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楚晚歌思緒混亂地向着府外走去,殘月終於大婚了呢,想到這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突然覺得剛纔的做法似乎有點過分, 但是隻有她和風殘月知道這背後的意義。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門口, 此時天色已黑, 若瞳似乎等候已久一看到楚晚歌立即搬下凳子。
楚晚歌最後看了眼丞相府然後踩着凳子上了馬車。
馬車裡, 若瞳好幾次試圖說點什麼安慰下自家郡主,但考自家郡主明顯不想說話的樣子還是放棄了。
她有些感慨,殘月公子和她家郡主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她看着自家郡主和殘月公子的感情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一直以來她以爲兩個人會在一起的沒想到兜兜轉轉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楚晚歌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 殘月你要幸福。
突然,本來行駛平穩的馬車顛簸了起來, 在一陣搖晃中停了下來。
若瞳及時護住楚晚歌后, 剛想詢問車伕出了什麼事時, 氣氛驟然改變,她整個人立即進入了防範的狀態。武功不錯的她自是感覺到了外面肅殺的氣息。
刀光劍影, 一瞬之間,外面兩波人馬開始了拼殺。
楚晚歌定了定心神,勉強維持了表面的鎮定,腦子轉了轉,到底是誰?
過於安逸的日子讓她的危機感也漸漸下降了, 眸子微微眯起,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現象。
若瞳一直關注着外面的打鬥聲, 不禁有些緊張, 郡主還未曾和若水聯繫, 這次出門帶的暗衛更是北冥王安排的。就連她也不知道究竟多少實力如何。
楚晚歌感受到若瞳的緊張,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淡淡開口,“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外面的打鬥聲停止了,若瞳一喜,可楚晚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晚歌郡主該出來了吧。”陰冷的聲音自外面傳來。
君魘?!楚晚歌微微驚訝她猜了很多人,卻獨獨沒有想到君魘身上去,畢竟他們之間並沒有利益糾葛。
“郡主……”若瞳有些遲疑,勝負已分,現在出去的結果不言而喻。
馬車裡夜明珠發出的柔和的光,本該愜意的氣氛此刻有些沉重。
楚晚歌搖搖頭,她們已經別無選擇,然後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馬車外一片狼藉,遍地是鮮血和屍體,聞着周圍的血腥味楚晚歌忍不住皺眉,然後擡頭看向面前散發陰冷氣息不善地盯着她的君魘。
四周的黑衣人舉着火把,地上的屍體顯得越發悽慘。
若瞳一下來立即將楚晚歌護到身後,然後警惕着看着君魘。
君魘上下掃視了楚晚歌幾眼,眼底的敵意十分明顯,語氣更加陰狠,“晚歌郡主這身白衣今日穿的可真是讓人不愉快呢?”
楚晚歌瞬間瞭然,原來是爲雲月嬋打抱不平,臉上浮現了一抹清淺的笑容,“太子似乎管不了本郡主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君魘不知怎麼就被這句話激怒了,突然出手,手上的劍直指楚晚歌。
若瞳見狀飛身過去,不過三個回合便被一腳踢飛,實力相差太大,根本無力反擊。
楚晚歌面色一變剛住哪扶起若瞳,那邊的幾個黑衣人已經在君魘的示意下將企圖掙扎起身的若瞳制服在地上。
君魘目光冷冷地看着楚晚歌就像在看一個死人,走到楚晚歌面前,手上的劍直接刺了過去。
楚晚歌看着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衣,肩頭的痛感提醒着她如今的處境,頭一次她痛恨自己武功不精只能受制於人。輕功上乘又如何,再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的。
“這身白衣可真刺眼呢。”說着君魘手裡的劍又往前刺深了幾分。
“郡主!”若瞳撕心裂肺地喊道。她的郡主何曾這般狼狽過。她對不起長公主竟然讓郡主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楚晚歌咬牙承受,她現在只期盼姬豔和北冥冽能及時趕來。
君魘看着面前被鮮血染紅的白衣,心裡說不出的痛快,面上露出追憶的神色,臉上的神情突然溫柔起來,“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嬋兒時,她一身白衣美的像個仙女,呵斥了那些欺負我的人,溫柔地替我處理傷口。她衝我笑,笑容是那樣溫暖乾淨。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的笑容我都會守護。”
劍猛然抽出,楚晚歌被逼得退後幾步跌倒在地。
君魘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身狼狽,白衣已經被浸染成了紅衣的楚晚歌繼續道,“後來我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唸的是風殘月,她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嫁給風殘月,她說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能配上那個世人眼中的殘月公子,她說她生來就是爲了風殘月而活的。”
楚晚歌有些憐憫地看着已經接近瘋狂的君魘,感情太過於卑微,這樣的付出真的值得麼。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只是她對風殘月再卑微也是有底線的。而君魘待雲月嬋倒是毫無原則的寵溺,不然也不會能看着雲月嬋嫁給風殘月。
君魘語氣突然變得狠戾起來,眉眼間盡是陰冷,面容也變得猙獰起來,“嬋兒今日一整天都在笑,她本該是最幸福的新娘,都是你,是你毀了她的幸福。”
又是一劍。
楚晚歌已經痛的失去了知覺,但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倒下。
若瞳已經哭紅了眼睛,她不顧一切的磕頭哀求道,“君太子,求您放過郡主,您生氣的話就發泄在奴婢身上……”
君魘嗜血地再次抽出了劍,看着地上的楚晚歌臉上痛苦的神色,放聲大笑,笑得異常詭異。
“楚晚歌,只有你死了,嬋兒纔會真正幸福。”
若瞳竭盡全力吶喊,“不!”
然後暈了過去。
楚晚歌看着凌厲向她刺過來的劍,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欣慰之色,要解脫了呢。大抵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再重生一次了呢。母親,您要的晚歌怕是不能幫您實現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楚晚歌有些愕然地看着替她捱了一劍的東方靈芸。
君魘看着手上的劍也愣住了,靈芸一向與雲月嬋交好,處處以雲月嬋爲先,他自然同她關係也是不錯的,雖然震驚她的行爲,但也知道此刻救人最要緊。嬋兒可就這一個好友。以他剛纔那一劍她必死無疑,想到這裡有些慌亂地想接過東方靈芸。
東方靈芸避開了君魘的手以至於跌倒在地。
君魘臉色冷了下來,理智稍微回來了,“你背叛了嬋兒!”聲音冷的發寒。然後再次拿起手上已經沾滿鮮血的劍向楚晚歌刺去,此人絕不能留。
“鐺――”是兵器相碰撞的聲音,刺向楚晚歌的劍被硬生生改變了方向沒入了土地中。
“北冥冽!”楚晚歌一聲驚呼,她第一次如此感謝一個人的出現。
也是第一次北冥冽的形象變得如此高大。心裡有了很大的感觸,還好,你及時趕到了。
北冥冽看了她一眼然後帶着人進入了打鬥中。
君魘眸子氣的發紅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能殺了楚晚歌了。此刻他只得專心於這場戰鬥,對方人數明顯比多他很多。
楚晚歌掙扎着過去扶起了奄奄一息的東方靈芸,眼裡很複雜,“爲什麼……”明明不是一直很討厭她,甚至前世也是費勁心思讓她死的人,爲什麼突然不惜犧牲自己也救她?明明知道君魘那一劍是必死無疑啊。
“你是少主愛的人,這是靈芸唯一能爲少主做的。”東方靈芸說完閉上了雙眼,臉上很安詳。
玉希炎?!楚晚歌恍若一個晴天霹靂,不該是這樣的啊。東方靈芸不是風殘月的人麼。怎麼會和玉希炎扯上關係。不,也許她說的少主不一定就是無憂城少主玉希炎呢?不管如何安慰自己,楚晚歌依然感到很大的不安。
太大的精神刺激再加上傷勢太重,楚晚歌終於受不了暈了過去。
而這邊,君魘看着自己的人盡數被滅,冷笑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北冥冽往楚晚歌那看了幾眼在看到對方暈了過去之後,心裡輕鬆了不少,然後看向君魘不屑道,“如今的你已經沒有價值了。君魘你再如何也是過不了美人關。你輸了。”
君魘猛然看向北冥冽,很多事情突然就想到了,復而跪下,有幾分悲哀道,“皇兄,臣弟願賭服輸。”
起身後神情多了幾分無畏,甚至嘲諷道,“皇兄不愧是父皇選中的人,真是好計謀。一舉兩得,不僅讓佳感激不已同時也讓臣弟再無翻身可能。”可不是再無翻身可能麼,今晚他可是拿出了所有的籌碼。
北冥冽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別忘了你答應父皇的。”
君魘想到什麼整個人突然變得無力起來,“臣弟記得,這就回北焰,從此再不回干涉其他人的事情,包括雲月嬋!只是皇兄也不要忘了對臣弟的承諾,不論如何都不傷及雲月嬋性命。”
北冥冽有些不悅,“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君魘整個人煥然一新,不再是陰沉的,像是丟了什麼包袱一樣,變得輕鬆起來,聽到北冥冽的話,瞬間沒入了夜色中。
北冥冽走過去,抱起楚晚歌嘆息般道,“晚歌,莫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