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一直守在初雪身邊,一會兒去摸初雪的手,一會兒撫摸初雪的臉頰,溫情地小聲說着什麼,無非就是暢想未來,訴說衷腸的話,聽得一旁的蘇立勤不厭其煩外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啦,等過了今晚,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你們這對鴛鴦纏綿的,現在,還是先爲待會兒的行動做好準備吧。”說着,蘇立勤走到了牀的另一邊,居然從牀下扯出了三條皮帶,就是那種精神病院裡面束縛病人的專用皮帶,帶鎖釦的那種。
“你這是做什麼?”華生顯然不樂意了,“初雪又不是你的病人,你難道要把她捆綁起來?”
蘇立勤抱歉似的笑笑,“沒辦法啊,爲了防止電療的過程中初雪醒來掙扎不配合,這是必須的。”
“哼,什麼電療,說得好聽,”華生白了蘇立勤一眼,“我跟李悟包括唐莉,我們三個一起壓住初雪不行嗎?”
“你們?不行,當然不行!”蘇立勤搖頭表示堅決的反對態度,“穿着防護服也不行,相信我,我是爲了你們好,怕誤傷到你們。一旦黑焰因爲被電擊逼得現身,我就要馬上設法控制住他,你們在附近,只會影響我的計劃,黑焰雖然上不了你們的身,但是扼住你們的喉嚨完全是小意思,到時候我是忙着控制住黑焰呢,還是救你們呢?你們在附近只會誤事而已。放心,就像我之前說的,一開始我不會去電擊初雪,而只是對着她周圍的空氣放電而已,如果這樣不能夠激活黑焰的磁場的話,我纔會去輕微地電擊初雪。到時候初雪只是會遭一點小罪而已,不會有什麼損傷,就像是病人做手術。切除毒瘤一樣,想不挨刀就痊癒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初雪明天就能恢復大半,這可是比挨刀好上太多啦。你若是連這樣都心疼,那麼就不該答應我做這筆交易不是嗎?”
華生被蘇立勤的一番話說動了,他微微點頭,不再提出異議。華生沉默地仔細看着蘇立勤把連接在牀上的皮帶綁在初雪身上固定好,蘇立勤綁好一條,他便會去拉扯一下皮帶。好像在確認一般。
“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擔心我沒綁好?”蘇立勤有些哭笑不得。
華生冷笑道:“我是擔心你綁得太緊,待會兒雪兒掙扎的時候會在身上留下淤青,淤青可不是那麼好消退的。”
蘇立勤看着華生一次次拉扯着皮帶確認,甚至還解開了一條皮帶,自己又往外調換了一個鎖釦重新綁好,確定不是那麼緊才滿意。蘇立勤只覺得好笑,華生這個男人,看來是真的很緊張初雪,一個男人這樣緊張一個女人。在蘇立勤看來,簡直好笑到卑微。算了,由他去吧。反正鬆一個鎖釦也沒什麼,初雪也不會因爲鬆了一個鎖釦,幾釐米的差距就能掙脫束縛。蘇立勤更加不擔心黑焰會附在初雪的身上掙脫束縛,因爲他已經準備好了硃砂畫的符紙,待會會貼在束縛初雪的皮帶上。這一場中西合璧的行動,蘇立勤信心滿滿。尤其是符紙,是他這個精通道家法術的專業人士精心畫的,相信黑焰這個土生土長的的中國清朝鬼魂一定會受制於它。
半小時後,遊艇拋錨。停在了江面上。蘇立勤便拿出了一沓的黃?色符紙,小心地貼在皮帶之上。皮帶是防止初雪逃脫的。而符紙則是保護初雪不被黑焰上身的。蘇立勤清楚,黑焰並不是附身於初雪的身體。而是作爲一種特殊的磁場跟隨在初雪的周圍,更像是一層保護罩一般,而且大多數時候,他都處於沉睡的狀態,只有在初雪有危險的時候,纔會被激活。所以這次,蘇立勤先是會在初雪的周圍放電,用電擊的方式叫醒黑焰,如果黑焰不醒,不現身的話,那麼蘇立勤便會電擊初雪。如果黑焰還不出來,那麼蘇立勤就必須要逐漸加大電壓了,到時候如果真的電死了初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不了就把華生這幾個人都一同殺了,以除後患。
“好了,”蘇立勤穿好了防護服,貼好了符紙,站在了初雪的頭部上方,操作了儀器,準備在初雪的周圍先放電,“你們快穿上防護服,穿好後靠遠一點,我要開始了。”
華生李悟和唐莉都乖乖穿好了防護服,三個人站在了離初雪最遠的地方,戰戰兢兢地盯着初雪這邊。
蘇立勤操作儀器,雙手各執一個電極,深呼吸一口氣,在初雪頭部左邊的空氣中放出很小的電流,看得出,他在試探,打算由弱到強一點點進行。
時間一點點流逝,蘇立勤已經把電流加到了一定的程度,遠處的華生他們能夠聽到有些刺耳的刺啦刺啦的電流聲音,可是仍舊一切如常,黑焰根本沒有現身。
華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緊緊抿着嘴脣,知道蘇立勤馬上就要對初雪下手了,他不自覺地向初雪和蘇立勤靠近。
蘇立勤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華生不要再靠近。他打算進行下一個步驟,也就是電擊初雪的身體,先由腿部開始,一點點往上移動,最後纔到頭部,如果黑焰還是不現身,那麼他只有在初雪的頭上電出兩個洞才行了。蘇立勤深信,只要初雪有生命危險,黑焰就一定會現身相救。
蘇立勤先放下了電極,撩開了初雪的褲子,露出了小腿。他的這個舉動讓華生情不自禁又衝那邊走了幾步,並且叫道:“如果你趁機揩油,我一定會殺了你!”
蘇立勤十分投入,根本懶得理從剛剛就已經變得神經兮兮的,尤其是對初雪緊張過度的華生。他把電極放在了初雪裸露的小腿上。
“哼。”一個極爲冰冷的聲音從蘇立勤的上方傳了過來,像是一隻突然冒出來的冰涼的小蛇鑽進了他的耳朵。這個聲音熟悉又陌生,說它熟悉是因爲聲音顯然是女聲,是初雪的聲音,可是又陌生,因爲它及其陰森冰冷,像是從極寒的冰川下破冰而出。
這聲音完全出乎了蘇立勤的意料,他擡頭去看初雪,這一看,禁不住全身戰慄。只見初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而她的眼睛,竟然是猩紅色的!朝下瞥着他!並且,初雪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陰險而得意的微笑,那笑容就那樣僵在她的臉上,像個面具。
“不會吧?”蘇立勤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厲鬼惡靈什麼的也沒少見過,他此刻並沒有過於恐懼,下意識的念頭就是吃驚,驚異的是難道他的符咒失靈了嗎?
就在蘇立勤想要去檢查符咒的時候,初雪突然就直直地坐了起來。蘇立勤這次真的被嚇到了,初雪怎麼可能掙脫皮帶的束縛?對,她當然不可能,是黑焰,剛剛的電擊真的激活了黑焰,並且讓黑焰附身到了初雪身上,他的符咒對黑焰根本不起作用!這個黑焰果然不簡單!
蘇立勤一咬牙,直接想用電極去電擊初雪的頭部,就在這時,頭頂的燈光突然閃了起來,緊接着馬上發出了短路的聲音,一時間頭頂的兩個燈管爆裂,房間裡只剩下了兩盞昏暗的壁燈還亮着。就在蘇立勤分心的一瞬間,初雪乾脆一躍而起,站在了牀上,她身上的皮帶被她一掙就脫落,符紙也散落了一地。
蘇立勤這才意識到,他把黑焰想得太簡單了,他根本就不是這個陳年老鬼的對手!
“雪兒!”華生一個箭步衝了過來,衝到了初雪面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雪兒,別被他控制!”
初雪凌厲的目光本來還俯視着身邊的蘇立勤,此刻猛地轉向華生,她的嘴脣抖動,紅色的瞳孔冒着寒光,迅速伸出了右手掐住了華生的脖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出賣我!”
華生瞪着驚恐的眼,呼吸困難,他的兩隻大手去扳動初雪的小手,可是無論怎樣用力,都是無濟於事,初雪的手就像是鉗子,死死地卡住了華生的脖子。
“初雪,別這樣!我們是爲了你好啊!”唐莉不敢上前,只是在後面哭着大叫。
“你傻了,她已經不是雪姐啦!”李悟情急地糾正唐莉,“咱們快想辦法,先救華生再說!”
蘇立勤想趁機電擊初雪的身體,卻發現機器的指示燈已經滅了,剛剛的短路造成了某條線路的中斷停電。好在他還有應急措施,蘇立勤招呼着他的司機:“快,快啓動備用電源!”
“哦,好!”李悟身後的司機也被眼前的鬼附身的一幕嚇傻了,聽到吩咐後才反應過來,匆匆跑了出去。
蘇立勤趁這個空檔竟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柄銅錢短劍,看來他是要使出中西合璧的看家本領了。就在蘇立勤的銅錢短劍指向了初雪的時候,華生的腳已經離地,他整個人,那麼龐大的身軀竟然被初雪,哦,不,是被黑焰給掐住脖子舉了起來。
蘇立勤的短劍停在半空,他突然動了一個念頭,他爲什麼要救華生?不妨讓黑焰先報私仇,因爲華生他們的出賣,先了結了華生他們,這樣到最後的時候,自己犧牲初雪的肉身,也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對,何不坐山觀虎鬥,等到只剩下黑焰的時候,自己再集中精力對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