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回來了。”
小小看見俊玉,張了張嘴,卻沒吭氣。
“怎麼了?啞巴了?丫頭,你平常就跟只小鳥似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今兒怎麼不說話了?”
小小頭一低,一頭扎進自己房間便沒了動靜。
俊玉回頭看悌恨:“她怎麼了?你跟她說什麼了?怎麼出去跑一圈就變成這樣子了?”
悌恨搖搖頭:“我什麼也沒有說,見到她時,她就傻呆呆地站着,我問她怎麼了,她說被一條蛇嚇着了,然後就回來了,一路上就是這樣子,一言不發的,想是受了驚嚇吧。”
俊玉擺擺手,讓徒弟回房睡覺,自己坐在臺階上慢慢喝着酒。
一壺酒下肚,月已過中天。剛想站起來回屋,卻聽見小小的房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小小不聲不響走出來,在他旁邊坐下,託着腮看月亮。
俊玉故意拿手試了試她的額頭:“不燙啊,沒生病啊,怎麼蔫了?”
“我是不是很討人嫌啊?”
“嗯,有時候你是把人氣得夠嗆。怎麼,良心發現了,想改邪歸正?”
小小用腳尖在地上畫着圈:“從小到大,我娘就特討厭我,看見我就煩,有時候一連十天半月看不到我都想不起來問一聲,我在她眼裡是最多餘最沒用的累贅,除了玩,我什麼都不會,連自己的名字寫得也像是狗爬。所以,我娘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嫁給一個我根本不認識,根本不知道喜歡不喜歡的男人。我騙了你,我根本不是逃荒出來的。”
“我知道,你第一次撞到我馬蹄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逃荒的小叫花。”俊玉一點也不吃驚。
“啊,你怎麼知道的,匆匆一瞥就知道我不是叫花子?”
“你撞到我馬蹄前的時候,一股香風撲進我鼻子,我還真沒聞到過叫花子身上會有這麼幹淨的清香,那是隻有大戶人家有錢女孩從小經過長年累月的薰香,才使身體髮膚自然滲出的一種名貴香氣。再後來,你在海棠夫人金縷香帳中挑寶貝的時候,揀的都是最名貴的,一個逃荒的叫花子怎麼可能懂得寶貝?肯定會拿最大最實用的東西。後來在來白雲山的路上,你竟然把鄉下最司空見慣的黃花菜當百合,普通百姓家的女孩那裡見過百合?連聽都沒聽說過,可你恰恰相反,普通的蔬菜不認識,名貴的東西倒知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