遺詔或密旨,而是一份排兵佈防圖,容臻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容凜奇怪的走了過來,俯身就着容凜的手細看了幾眼,然後沉聲開口:“這是京城排兵佈防圖,京城各處有多少兵馬,埋伏多少暗兵等等。”
容臻點了點頭,對於這份排兵圖並不感興趣,隨手又塞進了黃皮袋中,順手扔在角落裡,她做好了這些事,擡首往書架的地方找去。
容凜也飛快的跟着她的身後去翻找那道遺詔,他一邊找一邊想着小臻兒先前所說的話,皇帝的兒子會是誰?
這京城中老皇帝最喜歡的人只有一個,秦王府的世子秦灝,連太后也喜歡秦灝,難道說秦王府世子秦灝,纔是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因爲喜歡自個的兒子,所以生怕他被皇權爭鬥波及到,所以把這個最喜愛的兒子寄養在秦王府裡,不但如此,還讓他手握九營兵馬司的重兵。
容凜已經查到消息,秦灝便是九營兵馬司的那個銀面,因爲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臉戴面具,隱藏了真實的身份。
一個是京城中無法無天,紈絝不化的小霸王,另外一個卻是手握重兵,心狠手辣的大統領,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兩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往上面想,先前他也派人去查了銀面的真實身份,無奈這人十分的狡猾,連九營兵馬司裡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無從查起,不過先前他多方打探,進過仔細的分析後,終於確認一件事,九營兵馬司的銀面就是秦灝/。
沒想到秦灝竟然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大曆的皇子,容啓最喜歡的兒子,還可能是太子,未來的皇上。
容凜心驚不已,臉色變幻莫測,擡首望向容臻時,眸色深沉。
“小臻兒,你懷疑秦王府世子秦灝是皇上喜歡的那個兒子嗎?”
容臻點頭:“先前我看皇上看秦灝眼神,分明是極疼愛的,老皇帝一向自私又心狠,什麼時候這樣看過別人,所以先前我纔會驚悚,甚至懷疑銀面,也就是秦灝是皇帝最喜歡的那個兒子。”
容凜聽了容臻的話,注意力落在容臻那句,銀面也就是秦灝,小臻兒什麼時候知道銀面就是秦灝的,她知道了竟然不告訴他,真是太過份了。
容凜幽幽開口:“小臻兒,你什麼時候知道銀面就是秦灝的,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容臻一愣,挑眉笑着說道:“事實上之前我被林賢妃的人打落地下密道的時候,銀面曾經出現救過我,當時我發現他就是秦灝。”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容凜眸光深邃,神容冷魅,十分鬱結。
容臻吐了吐舌頭:“我忘了。”
她說完發現他們的話題似乎越扯越遠了,眼下要查的是秦灝究竟是不是老皇帝的兒子,若是他們找到遺詔,看到遺詔上皇帝把皇位傳給了秦灝,那麼秦灝是皇帝的兒子無疑。
“容凜,你要算帳回頭算,眼下還是儘快找遺詔,或者密旨之類的東西,我要儘快查明白,秦灝究竟是不是容啓的兒子,如若他是容啓的兒子,那麼我們這麼久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她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如若秦灝是大曆的皇子,皇上推他爲大曆的太子,她要出手對付他嗎?還有這人手握重兵,又精明睿智,她鬥得過他嗎?
秦灝絕對不是敬王,康王之流的人物,雖然他秦王府世子的身份顯得頑劣不羈,可是他的另一重身份可是九營兵馬司的大統領,這個人這麼久沒讓人發現他的蛛絲馬跡,可見他的能力絕對不弱,以往和容凜相對,總是處於下風,說不定他隱藏了真實的實力。
總之容臻不希望秦灝是老皇帝的兒子,她不想對他出手。
可是又不甘心這麼久的努力就這麼白白拱手送人了。
容凜則和容臻相反,本來正生氣,可是他想到一件事,心情一下了愉快起來,若是證實秦灝是皇帝的兒子,那麼秦灝就是小臻兒的哥哥,那麼他還和他搶人嗎,從此後他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所以現在他迫切的想找到那道遺詔,好儘快的讓秦灝死心。
上書房裡,兩個人兩種心思,不過手下動作沒停,飛快的在書架前面翻找着,順帶在角角落落的位置上搜索一番,看看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
兩個人眼看着就要翻遍整個上書房了,暗處有聲音急切的響起來:“王爺,公主,皇上醒了過來,現在所有大臣都進寢宮了,皇上似乎有事要宣佈。”
容凜和容臻一停,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兩個人相視一眼,心同時的往下一沉。/
皇上不會想向所有人宣佈秦灝的身份吧。
“走。”
兩個人顧不得搜索,閃身出了上書房,一路直奔承明宮而去。
因爲輕功厲害,所以兩個人飄然而過的身影如幽靈一般,很快趕進了承明宮,他們緊趕慢趕的剛進了寢宮,便聽到寢宮裡老皇帝虛弱的聲音響起。
“銀面,把面具摘下來。”
容臻心咯噔一聲響,往下沉去,現在她也不用找遺詔了,秦灝定然是老皇帝的兒子,要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幹的。
也許秦灝以銀色面具遮臉,不讓人認出他來,這主意也是老皇帝出的,目的就是讓他震懾了九營兵馬司的人,以及朝中的大臣,還有京城的百姓,等到銀面威懾住所有人,他纔在適當的機會讓他露面,然後讓他順利的成爲太子,直至於後來成爲皇上。
寢宮裡,所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皇上一醒過來,便下這樣的命令做什麼,個個望向銀面。
不過很多人倒是好奇,銀面究竟是誰,一直以來他們都對這人好奇,猜測頗多,沒想到今日皇上竟然讓他摘下臉上的銀色面具,大家雖然奇怪,不過卻都盯着銀面。
銀面眸光深邃幽暗,劍眉緊蹙的掉首望向牀上的皇上,不明白皇上爲什麼要讓他摘下面具,不過面對皇上的命令,他自然不好不摘,所以雖然不高興,但依然擡手摘下了面具,他一摘掉面具,便露出了面具之後的一張俊顏來,竟然是秦王府的秦灝。
這下所有人被石化了,只除了容凜和容臻還有右相齊墨,其他人都完全的呆了。
秦王府的秦小爺,那個小霸王,他竟然是九營兵馬司的大統領。
天哪,他們都被搞糊塗了,銀面大統領是秦王府的秦小爺,皇上爲什麼把九營兵馬司交到秦王世子手裡啊,他怎麼就放心把守衛京城的重兵交到了秦王府的人手裡。
衆人懷疑,老皇帝滿臉慈愛,眼神中布着溫和的光芒,他緩緩的開口:“秦楚。”
秦王府的秦王爺,此時心中酸澀不已,緩緩的跪下來,飛快的朝着秦灝開口:“臣見過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
這次衆朝臣更是完全的呆了,這戲劇性的轉折太厲害,他們完全跟不上思維。
銀面大統領是秦王府世子,秦王府世子怎麼又成了七皇子,皇室何時有一個七皇子,只有一個七公主,七公主還是被敬王殺了的。
除了朝臣驚呆了,秦灝也呆了,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王爺,上手便拉他起來:“父王,你胡說什麼,什麼七皇子。”
可惜秦楚沒動,依舊跪着,沉穩有力的說道。
“回七皇子的話,七皇子並非臣之兒子,七皇子乃是皇上和德妃娘娘所生的兒子,當年德妃娘妨娘產下的乃是皇子,並非公主,但是皇上和德妃娘娘慈於一片疼愛之心,生怕七皇子在宮中遭受到什麼算計,所以便把臣的女兒換進了宮中,把七皇子換進了臣的府中養着。”
秦楚說完,想到自個的女兒,就那麼死了,秦楚心中痠痛不已。
寢宮裡,衆人依舊呆呆的,努力的消化秦楚的話。
當年德妃娘娘生下的不是公主,而是皇子,皇上是擔心七皇子被人謀算了,所以把七皇子養在秦王府裡了,現在正式讓七皇子露面了,七皇子現在不但精明,還手握九營兵馬司的重兵,皇上真是好算計啊。
不少人嘆息。
可是當事人秦灝完全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只當自己是秦王府的世子,從未想過他會成爲皇帝的兒子,不,他不稀憾當什麼皇子,不稀憾。
秦灝正昏亂的想着,躺在大牀上的容啓忽地開口:“來人,立刻下旨詔告天下,七皇子容灝乃是帝皇星轉世,二十年前正因爲他的降生,所以朕纔會大敗暹朱國,帶領大批的將士班師回朝,朕爲保護七皇子,把七皇子養在了秦王府,今特昭告天下,以正七皇子的身份,今七皇子英明睿智,少年神武,朕賜封他爲大曆的皇太子殿下,欽旨。”
寢宮裡,太監總管領命,立刻去擬指,這裡所有大臣目瞪口呆,最後有人率先跪了下來,然後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來,最後所有的朝臣都跪下來,齊齊的開口。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
秦灝已回神,眸光冷然的望着上書房內跪着的一干朝臣,他緩緩的擡首望向不遠處站着的容凜容臻,還有蔣皇后和德妃。
他看到容臻臉上滿是冷意,瞳眸一片冰霜冷色,他忽地想到一件事,如若他是皇室的七皇子,那麼他和小臻兒,豈不是親兄妹。
親兄妹,呵呵,他終於知道爲什麼他和小臻兒之間的關係總是差那麼一點了,不是老天不厚待他,而是因爲老天給了他另外一種身份,所以他才總是趕不上容凜。
秦灝幽幽輕笑,心裡特別的難受,特別的痛,對於成爲皇太子的事情,並沒有半點的欣喜,他想到自己二十年的歲月,一直想着的只不過是父王母妃的疼愛,可是到頭來,他才發現,他們並不是他的父母,這真是一個諷譏。
秦灝忽地擡首望着德妃,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可是他從來沒享受過她的母愛,還有老皇帝,他雖然寵愛他,可是這就是他想要的嗎?現在他忽然的來了一道聖旨,說他是皇室的七皇子,還下旨詔告天下,立他爲大曆的皇太子。
憑什麼,憑什麼認爲他會接受這些,憑什麼認定他就會認定他的安排。
秦灝回首望向大牀上的老皇帝,古怪的一笑,然後擡腳走出了寢宮。
身後的老皇帝撐着叫了一遍:“灝兒。”
可惜秦灝一步不留的擡腳走了,他不要待在這裡了,待在這裡讓他窒息,讓他抓狂,讓他憤怒,讓他想怒吼,怒罵。
所以他一刻也不耽擱的走了,身後的德妃看到兒子傷心難過的樣子,不由得心痛,伸手按着胸口,眼淚流了下來,她不是故意的,兒子,母妃這樣做是爲了保護你,若是不這樣做,你早就沒命了,母妃是無奈的。
牀上的老皇帝倒是不以爲意,灝兒一時難以接受是肯定有的,過幾天他就心境平和了,他就會接掌大曆的江山了。
等到灝兒登基,他定會帶領大曆的百姓走上繁榮昌盛的盛世年華。
“你們都起來吧,從明日開始,朝中諸事皆遞交到太子手裡,右相秦王爺協助太子共同打理大曆的朝政。”
“是,臣等遵旨。”
衆人應聲,老皇帝滿意的輕笑,掉首望向蔣皇后和容臻,眼裡滿是諷刺的笑意,那笑分外的刺眼,分明是告訴蔣皇后和容臻,即便她們籌劃了很久,謀算了這麼多,到頭來依舊什麼都得不到,他不會讓十一殿下登上太子之位的。
蔣皇后手指悄然的握起來,緩緩掉首望向德妃,沒想到這個女人隱藏得這麼深,明明當初生的是太子,竟然送出宮去,換了一個公主進來。
這麼多年都沒有露出一點的蛛絲馬跡,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女人心計極深,極有見地,聽說當年皇上之所以能大敗暹朱國,乃是因爲她做夢得到的提示,所以快馬加鞭的派人送信前往暹朱的京城,那時候暹朱天降暴雨,皇上和一班將士眼看着支撐不下去了。
不想卻接到德妃派人送去的密信,教了老皇帝用水攻之法,並教他從哪個地方開始進行水攻,最後老皇帝順利的攻破了暹朱京城,滅掉了暹朱國。
皇帝攻破暹朱國的那一日,恰逢德妃娘娘產女,天現紅光,一片異像,老皇帝一回朝,便下旨賜封七公主爲福星,卻原來真正有福的是七皇子。
可是蔣皇后並不太相信什麼夢能預言這樣的事情,還有什麼天現紅光之像,雖然這些異像也會發生,但這是不是太巧了,先是做夢,然後天現異像,產下皇子,還說皇子是什麼帝皇星轉世,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天像異像嗎,而不是有心人爲之嗎?這麼多年,七皇子養在秦王府裡,她也沒看到有什麼出彩的地方,雖然搞高深裝深沉,執掌了九營兵馬司,可這一切都是老皇帝和德妃兩個人給他造就的。
蔣皇后眼神微微的眯起來,如若不是天現異像,而是有人爲之呢?
如此一想,蔣皇后只覺得心驚,這樣的心機,又有幾人比得上,這樣的膽子又有幾人敢比。
如若她猜測的都是真的,那麼德妃絕不僅僅是沈家女這麼簡單,當年她進宮只不過二八年華,這樣年輕的內閣小姐,怎麼敢動這樣的心機,德妃究竟是誰?
寢宮內,老皇帝讓朝臣起來,外面有太監手捧擬好的聖旨進來,老皇帝掙扎着取了過來,取了聖旨過去,一個個的對看着,生怕被人動了什麼樣的心機,從而壞了他的心血,等到看完了,確認了上面沒有差錯,他摸索着取出玉璽,在聖旨上蓋了印,把聖旨交到右相齊墨的手裡。
“右相,立刻詔告天下吧。”
聖旨一出,太子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