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月,如花般溫馥,如月般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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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阮珺和辛慎明最曖昧不清的時候,她想邀請我來米蘭遊玩看秀,被我拒絕。如今,我隨着白秋樺來到米蘭最大的時裝秀場裡,看着後臺繁雜忙碌的準備工作。
伊恩是除了我外唯一一個空閒的人,他調着手中的相機坐到我身邊:“緋雅,有沒有什麼感覺?今天到場的可都是國際一線名模。”
我朝他聳聳肩:“很抱歉,其實還真沒什麼我認識的人物。”
因爲我從不看八卦新聞。米蘭時裝展是作爲引領着時尚潮流的平臺,作爲辛慎明的女兒,爲了形象也得去吸收這些元素。而在展中,更吸引我的是服飾或設計師,從來都不會是模特兒的臉蛋。
伊恩笑笑,與我一同將視線投向準備場。
在我左前方的一排,化妝師們正在緊鑼密鼓地給一部分模特們上妝,其餘的則在穿禮服佩戴飾品。白秋樺正在模特堆中,給她們的形象做最後的調整修正,確保細節完美。
眼前的景象,是紛繁繚亂。不管是人,還是絕美的禮服。
我漸漸蹙起眉。即使白秋樺此時此刻正忙得分身乏術,卻還在不停看錶。
出什麼事了麼?我正想出聲詢問,卻被一個響亮的女聲打斷:“快!最前一批模特准備上臺了!”
白秋樺拍拍手,讓已經就緒的模特有序出場。
“噢……”伊恩發現了我臉上的不安神色,“米切爾他,應該是在等那個……”
“什麼?”我立刻轉過頭去問他。
伊恩上下打量了我良久,臉上的笑容愈發耐人尋味:“連我都覺得時間緊迫,真不知道能不能按時到呢……”
我瞥了伊恩一眼,他那眼神看的我莫名的發毛。
秀不緊不慢地進行着,伊恩早在開始之際就沒了影兒。我在後臺通過熒屏看着臺上的盛況,心裡對白秋樺才華的欽佩愈發濃厚。靈活的剪裁,落落大方的設計,卻能完美地襯托出女性嬌柔、嫵媚、利落等截然不同的特質。外界讚譽他是神之一手,並不爲過。
正出神着,白秋樺坐到我身邊,接過我手中的牛奶,猛喝一口。
我笑笑,又給他倒了一杯:“不忙了?”
白秋樺沒有揚着笑接話,只是低低地應:“嗯,準備得差不多了,其他讓助理幫我盯着。”
“你怎麼了?”他的反常讓我記掛。我環顧四周,一切都已井然有序,並沒有什麼出錯的地方。只是模特和工作人員總是時不時地瞄着我和白秋樺,間或伴隨的竊竊私語讓我皺眉。
“緋雅。”白秋樺突然出聲拉回我的視線,他放下杯子,對上我的眼裡是一派嚴肅,“我可以預見這場秀的成功,但我並不滿足於此。我需要一個亮點,一個掀起潮流,讓全世界瘋狂的亮點。”
我愣愣地點頭。這一刻,我見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白秋樺——爲了夢想而閃耀的穩重男人。
他總是在平素表現得率性而爲,而讓我忽略了他對這份夢想的執着和擔當。
他輕輕覆上我的手,目光溫柔如水:“緋雅,這是你第一次來米蘭看我的秀,爲了你,我也希望能做到最好。”
我的臉似乎轟的就紅了,別過頭去喃喃道:“所以?”
取代白秋樺回答的,是瘋狂響起的手機。我看他接手機的動作可謂是迫不及待:“喂,我是。到了?好!我立刻就來!”
合上手機,他一把拉起我:“緋雅,快跟我走。”
“白秋樺,你可不可以別突然抽風?”我看他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狂喜來形容。
白秋樺拉着我腳步飛快:“說曹操曹操到。它已經讓我等待太久。緋雅,相信我,有了它,這一定是場無與倫比的秀!”
我被拖到更衣室,他的助理早已等在門前。白秋樺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就塞進我懷裡,然後將我推進更衣間。
“砰——”突兀的關門聲,正如我此刻滿心的莫名其妙。
“喂!白秋樺,你怎麼回事!”
“緋雅,趕緊把衣服換上,沒有時間了。”白秋樺在門外催促。
聽的出他聲音裡的焦急,我無奈,只得一手拎着衣架,一手拉開罩着的黑布。待我看清手中的樣子,驀地,愣住。
換好衣服推開門,白秋樺繼續拉着我到旁落坐。化妝師與造型師同時在我臉上動作,片刻後完工,可謂神速。似乎早已被提點過要用什麼造型什麼妝容。
白秋樺牽着我走到模特組的最後:“緋雅,一會兒你就最後一個出場。放輕鬆點,隨便你怎麼走都行。”
“白秋樺,你是不是瘋了!”我看着眼前的人一個個慢慢走出去,又有人陸陸續續回來,落在我身上的視線無一例外滿是驚愕。這些卻無法消磨我的緊張感,拉着白秋樺袖口的手指隱帶顫抖。
最後一個,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我是主秀!
“緋雅,”白秋樺微笑着輕拍我的肩,“抱歉我沒有事先告訴你,這件衣服的設計圖誕生得極晚,爲了輕盈感,對材料做工的要求又相當嚴苛,就連我都沒有把握在這場秀中能不能有它的出場。”
“那又爲什麼,爲什麼要由我……”
“在我心目中,只有你的氣質能與它相得益彰,而且……”白秋樺的眼神愈發深邃,“知道我是如何得來的靈感嗎?就在那座廟裡,看你如浴聖光的笑。那一刻,我彷彿看到月神在我的面前祈禱。所以,它是你的。緋雅,我不想讓其他任何人來詮釋。”
他的一字一句如珠玉般敲落在我的心上。我看他含着笑,又帶着一絲頑皮開口:“緋雅,你可以成全一個設計師的任性嗎?”
面對如此的白秋樺,我知道,我根本無力掙脫,只能淪陷。
臺上傳來主持人帶着興奮的聲音:“秀進行至此已近尾聲,大家一定很期待米切爾此次的主打吧。下面我們掌聲有請本次主秀——‘馥月’!”
白秋樺輕柔的嗓音伴隨着微醺的空氣飄來:“緋雅,去吧。這也是真實的你。這也是你的舞臺。”
我擡頭挺胸,踩着高跟鞋邁上臺,噙着若有似無的淺笑。
這是不同於千面女王的自己,這是辛緋雅的蛻變。
——馥月,如花般溫馥,如月般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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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臺上跨出第一步後,全場驚歎。
純白的抹胸小禮服,帶着絲絲銀光。層層疊疊的裙襬柔和地蓋在我的膝上,極富垂墜感。每當我移動一步,便如同波紋微微盪漾。大朵的海紫苑從胸前一直蔓延開來,由淺藍色的寶石充當的花蕊折射出高雅的味道。全身上下沒有其他多餘的首飾,只有一條白色、海水銀、灰色珍珠不規則串成的項鍊靜靜地掛在我的脖子上,襯托着雪白勻稱的雙肩。
我慢慢走到臺前,從無數的鏡頭中,看到彷彿是清雅的月神踏着微波款款而來。在衆多鎂光燈聚集之點,我駐足而立,對着鏡頭淺淺拉開一笑。
像是墜落凡世的月神,在人世間找到了愛情。於是,那張帶着絕塵的臉上纔能有如此甜蜜的笑,那件流水般淡然的禮服上纔會有如此馥馥的花。
我胸前的海紫苑花朵,彷彿在這一刻全部傲然綻放!
“傾國傾城。”不知是誰在說。
我含着笑轉身,似乎聽到了身後陣陣不捨的嘆息。
“下面,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本次服裝秀的設計師——米切爾!”
身着白色西裝的白秋樺出現在衆人面前的那刻,全場幾乎沸騰,我耳邊充斥着女人的尖叫聲,視線落在白秋樺向我伸出的手上。這一刻就連我自己都快相信,我們是王子與公主的組合。
我笑着挽上白秋樺與他一同走到最前,接過工作人員送來的花遞給白秋樺。
“白秋樺,你很棒。”我輕輕地說。
白秋樺捧過花,一動不動地望我。其他的聲音好像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整個世界只有我和白秋樺兩人,靜謐成了永恆。
“緋雅,”他緩緩開口,“謝謝你。”
當我還在品味他的這句“謝謝你”有多少深意的時候,他一手摟住我的腰,在我驚愕的目光中湊了過來——
極輕柔地吻上我的側臉。
全場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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