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大堂,伊甜正拿着包包頹廢的坐在沙發上,看到他走過來,急忙站起來,快速的走向他。
“老闆。”伊甜把文件遞給程謙。
他坐下來,仔細的翻看着文件,伊甜則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她再次打量着他,他的頭髮還有些溼,可能走的太匆忙,襯衣的扣子也扣錯了一顆。
“我今天絕對來錯了。”伊甜在心裡抱怨自己。
過了一會,程謙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看一眼,按掉。幾分鐘後,再次有電話進來,他依然按掉。
待他看完整個合約,擡起頭來說:“關於這個合約guarantee要縮短至一年,其他都沒有問題。”
“好,知道了。”
伊甜拿起合約放進包包裡,正想起身走,身後傳來一陣悅耳又帶抱怨的女聲,“親愛的,怎麼不接我電話啊?”
伊甜回頭看去,原來是程謙今晚的女主角,剛纔接她電話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睡袍,踩着酒店的拖鞋,宛若一個駐家小婦人來找她的夫君。走到程謙身邊,輕輕的挽着他。
她看一眼伊甜,今天的伊甜熬了幾個夜,臉色很差,又來的很急,頭髮也被風吹亂了,她看到一個這樣的助理,眼神頓時淡然與輕鬆,完全沒了敵意,莞爾一笑後,又開始向程謙撒嬌。
伊甜實在看不過眼,連忙說一聲,“老闆,我先走了。”就匆匆退出了酒店。
早就聽聞這個JIM“花名在外”,回國後,有數不清的女朋友;與公司各個部門的美女同事們,也有着些許不知名狀的關係。今日見識,果不其然。
第二天,伊甜頂着一個黑眼圈,走進17樓。
幾個女孩子遠遠看着她,不敢靠近,她今天扳着一張臉,她們怕她又要如上一次般發飆。她走進洗手間,照照鏡子,想補補妝,發現怎麼補也補不了黑眼圈。
該死的JIM。下午還要見AKCET的客人,這樣子怎麼見人?
儘管如此,客人還是如約在下午兩點到達了17樓,伊甜陪同程謙去會客。這個客人非常重要,連程總也一起參與會議。程總,名叫程雯,今年35歲,是大老闆的女兒。大老闆幾年前已經退休去了加拿大,公司一直由程雯打理。
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董事長
“Hello,歡迎來我公司”程雯率先與他們打招呼。“你好。”用土耳其語向他們問好。伊甜望一眼程雯與程謙。
“Merhaba,歡迎來我們公司”伊甜站起來,跟他握手。“我是JIM先生的助理AMY”“這位是我們的總經理,程雯”伊甜指着程雯對MrMehmet說。他過來與程雯握手,“你好,程雯。”“你好。。”“這位是副總JIM先生”“你好”等寒暄過後,大家坐下來。伊甜笑着對MrMehmet說,“Mehmetdir,我們能開始討論關於合約的事項了嗎?”MrMehmet點點頭。洽談正式開始。
伊甜邊與MrMehmet討論,邊向程雯與程謙翻譯。
“合約中有一點需要修改,關於保修時間會縮短至一年。”“爲什麼?”“因爲關於保修這方面,我們公司有統一的標準。”MrMehmet談到這裡有些不高興。
伊甜對他點一點頭,示意要與上司商量一下,轉過頭對程雯和程謙說,“關於保修這塊,Mehmet先生不是很贊同,他說他是我們的特殊客人,不能與一般的客人相提並論。
程謙看一眼程雯:“那依然給他一年的保修,如果後期的易損件購買,我們可以給他30%的折扣。”程雯點點頭。
“Mehmetdir,由於我們是特殊的合作關係,爲了今後更好的合作,所以我們決定給你如下的優惠:依然按照一年的保修,但是所有易損件可以按30%的折扣。”聽完伊甜的解說,Mr-Mehmet與同來的兩人溝通了一下,然後對伊甜說可以按次方案繼續。
“Mr-Mehmet說同意我們的方案,還說合作愉快。”
程雯與程謙站起來,再次與他們握手。
與Mr-Mehmet簽訂完合約,送他走出門口,伊甜回到自己辦公室。她終於有些知道,被調來17樓的原因。
臨下班,程雯的助理打電話給花姐,讓她通知部門所有的同事,因爲合約順利坦誠,公司準備犒勞宴,地點任選。
花姐統一完意見,走進伊甜的辦公室。“伊助理,今天公司爲AKCET項目慶功,大家打算去吃日本料理然後再去唱歌,您覺得呢?”
“我沒意見,你讓同事們玩的開心點,我有些累今天不去了。”
“哦,您真不去?”
“嗯,我想早點回家。”
“可,您是主角啊,您不去,程副總也說不去,這還算什麼慶功宴啊。”
“沒關係,你們幾個去吧,剛好週末,讓大家放鬆一下。”
“好吧,那我們就去安排了。”
“嗯,對了,花姐,以後,叫我伊甜就好了,不用那麼客套。”
“那,那不行,在公司還是要有一定的規矩。”
“我知道你的盛天10幾年了,也做過大老闆的助理,論職位,你可比我高。”
“那可不能這麼算,我現在只是行銷部的一個小職員。”
伊甜見花姐還是規規矩矩的不肯放鬆,也隨她去了。
“那好吧。”
這個禮拜,伊甜被折騰的夠嗆,基本每天只能睡5個小時,項目終於完成了,週末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提早走出辦公室,太陽還很大,她彷彿覺得整整一個禮拜都沒有見過如此明媚的陽光。門口沒有TAXI,她站在烈日下,覺得有些暈眩。面前一輛跑車駛過,迷迷糊糊中,眯着眼睛的伊甜發現,是程謙,身邊還坐着一個女子。
回到家,她什麼都沒做,倒到牀上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11點。拿起手機,沒有未接來電,“多可愛的週末。”
撥電話給景然,一直在忙音。放下手機,打開電視,百無聊賴的轉了幾個臺,沒有一個節目可看。調到S市臺,正在播電影《1900》
剛剛播到結局:MAX帶着那張曾經被毀掉的唱片去船上找1900,想勸他下船。
“陸地?陸地對我來說,是一搜太大的船,一個太漂亮的女子,一瓶太刺鼻的香水,一種我無法創作的音樂,我無法放棄這艘船,但幸好,我可以放棄我的生命,反正也沒人知道我的存在,而你是個例外,MAX,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在這裡的人,你是唯一的一個,你最好能習慣它,原諒我,我的朋友,但是,我是不會下船的。”
最後,主角1900隨着船被炸燬而與船一起消亡。
很多年以前,她曾看過這個電影,當時他問方駿,“1900爲什麼不下船?”方駿也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她現在重新看完這個結局,她依然問自己,“爲什麼1900不下船?”看完片子,有些傷感,她又重新躺回牀上閉上眼睛。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景然回電話給她:“伊甜,找我有事嗎?”電話那頭景然聲音有些沙啞。
“你聲音爲何沙沙的?”
“我感冒了,現在正躲在被窩裡,夏天感冒還真不好受。”
“那我過去看看你。”
“不用了,等你坐車過來,天都要黑了,我也怕把感冒傳染給你。”說完,景然咳起來。
“你吃藥了嗎?”
“剛把最後一支止咳糖漿喝完。”
“有沒有好一些,晚上沒有藥吃,咳起來會更難受。”
“畢小晨一會兒會過來看我,順便幫我買藥。”
“你可真好,有人伺候着。”
“我讓他幫我帶嬰兒香檳。”
“我也想喝嬰兒香檳。”
“伊甜。”
“嗯?”
“我遇到一個很像邵重的男人。”
“怎麼認識的?”
“前幾天做一期訪問,他是一個室內設計師。”
伊甜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感覺她很理解。女人或許有時候總喜歡活在回憶裡。
掛下電話,伊甜站起來,打開冰箱門,發現什麼吃的也沒有了,只剩一罐冰淇淋。她拿着勺子舀冰淇淋吃,走回臥室,拉開窗簾,2點的夏日午後,烈日炎炎,陽光透過玻璃曬進來,她又重新把窗簾拉上,在昏暗的房間裡,吃完冰淇淋,已經快3點。
“不行,我該出去走走,否則,像個地鼠一樣會發黴的。”她對自己說着。
稍稍打扮一下,她來到了新天地購物大廈。逛着逛着,路過一家嬰兒用品店。店員招呼伊甜進去,她想起表妹那對雙胞胎快要一週歲了。
“歡迎光臨。”
伊甜跟隨着店員走了進去。
“請問您幫男孩買還是女孩買?”
“女孩。”
“幾歲了?”
“馬上1歲了。”
“我們這邊有衣服和鞋子還有一些小孩的玩具,1歲的孩子恐怕還太小,沒有什麼玩具合適。要不您先看看衣服和鞋子。”
說着把伊甜引到鞋帽衣服區。
“您這邊請。”她跟在店員的後面。
走過一排物品架,一個熟悉的人影進入伊甜的視線。
她連忙退回來,“對不起,我改天再看吧。”
店員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哦?今天沒有時間嗎,我們店裡剛剛到了一些新貨,非常漂亮,而且今天有折扣。”
“真的不需要,我下次再來。”
說完,她匆匆往回退,想退回到門口去,誰知道一不小心包包撞翻了物品架上的玩具。
“砰”東西掉在地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店裡的店員和顧客都轉過頭,往她這邊看過來。
本想不顧而去,但,她還是留下來低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東西,盒子裡的玩具由高處跌落在各個角落。引着她的店員走到她旁邊,和她一起撿。
這時候,一雙踩着紅色平跟鞋的細長美腿出現在她的視野。
她擡起頭,這個城市爲什麼那麼小,明明不想遇到的人,爲什麼非要讓他們遇見。她一直在躲,從分手以後就開始躲。丟掉所有他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封存記憶。然後辭職,搬家。要忘記一個人並不那麼容易,她已經開始慢慢適應,慢慢恢復,爲什麼3年了,他們還要再相遇。
“伊甜,那麼巧。”穿着紅鞋子的女人說道,她叫林芝儀,穿着一件防輻射的衣服,大腹便便。
陪着她扶着她的就是她的男朋友,也曾經是伊甜的戀人--方駿。她站起來,把手上的玩具放回物品架的玩具籃,對面前的兩人微笑一下。
“伊甜,好久不見了。”方駿看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