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帶到九重門一個名叫蕖苑亭的八角亭內。
涼亭原本架於河面之上,不過此刻冰雪覆蓋,亭子、院落、河面一片白色。
兩人站在亭子內,花胤珣問。
“你知道青山院住的是什麼人對嗎?”
這個似乎她否定的話會很假:“知道,花胤珣。”
“他是什麼來歷,你應該也有所耳聞。”
唐千夙再次點頭:“知道,西岐國最受寵的皇子,如今被髮配到北茫九重門修行。”
十三聞言不覺蹙眉:“你接近他是爲的什麼?”
唐千夙背起手,轉過身看着茫茫的河面,她在想要怎麼回答他。目光恍惚之間,忽而又看到了冰層之下的幽幽湖水,忽而倒抽了一口氣。
“十三哥,我看見湖中錦鯉!”
十三當她是岔開話題,眉頭皺得更緊了,唐千夙手撐着護欄,使勁往湖裡看。真的,能看見魚兒遊動的影子。
是九重門的冰雪奇異,還是她有了透視之眼?
這會兒玩大發了吧。
“十三兒,真……真的誒!”
花十三把她撈起來,冰涼的手固定在她頸項之後,正色道:“別鬧騰,先好好回話。”
手好冰,唐千夙縮縮脖子,看他如此認真也不鬧騰了就說。
“我找他是有原因的,雖然他是個被流放的皇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我跟他好了,是不是可以走後門吧?”
唐小四一本正經地說着假話。
花十三蹙眉問:“你要走什麼後門?”
“我,我要進九重門啊。”
“你進九重門跟花胤珣有關係?”
“有關係啊,我想讓他給我找關係,不用通過什麼靈力測試,直接能把我從總務殿調入朱雀殿或青龍白虎殿什麼的。”
“……”花十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你不知道,花胤珣那傢伙可難說話了,我都給他把病治好了,他居然從來沒給我好臉色,從來沒有。”
“……”換做是他,他也不會給這種圖謀不軌的人好臉色,“你接近花胤珣就是爲了進入九重門?”
唐千夙非常不要臉地誠懇點了頭。
花十三點頭,幼弟有上進心是好事。
“一個月後,九重門將會有一次擴招,到時候你可以再去競選。”
“我?去競選?”
十三點頭:“這一個月裡,我會教你靈術。”
“你?教我靈術?”
十三再點頭:“你要不要跟我學?”
“當然是……要啊。”
“那即日起,不要再接近花胤珣。”
“爲什麼?”
“爲你好。”
“……”
他怎麼知道怎麼做是對她好了?要是不接近花胤珣,她整個人就會不好了好吧?唐千夙發現,花十三真的越發像個老媽子了。以前那酷炫狂拽吊炸天的臭脾氣哪兒去了?
“你聽見沒聽見?”
“……我聽見了。”
“聽見就應聲。”
“可你確定你這方法能讓我進入九重門?”
“比你去巴結那花胤珣實用。”
怎麼會想到去找那個花胤珣走後門進九重門,腦子到底什麼構造?巴結人都找錯了對象,還能指望她多有出息?他說着他舉步離開了涼亭。
“回去。”
她覺得自己想出來這麼高端的理由,把自己接近花胤珣的真正目的掩蓋如此天衣無縫,可結果還是讓花十三一把堵了回去?
這就是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
唐千夙期期艾艾的跟在他身後,看着眼前修長的背影暗忖,那日後要怎麼在他的眼皮底下去找花胤珣啦?
誒?我擦!
她看到了什麼?
她十三哥背後有道刀疤?眼花了吧?花十三還穿着衣服呢?
可確確實實,看到那刀疤從腰後左側延伸到了挺翹的臀部上方腰窩那處,臀……臀部?唐千夙不可思議地咬着手指,她眼睛真的被妖女糊住了嗎?
爲什麼能看到十三的屁股?
雖然她是學醫的,又很精通人體脈絡,對人體構造什麼的瞭如指掌,可是能透視衣服看活人全身上下,這……這……還讓不讓人純潔了?
唐千夙盯着眼前那漂亮挺拔的背影,那麼翹挺的腚……
忽而前面的人轉過身來。
唐千夙連忙擡手捂住眼睛,可爲了驗證她忽而岔開五指繼續看。
那平坦結實的腹部,緊實的窄腰,又漂亮又性感的人魚線,再往下……小毛象。
噗……
唐千夙連忙將手指併攏擋住視線,色字頭上一把刀,一把刀兩把刀三把刀……唐千夙耳朵全紅了。
“你看什麼呢?”
看得他像沒穿衣服似的。
再看唐千夙那兩瓣紅紅的耳朵,他伸手碰了一下,溫熱。
唐千夙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忽而噗嗤一笑,接着回頭對他哈哈大笑。
這孩子,真沒事兒嗎?花十三朝她走了過去。
其實她真不想看,但換誰忽而有了這透視之眼,也控制不住這種窺視的邪念!唐千夙捂着眼睛笑,笑得站不直乾脆就蹲了下來繼續笑。
“唐小四你再這樣我跟你急了。”
“十三兒,我說我看得見冰下的魚你信不信?信不信?”
上次掉冰窟窿她也說看見了深水魚,朱薰兒就損她說是不是爲了去撈魚故意跳進水裡的。她還非常堅持說他就是看見了特別大的湖,湖水深,很多魚在水裡遊。
現在說看到冰下的錦鯉……
他知道她身體異於常人,於是把她從地上撈起來認真問:“真看見了?”
唐千夙看着他,蔫兒壞的,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做了沒心沒肺的事。“十三哥哥,你背後那道疤怎麼來了?”
“小時候被刺客綁過,劍傷。”
她知道他背後有傷是因爲上次偷看他洗澡來着吧?
“十三哥哥。”唐千夙揹着手,笑眯眯看着他,“金色的褻褲很炫目。”
說完吹着口哨步伐輕盈越過他離去。
十三站在原地,這小傢伙到底演的是哪一齣?
他背後的傷口……金色的褻褲……冰下的錦鯉……
噯,那混小子!
花十三臉忽而有些燥熱,忍無可忍大步上前一把從身後勒住唐千夙的腰,一頓小揍,把唐千夙捏得嗷嗷叫。
“說,你還看見什麼了?”怪不得剛纔就覺得她看他的眼神不對。
唐千夙哈哈直笑:“你說我看見什麼了?”
不說也知道,花十三對她又是一頓揉捏,兩人鬧成一團,唐千夙笑得直不起腰:“花十三你碰我癢癢肉,癢死啦。”
“哪兒癢了,你是皮癢癢了。”
一向謹遵禮教的花十三,向來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但對唐千夙實在是忍無可忍,不下手不解恨。
鬧了一會兒,他臉上的笑意斂去,突然問道:“你都瞧了誰了?偷瞧人家姑娘沒有?”
唐千夙被他這麼一問,有點被雷到了,是不是有了這個異能之後,她見到誰都要透視一下?可別了,想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說,她對女的就沒興趣好嗎?
“我看人家姑娘家做什麼?”
“那你看見人家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纔沒有那樣,我今天才發現自己能看見。”
今天才看得見?花十三放過她,轉念又覺得不對:“那你還打算看誰?”
“哪有打算看誰?不要臉!誰想讓小爺看小爺還不看呢。”她又沒有偷看別人癖好,氣不過她擡起手扇了他手臂一下,“又不是放眼看過去就能透視,需要專注探究時才能看見,費神的!”
像現在這樣平平常常的,她的視力跟普通人是一樣的,只有腦中某種專注的意識凝聚之後,才能出現透視的力量。
聽她這麼解釋,他心裡不堵了,嘴角露出一絲小不好意思的笑意。
“那麼費神你還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