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門前的甬道中,容臻脣角幽冷的笑,望着跪着扒拉着牢門的四公主容心婧,冰冷的聲音響起來:“四公主,你胡言亂語說什麼呢?你今日叫我過來,難道就是想讓我當你的替死鬼不成,你殺了那夏家的庶長子,還想找一個替死鬼嗎?我倒是不懂了,爲什麼四公主一門心思的想害我,我是哪裡得罪你了?”
容臻咄咄逼人的責問跪在牢門前的四公主。
四公主飛快的擡頭望着容臻,臉上有錯愕,難以置信,這女人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難道她已經知道她按排了人在外面偷聽。
可是她若不交待,她就死無翻身之地了啊。
四公主想到這,又哀哭起來:“嘉宜公主,求你,求你讓我死個明白啊,遙光是我的情人,我很喜歡他,所以求你讓我知道他死的時候,可有說什麼?”
此刻悽慘不已的公主殿下完全成了一個情深義重的人,哭成了淚人一個,似乎真的只想知道夏遙光是怎麼死的。
此時若眼前不是容臻,而是另外一個女人,也許真會被這女人迷惑,這女人原也不過想知道夏遙光怎麼死的,指不定告訴她了。
可惜容臻一走進這牢房的時候,暗處的少卿便告訴她了,牢房外面有人,至少五六個人,所以她早就心知肚明,這人想做什麼,無非就是想讓她親口說出當日的事情,而把罪名推到她的頭上,可惜她豈會讓這女人如意。
容臻一臉憐憫的望着四公主容心婧:“四公主,你哭得我心都碎了,雖然我想編個謊話騙騙你,可這倒底是殺人的大罪啊,我總不能騙你說夏遙光是我的殺的吧,若是別的事,我還能騙騙你,讓你死得安心一些,可是這種事可不是信口雌黃,隨便亂說的。”
容臻說完,她身側的妙音不客氣的冷哼:“四公主,你是不是不按好心,故意這樣說的,你不會是故意在這裡埋伏下了什麼人,然後騙我們家公主承認這件事,然後把這罪名栽髒到我們家主子頭上吧。”
元寶直接的翻白眼,冷哼:“真是毒婦,難怪會被判死刑,還有你別以爲你騙得了公主,公主可是很聰明的,她是除了太子殿下之外,第一聰明的人。”
元寶的話使得容臻和妙音二人嘴角抽了抽,無語的想瞪這傢伙一眼,誇獎就誇獎,哪有前面還加一個人的。
容心婧聽着耳邊傳來的話,憤恨至極,這個該死的賤人,爲什麼就是不上當呢,難道是她知道了暗處有什麼人隱着不成,所以纔會不說,可是她不承認的話,她就是死罪啊,三日後她就要被問斬了。
“嘉宜公主,明明就是你設的局子害我的,你爲什麼就是不肯在我死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死得明白呢?”
她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這個女人了,只有這女人承認自己設局害她的,她纔有活口。
所以容心婧此時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若說之前她的撒心裂肺還有幾分做假,現在完全是真的了,因爲她想到了若是容臻堅決不承認這件事,那她可就是死罪了,三日後可就要被斬了。
容臻正想譏諷這女人兩句,不曾想,一道凌厲肅沉的聲音從牢門前遠遠的傳了進來:“本王倒不知道,四公主臨死了還不忘演戲,難道是嫌自己死得太寂寞,太孤單了,所以臨死來演一齣戲娛樂自己不成?”
數道身影從外面走進來,冷魅的氣息瞬間包裹着整個牢房,爲的自然是容凜。
容凜一進來便感受到暗處隱藏着的氣息,很顯然的是有人埋伏在暗處,準備等着小臻兒說出當日的事情,不過這些人可真是小瞧了小臻兒,連他都不敢小瞧小臻兒,這些人真是癡心妄想,不過這些人膽敢找事,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容凜想着,袍袖輕揮,嗖嗖的幾道暗器從窗戶飛擊了出去,只聽得外面驚呼聲一片,個個吃疼的叫起來。
不過那些人不敢耽擱,趕緊的從牢門的方向奔了進來,他們都被榮親王爺現了,難道還能躲着不見。
先前躲在牢門外面的人,有刑部尚書,還有永寧候府的人,以及朝中的一些擁戴五皇子康王的人,這些人此時一走進來,個個臉色微暗,一個字不敢吭。
容凜沒看別人,直望向刑部尚書:“朱大人,本王很好奇,你們躲在牢房外面,究竟想幹什麼?想坑嘉宜公主嗎?”
刑部尚書朱龍升擡手抹汗,他其實並不想坑嘉宜公主,嘉宜公主背後必竟是皇后,皇后手裡有十一殿下,他哪裡敢坑嘉宜公主。
可是先前永林候府的人來找他,他又不能直接的得罪永寧候府的人,因爲永寧候支撐的是五皇子,眼下五皇子康王的呼聲可是極高的,雖然十一殿下出身正統,可是十一殿下年紀太小了,今年才八歲,而皇上最近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皇上若是有什麼事,肯定不會把皇位傳給十一殿下的,因爲十一殿下只有八歲的年紀,他若登位,必然是由皇后掌政,再加上皇后背後的蔣家。
朱友升分析來分析去,皇上最後很可能把康王推上皇位。
這也是朝中很多大臣的想法,所以這些大臣纔會擁戴康王,皇上忌憚蔣家的事情,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所以皇上的心裡,十一殿下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
正因爲這種種,所以當永寧候府的人找到朱龍升的時候,他便同意了,何況他並沒有做別的事情,只是領着這些人偷聽四公主和嘉宜公主的談話,若是嘉宜公主真的承認了那天晚上是她設的局,那麼四公主可就不用死了,四公主不死就是討了皇上的歡心了。
可惜,朱友升沒想到這嘉宜公主竟然十分的精明,不管是不是她設的局,從頭到尾她都什麼都沒有說。
偏偏榮親王爺還趕了過來,朱龍升周身冒冷汗。
“回王爺的話,下官等人不敢坑嘉宜公主,實在是四公主說這裡有隱情,所以下官纔會想聽聽其中的隱情。”
容凜呵呵冷笑兩聲,冰冷的開口:“本王倒是不知道了,皇上都下了旨意,判了四公主三日後斬示衆,朱大人竟然說四公主這案子裡有隱情,那朱大人早幹嘛去了,看來朱大人和各位是質疑皇上的旨意了,既如此,那各位就進宮稟明皇上,這案子另有隱情。”
容凜說完不等朱友升說話,便微擡步欲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本王陪各位大人進宮,稟報皇上這案子的隱情。”
容凜話一落,不但是朱友升的臉色變了,就是身後永寧候爺的臉色也變了,皇上都下了旨意,還下了口諭,這案子不要驚動他了,他這是眼不見爲淨,他們偏還拿這事去煩皇上,若是嘉宜公主承認了夏遙光是她設局害死的,便也罷了,可問題嘉宜公主什麼都沒有說,現在他們跑到皇上面前說另有隱情,有什麼隱情,他們可不能憑四公主一句話,就企圖翻案,如果這樣有用,只怕皇上早就幹了。
現在是人證物證俱在的事情,除非推翻那些人證物證,可是那些事情已經查實了,如何推翻。
一時間,牢房甬道里,幾位大人心急如焚,個個望着永寧候爺,都是你拾攛我們的,若不是你拾攛的我們,我們至於嗎?
刑部尚書大人趕緊的跪下:“王爺,下官等該死,望王爺饒恕下官一次。”
好幾個人都跪了下來,他們不想進宮啊,本來能救四公主,他們在皇上面前還能開臉,可是現在救不了四公主,他們去皇上面前,分明是剜皇上的心哪,皇上恐怕連殺他們的心都有了。
“各位先前不是口口聲聲說這事有隱情嗎?”
容凜冷冷的撇了這些傢伙一眼,一雙銳利的瞳眸直掃向人羣之後的永寧候爺,永寧候爺立馬壓力山大,一聲不敢吭。
容凜眸子一瞪,一點也不領情,擡腳便欲往外走去,不過他欲走前遞了一個眼神給容臻,容臻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他扮黑臉,讓她扮白臉,讓這些傢伙欠着她人情呢,她是皇后一派的人,若是拉攏這些人,對於容離上位,是好事。
容臻立刻開口喚了一聲:“王爺。”
容凜停住腳步,回望過來,容臻緩緩的開口:“我看各位大人也是無心,他們是因爲受了人的矇蔽纔會這樣的,你別去皇上面前討說法了,若是去皇上面前,皇上震怒,恐怕這些大人要被懲罰,照我看,王爺且饒過他們一次吧。”
刑部尚書一聽容臻的話,立刻開口:“謝公主,謝公主了。”
幾個人起身道謝,容凜總算停住了,望了望朱友升等人,最後走了回來,一路走到朱友升等人的面前,緩緩開口:“本來本王誓必要和你們進宮的,但是既然嘉宜公主替你們說情,這一次就算了,不過,本王要提醒你們一句,以後站隊的時候,最好認清了這人有沒有能力保護你們,別成了棄子和馬前卒纔好。”
他的話使得朱友升和幾位朝臣一怔,隨之心中瞭然,有人悄悄的望向最後面的永寧候爺,他們有意上康王這艘船,但是很顯然的,遇事了這位候爺並沒有能力保護他們,所以以後他們還是安份點爲好。
“謝王爺教誨,謝公主。”
“起來吧,差不多走了,這裡是死囚犯的牢房,皇上都下了聖旨,你們可不要惹事生非,那開羅國的使臣很快就要到我們大曆了,最好不要再惹出什麼事。”
“是,”衆人緩緩的起身往外退,連永寧候爺也臉色難看的走了出去,看也沒看牢房之中的四公主容心婧,容心婧一陣絕望,朝着永寧候爺尖叫:“永寧候爺,讓五弟救我,讓他救我。”
可惜永寧候爺像沒聽到似的走了出去。
甬道里,容臻望着容心婧冷笑一聲,轉身便走,身後的容心婧眼看着自己活不成了,尖叫連連的怒罵:“容臻你會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會饒你的,你這個心狠手辣,歹毒心腸的女人,父皇一定會殺了你的,你就是大曆的東宮太子,是的,你是太子。”
容臻回望過去,脣角清淺的笑,淡淡的開口:“四公主瘋了,我在這裡等你做鬼來找我,只是,就算你變成鬼,我也一樣可以讓你下十八層的地獄。”
瞳眸一片血腥之氣,那樣陰煞的眼神,使得容心婧牙齒打顫,眼看着容臻和容凜等人走了出去,她瘋了似的尖叫。
可惜沒人理會她,容凜和容臻二人已經往刑部牢房外走去,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小臻兒,你來這裡幹什麼,這女人擺明了不安好心。”
“呵呵,不管怎麼樣,將死之人要見一面,自然還是要見的,不過她臨死還想算計我一回,倒讓我心中最後一點小小的愧疚消失了,我現在只想送給她兩個字,死有餘辜。”
幸好她先前給她設的是殺招,要不然這女人以後還會不停的算計她,殺了她是一勞永逸的招數。
“你要見她,可以和我說一聲,我陪你來啊。”
容凜不死心的說道,小臻兒這一點太不討喜了,女人就不能溫婉柔弱一點,把什麼事都交給男人處理嗎?
容臻擡眸望了一眼身側的容凜,忍不住輕笑起來:“如果你想,下次交給你處理了。”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你有什麼事都交給本王處理,本王保證處理得妥妥的,不讓你費一點心思,你只要看戲就行。”
容臻挑了挑眉,眉眼越的歡愉:“這倒是不錯的主意,好,就這麼辦了,下次你辦事我看戲。”
“這纔對,”容凜伸手想揉揉容臻的頭,不過他手還沒有伸出來,便聽到刑部牢房外面,刑部尚書的聲音響起來:“臣等恭送王爺和嘉宜公主。”
原來他們已經走出了牢房,容凜訕訕的收回手,瞪了朱友升一眼,然後伸手拉了容臻的手,往牢房外面走去,容臻也由着他了,容凜看容臻沒有像往常一般掙開,不由得小竅喜,小臻兒是越來越接受他了,這真是太好了。
刑部尚書把這兩位主送上了榮親王府的馬車,然後抹着汗往回走,這一回再也不敢生出什麼喲蛾子了。
榮親王府的馬車上,容凜伸手倒了一杯茶遞給容臻:“四公主的事情不會節外生枝了,所以你別操心了,我會讓人盯住刑部,不讓宮裡的那個老皇帝動什麼手腳,若是他動手腳,我立刻讓人告訴那夏延之,那夏延之可不是尋常的角色,豈能讓四公主輕易躲過去。”
容臻點了點頭,想起一件事:“對了,之前你說夏延之之子交給你來處理,你讓誰殺的他。”
“夏昭。”
容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溫聲細語的解釋給容臻聽:“夏昭是夏延之的嫡次子,夏遙光是夏延之的庶長子,本來夏昭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可惜他哥哥被夏遙光母子二人給害死了,後來連帶他的母親都給這母子二人害死了,夏昭知道真相後,便殺了夏遙光的母親,這事被他爹知道了,他爹狠狠的打了他一頓後,把他攆出了夏府,雖然如此,夏遙光也不想放過夏昭,所以買通了殺手殺夏昭,是本王救了他,後來又想辦法讓他回到了夏府,他和夏遙光之間有殺母之仇,所以本王就把夏遙光留給他了。”
容凜說完,馬車裡的容臻好久沒有吭一聲,她是想到了前世自個母親的事情,從來男人都是薄倖多情的,苦的都是女人。
不管是現代和古代,男人都可以風流花心,而女人最後要麼安然認命,要麼就拼死一擊,可不管是哪一種,都讓自己遍體鱗傷,這也是她不敢接受容凜心意的原因,雖然有時候她也心動,可都被她壓抑了下來。
容凜看容臻神色古怪,不由得關心的開口:“小臻兒,你怎麼了?”
容臻擡眸望向容凜:“這都是男人惹出來的禍,可是最後吃苦受罪的永遠是女人,女人求的只不過是一份全心全意的愛,可是爲什麼最後會被傷得體無完膚呢。”
“小臻兒。”
“夏昭和他母親的痛苦,都是因爲男人的風流花心,若是他父親只娶她母親一個人,又何來後來的種種呢,可是夏昭的母親死了,夏遙光死了,夏遙光的母親死了,夏延之卻活着,難道他以後不娶別的女人了嗎?他恐怕還會娶所謂喜歡的女人吧,所以窮其一生苦的永遠是女人吧。”
容凜心一動,心中忽地有些瞭然,小臻兒是不想自個的男人娶別的女人吧,是因爲這樣,所以她纔會遲遲不接受他吧,她這樣重的心結,一定是皇上和蔣皇后留給她的。
“小臻兒,我和你說,我一一。”
容凜正想表白,不想外面馬車嗖的一聲停下了,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有尖細的聲音響起來:“王爺,不好了,長寧宮有人送了信進榮親王府,說十一殿下在宮裡出事了?”
容凜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身側的容臻已經嗖的一聲掀起簾子望出去,此時天色微暗,街道邊掛滿了燈籠,滿街燈影重疊,容臻顧不得欣賞外面的風光,只盯着花姐冷喝:“你確定這消息是真的?”
因爲上次容離和容凜二人合夥騙她的事情,所以容臻下意識的如此問。
花姐飛快的稟道:“回公主的話,確實是真的,娘娘派長寧宮的大太監李雲過來稟報的,奴才不敢耽擱,立刻前來稟報你。”
容臻放下車簾子,飛快的命令外面駕車的太監:“前往宮中。”
“是,公主。”
駕車的小太監不敢耽擱,一路掉轉馬車前往宮中,馬車裡,容臻很着急,容凜伸手握着她的柔夷,溫聲軟語的安慰她:“你彆着急,不會有事的,宮裡那麼多的御醫,不會讓十一殿下出事的。”
容臻不置可否,眼下康王一派的人,專門盯着容離,若是動什麼見不得人的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沒什麼大事,你說母后會派人送信出宮嗎?”
容臻問,容凜一頓,也知道這回問題有點大,若不然皇后不會讓人送信通知容臻進宮的。
兩個人不再說話,容凜緊握着容臻的手,安撫着她,因着此時容臻心中焦急,所以並不排斥容凜的動作,兩個人便一路握着手進宮。
長寧宮,已經亂了天,蔣皇后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般。
偏殿下面跪了一地的太監和宮女,大殿內還有幾名御醫在診治,其中爲的御醫是簡玉珩。
簡玉珩替容離仔細的檢查過後,並沒有現容離身上有什麼中毒現像,當然也不是什麼急症,壓根查不出來十一殿下究竟是怎麼了?可是容離小臉通紅,身體燒燙,不時的說着胡話,甚是嚇人。
蔣皇后都快急哭了,望着簡玉珩和幾位御醫:“你們再查,一定要查出十一殿下是怎麼了?”
簡玉珩應聲又和幾名御醫去合診,這一次他是把生平所學的全都用上了。
偏殿內,一片死寂,誰也不敢說話,那些太監宮女都要嚇死了,連蔣皇后派出來保護容離的暗衛臉色也不好看了,沒想到人在他們手裡,竟然出事了,可是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有人在殿下身邊動手腳,殿下怎麼好好的便出事了。
暗衛想不明白,太監和宮女自然更想不明白了。
蔣皇后在大殿內來回的轉悠,不時的望着偏殿門外,她知道臻兒一向有才智,又精明過人,不知道她會有什麼現。
寢宮裡,容離的胡話越說越厲害了。
“哥哥,哥哥,你等等離兒。”
這模糊不清的話,聽得寢宮裡個個心驚膽顫,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雖然蔣皇后知道容臻沒死,可是聽到容離的叫喚,還是下意識的害怕不安,蔣皇后大步的往偏殿一側的軟榻上走去,看到容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原來臉上一片紅色,現在卻隱隱有青色籠罩着他的面容。
“離兒,你千萬不要嚇母后。”
蔣皇后都快哭了,她被容啓打的時候都沒有哭,但現在她卻是哭了。
正在這時,殿外有太監的呼聲響起來:“榮親王爺到,嘉宜公主到。”
蔣皇后一聽到容臻到了,也顧不得傷心,急急的起身迎了過去,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容臻,她上前一把拉住容臻的手,哽咽的開口:“臻兒,離兒他,他出事了?”
容臻心一揪,看蔣皇后眼眶通紅,似乎都要哭了,她趕緊的拍拍蔣皇后的手,安撫她:“母后別擔心,離兒不會有事的。”
蔣皇后點頭,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偏殿一側的軟榻上走去,先前現容離不對勁的時候,便把他放在偏殿的軟榻上,後來看他出事了,也不敢挪動他,便放在偏殿的軟榻上。
蔣皇后和容臻兩個人一路往偏殿一側走去。
簡玉珩和御醫院的幾名御醫,看到榮親王爺和嘉宜公主等人過來了,趕緊的行禮。
簡玉珩則望着容臻好半天沒有眨眼,殿下着女裝,真好看,他還從來沒看過一個女人穿女裝,有殿下這樣明豔華貴的,就像瑤池之上的女仙子,既有其華貴大氣,又有旁人所沒有的隨心所欲。
簡玉珩正看得入神,容臻身後的容凜,卻不樂意了,他現在是誰多看容臻兩眼,他便不爽,恨不得剜人眼睛。
雖然眼下沒辦法剜簡玉珩的眼睛,但他差不多是用眼神在殺簡玉珩。
簡玉珩自然沒有忽視榮親王爺殺氣騰騰的眼神,心神一蕩,趕緊的收回視線,他可沒想過和這位爺,以及秦灝還有齊墨等人爭。
想到這個,簡玉珩自嘲的一笑,就算他想爭,他有這個能力爭嗎?
簡玉珩朝着容臻施了禮:“見過公主。”
容臻點了一下頭,坐到軟榻邊伸手握着容離的手,然後試探容離的腦門,現容離雖然臉頰通紅,但是身上卻並不熱,反而很冷,他不時的打着顫兒,緊握着容臻的手,嘴裡的胡話再起。
“哥哥,離兒,冷,好冷啊。”
容臻看他這樣,心疼得快抽了起來,擡望向簡玉珩,沉聲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中毒了還是得了什麼病?”
簡玉珩飛快的說道:“回公主的話,下官先前和幾位御醫查了,十一殿下根本沒有中毒,也沒有急症的現像?”
“沒有中毒也沒有急症,那會是什麼?”
容臻挑眉冷凝眼,心裡十分的緊張,現在她是真害怕容離出什麼事,而不是擔心他不能成爲大曆的皇太子。
“姐姐,母后,離兒會保護你們的,你們等着,離兒很快就會長大/”
容離迷迷糊糊的話越的讓人心碎。
容臻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冷瞪着御醫院的幾個人。
“這人擺明出問題了,你們現在說他沒有中毒,也沒有急症,那這是怎麼回事,一個人好好的總不會這樣吧。”
容臻強大的氣勢,使得御醫院的幾位御醫心驚膽顫,可是誰也不敢吭聲,他們是真的查了,沒有現任何問題啊。
一直沒吭聲的簡玉珩,忽地緩緩開口:“公主,下官想着,殿下會不會被人施了什麼巫咒之術?”
簡玉珩此言一起,容臻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說實在的這種所謂巫咒之術,她一個二十世紀的人是不相信的,但一直聽說巫咒巫咒的,似乎這東西真的存在似的,現在容離這樣莫名其妙的生病,難道說真是巫咒之術的原因。
容凜已走過來緩緩開口:“本王覺得殿下真的被人實施了巫咒之術。”
容臻一聽,不由得着急起來:“這可怎麼辦?”
若是別的,她還有幾分把握,可是這巫咒之術如何處理。
容凜已經沉聲開口:“你別擔心,這事讓本王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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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聲安撫容臻後,又緊接着說道:“現在本王立刻讓人前往華音寺去請流雲大師進宮來,這流雲大師不但粗通醫術,還是得道高僧,對奇門八卦之術也是精通的,現在殿下中了巫咒之術,看來只有他可解了。”
容臻一聽流雲大師,立刻同意了:“好,你趕緊派人前往華音寺去請流雲大師,務必要把他帶進宮來。”
容臻說完,容凜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殿外有人接聲:“公主有所不知,流雲大師已於兩日前離開華音寺了,”
殿門外幾道身影走了進來,右相齊墨,秦灝和蔣雲鶴,另外還有一個是蔣青嵐。
先前齊墨和秦灝二人正在蔣府說事,不想卻得到消息,宮中十一殿下出事了,所以三個人一起進宮來了,蔣青嵐因爲擔心容離,所以也跟着他們一起進宮來了。
先前說話的人是齊墨,齊墨和流雲大師走得近,所以知道流雲大師的動向。
兩日前流雲大師和他道了別後,便離開京城前往別處去了。
齊墨的話使得容臻的臉色瞬間青黑,連蔣皇后臉色也不好看了,本來她們的指望都在這位流雲大師身上,現在流雲大師走了,這可怎麼辦?
容臻心急的在偏殿內踱起步來。
容凜看得心疼不已,直接的沉聲開口:“嘉宜,你別擔心,本王立刻帶人去追,定然可以追回流雲大師的。”
容凜一開口,容臻便點頭了:“好,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一定要追回流雲大師。”
“好,本王去追人。”
容凜擡腳便欲往外走,平時爭風吃醋,這會子也顧不得管這些了,總之他知道,若是容離真的出什麼事,小臻兒肯定不會開心的,所以他不想讓她不開心。
容離一走,齊墨和秦灝三人相視一眼後,同時的開口:“公主別擔心,我們分派幾路前去追流雲大師,定然會把流雲大師追回來的,你們看住十一殿下。”
容臻望向齊墨,秦灝和蔣雲鶴,三人的臉上都是凝重,容臻朝他們點頭,三人轉身走了出去。
殿門前,蔣青嵐走過來,溫聲安撫容臻和蔣皇后:“姑母,公主,你們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他們全都出去追人了,相信定可以追到人的。”
蔣皇后和容臻只能如此想。
容凜出了皇宮後,並沒有急着去追人,反而冷靜的想着,如何最大把握的追到流雲大師,而且他覺得齊墨等人一定會也會出來追人,而他絕不會把這機會讓給別人,這可是小臻兒的事情,他豈會讓別人搶先。
所以一定要有一個穩妥的法子才行。
容凜想完,忽地想到了十一郎來,第一次覺得這死猴子還有點用處。
“弦月,立刻進王府把十一郎帶來。”
十一郎的鼻子一向靈敏,他帶了十一郎出來後前往華音寺,只要讓十一郎進流雲和尚曾經住過的地方,相信十一郎定然可以帶他追到流雲大師。
弦月有些擔心:“王爺,若是十一郎不肯幫王爺怎麼辦?”
“它敢,反了不成,若是他不幫,本王立刻送它去酒樓做吃食。”
弦月一頭汗,可憐的小猴子,遇到爺真是災難。
不過弦月沒有耽擱,一路直奔榮親王府而去,容凜則領着數名手下往城門口等弦月,這一次他誓必要搶過所有人,絕對不能讓他們有在小臻兒面前露臉的機會。
而宮門口,齊墨和秦灝還有蔣雲鶴三個人正湊在一起,齊墨緩緩的開口:“先前我沒有說,流雲大師離開的時候,曾和我提過,他想前往合番,不過前往合番有三條道,所以我們兵分三路而行,;定然可以快容凜一步,這一次,我們定然不讓他搶先一步。”
齊墨的話贏得了秦灝和蔣雲鶴二人的好感,同時的點頭認同他的理:“沒錯,這一次定然不讓容凜搶先,我們定然要快他一步。”
“不管誰找到了流雲大師,便派人通知一聲就行。”
“好,”反正三個人現在看容凜十分的不合眼,之前太子沒死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還跟他平分秋色,可是現在太子詐死後,公主直接的被他一個人給霸佔了,秦灝和蔣雲鶴二人不舒服至極,巴不得聯手對付他呢。
“那我們走吧,一定要用最快的時間追回流雲大師,若不然十一殿下很可能真的有危險。”
三道身影,數匹駿馬眨眼疾駛出去,如雷霆之劍一般疾駛而出,直奔城門外而去。
長寧宮裡,容臻踱步走到軟榻邊,伸手握着容離的手,喃喃的低語:“離兒,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她說完擡望向站立在一側的簡玉珩,沉聲命令:“簡玉珩,從現在開始,你寸步不離的護住十一殿下的心脈,記着,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你要護住他的心脈,不能讓他出意外,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找到流雲大師,趕回來救十一殿下一命。”
簡玉珩望着容臻,沉穩的點頭:“公主放心,下官一定會護住十一殿下的心脈的。”
容臻點頭後讓了開來,把位置讓給簡玉珩。
她擡望向偏殿內的幾名御醫:“好了,這裡交給簡御醫了,你們回去吧。”
“是,公主。”
幾名御醫下意識的臣服容臻懾人威勢中,不敢多說話。
待到幾人待出去,容臻掉望向蔣皇后和蔣青嵐。
此時簡青嵐正怔怔的望着她,她已經知道眼面前的這女人就是先太子容臻,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是個女兒身,還是一個美豔無比的美嬌娘,那舉手投足的光輝,令人下意識的臣服。
蔣青嵐呆呆的望着容臻,好半天沒有吭聲。
容臻則吩咐蔣皇后:“母后,讓殿內不相干的太監和宮女全都退下去,兒臣要審人。”
蔣皇后醒神,沒錯,她們要審人,要查出究竟是何人算計離兒的,她絕不能讓離兒白受這費罪。
蔣皇后一眼望去,命令長寧宮的太監總管李雲把殿內不相干的人全都帶下去,只留下先前侍候十一殿下的太監和宮女,還有幾名暗衛,餘者全都撤了出去。
偏殿一下子顯得空蕩得多,容臻和蔣皇后以及蔣青嵐三個人站大大殿上,蔣皇后沒開口,容臻卻率先開口,其聲森冷異常。
“你們可是看見了,十一殿下很可能中了巫咒之術,你們這些侍候他的人,竟然讓他出了這麼大的漏子,這可是犯了死罪的?”
森冷的話落地,殿內不少太監和宮女嚇白了臉,撲通擴通的磕頭。
“公主饒命,奴才們沒有半點大意的地方,奴才們一直盯着十一殿下。”
暗衛也飛快的稟報:“回公主,屬下們也小心的盯着十一殿下,沒看到有人對十一殿下動手腳。”
容臻微微的蹙眉望着這些人,這些都是母后的人,按理不敢對容離動手纔是,可是現在所有人一致說沒人接近過容離,這又是怎麼回事,哪怕是巫咒之術也要對容離動手啊。
“你們想想最近十一殿下身邊可有生什麼事,任何一點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都要稟報上來。”
容臻開口,偏殿內的太監和宮女以及暗衛很認真的想這件事,可是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出名堂。
“回公主的話,前天十二公主找十一殿下玩了,兩個人玩了有半個時辰,不過奴婢們一直在旁邊看着,並沒有生什麼事?”
有一名宮女飛快的稟報,一人開了頭後,又有人稟道:“回公主的話,最近幾天,八皇子倒是找過殿下幾次,不過每次他陪十一殿下玩一會兒就走了,而且都是當着奴才們面的。”
容臻一下子抓住了這條信息:“你說八皇子來找過十一殿下。”
幾名宮女和太監飛快的點頭:“是的,八皇子找十一殿下玩過幾次,不過一直當着奴婢們的面,奴才們沒有現他對十一殿下動什麼心思。”
這一次連蔣皇后都聽出毛病了,八皇子容奇雖然母妃的位份不高,母族的力量也不大,但他從前一直是敬王殿下的近黨,和他們走得比較遠,最近怎麼會和容離走得如此近呢,這事擺明了有貓膩。
容臻在偏殿內踱步,然後問那些太監:“今天呢,今天可有生什麼事?”
“回公主的話,今天八皇子和十二公主都沒有找殿下玩,殿下是一個人在後面的荷花池邊玩的飛石子。”
“飛石子,”容臻提高了嗓音,一名太監趕緊的稟道:“這是八皇子教十一殿下的,就是用一塊小石子在水上打出圈來,八皇子玩得很厲害,十一殿下很羨慕,所以沒事會去玩,今日他又要去,奴才們便陪他過去玩了。”
這人稟報過後,又有一人飛快的說道:“對了,十一殿下當時還摔了一跤。”
這人說完臉色慘白,因爲他們害怕被皇后娘娘責罰,所以隱瞞了這件事,現在不敢再隱瞞了。
容臻的臉色立刻變了,飛快的開口:“說,當時十一殿下可有流血。”
這巫咒之術有些邪門,動不動就要用血施咒,若是有人對離兒施了咒,會不會想要離兒的血。
容臻話落,那太監的臉色變了,飛快的開口:“是的,十一殿因爲頭部撞在了石頭上,所以流了血,不過因爲奴才們求饒,十一殿下便隱瞞了這件事。”
容臻氣得臉都白了,指着說話的太監:“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膽敢瞞下,真正是太膽大包天了。”
殿內立刻想起一片求饒聲:“皇后娘娘饒命啊,公主饒命啊。”
容臻已經不理會這些人,而是望向蔣皇后:“母后,我們前往那荷花池看看,看是否有人故意動手腳,讓離兒摔跤的。”
“好,”蔣皇后氣得抖,沒想到她千叮嚀萬叮嚀,還生了這種事。
身側的蔣青嵐扶着她,輕拍着她的手,安扶着她。
一行人跟着幾名太監的身後一路往長寧宮後面的荷花池而去,太監很快把容臻和蔣皇后帶到了容離先前摔倒的地方,容臻仔細的檢查過後,果然現地上灑了油,而不遠處的石頭上隱有血跡,但那血似乎被人擦乾了,很顯然的這血跡被人擦走了,所以容離真的被人施了咒術。
蔣皇后一得出這個結論,直接承受不住的搖搖欲墜,身側的蔣青嵐趕緊的扶住她:“姑母,你別擔心,離兒不會有事的。”
容臻已經臉色陰沉的轉身便走,一衆人又往長寧宮而去,等到進了長寧宮,容臻已經有主意了。
她擡眸,陰沉的瞪向大殿下的一干太監和宮女:“沒想到就在你們眼皮殿下,十一殿下竟然被人動了手腳,你們一個個是不是不想活了?”
偏殿內,衆人臉如死灰,個個抖簌個不停,害怕的撲通撲通磕頭:“公主饒命啊,公主饒命。”
容臻沉聲開口:“要想活命也不是不可能,本宮問你們,今日可看到誰來找十一殿下了?”
這話一起,有聰明的太監自是聽出這其中的意思了,立刻飛快的開口:“回公主的話,今日八皇子來找十一殿下了,八皇子和十一殿下在荷花池那邊玩飛石子的遊戲了。”
容臻立刻滿意的點頭:“好,你們都看到了嗎?”
這下這些太監和宮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公主這是要把此事栽在八皇子的頭上,不過十一殿下被人動手腳,大抵也和這位八皇子脫不了關係,所以個個點頭:“是,奴才們看到了。”
蔣皇后凝眉望着容臻,容臻已不理會殿內的太監和宮女,還有暗衛,直接的走到蔣皇后的身邊,俯身便在蔣皇后的耳邊輕語了幾句。
蔣皇后的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不管今天八皇子有沒有和離兒在一起,但荷花池邊的油擺明了是八皇子倒的,要不是他故意引離兒玩什麼飛石子,離兒怎麼會過去,所以既然這個傢伙找死,那她就幫他一次。
蔣皇后嗜血的冷笑之後,立刻轉身進長寧宮的寢宮,很快安排下去。
她是皇后,要想在各宮各殿安排幾個人自然不是問題,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日便是用他們的時候了。
蔣皇后安排好了這些事後,再走出來,臉上嗜殺的煞氣,森冷的下命令:“太監總管何在?”
長寧宮的太監總管閃身出來了,蔣皇后飛快的命令:“你立刻帶人去通知宮中的侍衛隊,前往楚昭儀的宮殿去把八皇子拿來,八皇子小小年紀便如此歹毒,竟然對十一殿下動用了巫咒之術。”
“是,皇后娘娘,”太監總管身形一動,帶領一幫人,去找宮中的侍衛隊,很快侍衛隊接到消息,八皇子容奇竟然對十一殿下動用了巫咒之術,這可是大事,誰也不敢大意。
宮中所有人都被這邊的動靜給驚動了,紛紛派出手下的宮女太監出來打探消息,而八皇子母妃楚昭儀的宮殿,很快被長寧宮的太監和宮中的侍衛給圍住了,火把照得如同白晝,楚昭儀此時還沒有接到消息,所以不明白這是生什麼事了,領着人趕了出來,只見外面圍了大批的宮中侍衛,還有長寧宮的太監。
楚昭儀鎮定的喝問:“這是做什麼,爲什麼圍困了本宮的宮殿。”
長寧宮的太監總管李雲冷哼一聲道:“昭儀娘娘,立刻把八皇子交出來,他竟然膽敢使用巫咒之術謀害十一殿下,現在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帶八皇子過去問話。”
楚昭儀腿一軟,周身冒冷汗,皇室之中最怕的就是牽扯上巫咒之術,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但是很多人喪身於這種巫咒之術下,自個的兒子怎麼會牽扯上這種事,楚昭儀不相信,鎮定的開口:“李雲,你休得污衊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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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兒太可憐了,遇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