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一百八十六)天際的彼方

“真理之鑰”發出的光芒在月球表面飛快地擴散開,明亮而不刺眼,但又危險而致命。只見被光芒吞沒的所有機械軍團、“帝國”軍隊和魔獸,都在光芒中化爲晶瑩、純粹的能量,並向着光芒的中心——“真理之鑰”匯聚過去。直到月面的戰場上再無可以吞噬的存在,光芒才飛速地收縮,最終形成一個直徑約二十來米的光球。

李飛從遠處試着看清光球內的情況,但就是把兩隻眼睛擠成一隻,還是隻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而他發出的所有魔法和物理攻擊打在光球上,都化成了能量被吸入光球內部,加上路羽遙一直阻止他靠近光球,於是黑色龍人只能和在黑洞邊緣待命的機械軍團一起,以備戰的姿態等待着。

過了約摸五分鐘,光球毫無徵兆地炸開了,釋放出的光芒將整個穹宇照成了白色,當光芒消失,在凱撒原本的位置上,一條金色的巨龍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條巨龍雙足站立,身高足足有近百米,渾身上下金色的鱗片不斷散發出強大的魔力。當它一出現,黑色龍人便和機械軍團一起,向着巨龍發起一輪齊射,然而所有的攻擊在靠近金色巨龍時,都被一層白色的護罩擋下,並化成能量匯聚到金色巨龍身上。

“李飛,就算‘帝國’此戰必敗,只要能殺掉你和黑薔薇家的小崽子,那就值了!當然,我必須承認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實力居然突破到如此程度!但現在,去死吧!”金色巨龍咆哮着飛向黑色龍人和機械軍團所在的位置,它的聲音同凱撒一模一樣,只是這響徹穹宇的聲音比凱撒的聲音更加高傲、威嚴,即使離得有上百米,光是聽到金色巨龍的吼聲,李飛就感覺到一陣頭疼。

“散開!”路羽遙藉着黑色龍人之口大喊道。

聚集在一起的機械軍團立刻飛散開去,和黑色龍人一道,從四面八方向金色巨龍發起攻擊,但他們的攻擊依然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金色巨龍隨意地一甩尾巴,便將大量機械軍團的士兵擊毀。

“可惡!我們的攻擊根本打不動這頭大蜥蜴啊!凱撒是喝了雞血嗎?”李飛不爽地喊道。

“是‘真理之鑰’的力量。”路羽遙說道,“它給了凱撒突破真理約束的力量,讓凱撒能夠以完全之姿態出現在這個次元中,加上前面吸收了那麼多‘帝國’士兵和魔獸的能量,現在的凱撒,根本就是一個超出這個次元存在的怪物。我們以這個次元程度的攻擊去對付它,肯定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那怎麼辦?”李飛擔憂地問道,“難道任憑它胡搞瞎搞?還是乾耗着等它能量耗盡?可我擔心先耗盡能量的是我們!”

路羽遙陷入了沉默,李飛別無他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同金色巨龍周旋着。

地球上,滿是傷痕的零、諸葛狐和凱瑟琳互相攙扶着剛從一座地堡中走出,只見天空中忽然白色閃耀,雖不刺眼,卻強大到擊穿了翻滾的灰雲。

“老大和小公主殿下沒事吧?”諸葛狐望着空中的異象擔憂地說道。

零也擡起頭望了望天空,隨即鬆開攙扶着諸葛狐的手,舒展了一下筋骨,跳上機車。

“你要去哪?”機車的引擎轟鳴,諸葛狐疑惑地問道。

“我在這裡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在‘帝國’援兵來之前,你們也趕緊離開吧!至於你們老大,放心,肯定沒事的!那麼,CIAO!”零瀟灑地揮了一下併攏着食指和中指的左手,發動引擎,駛入遠處城市的天際線中。

諸葛狐在原地佇立了許久,自言自語道:“這傢伙哪學的意大利語?”

“不管他哪學的,只要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就行。”凱瑟琳望着遠處柵欄裡的廣場顫抖着說道,在她的眼中,看見的是滿廣場的“帝國”士兵、飛龍的屍體,而在廣場的正中央,跪着一具身高近四米的龍人屍體,屍體上殘破的金色鎧甲還在努力描述着自己曾經是多麼閃耀和輝煌,而屍體的四周散落的大量金色碎片卻又像是在嘲笑這輝煌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另外,還有一顆巨大的龍頭以及從正中被劈成兩瓣的金色戰盔,靜靜地躺在高大的龍人屍體旁。

“可惡!根本沒法打了!”李飛不爽地抱怨道,他和滿天的機械士兵同凱撒所變成的金色巨龍纏鬥了半天,依然無法攻破金色巨龍的防線,反倒是機械軍團的士兵們,在金色巨龍好似戲弄的攻擊中飛快地減少着。

“羽遙,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李飛再次詢問道,然而從金色巨龍出現開始,路羽遙就陷入了沉默,除了幾次阻止李飛使用同歸於盡的招數外,就像不存在一般。

體內的魔力幾乎已經爲零,李飛粗略估算了一下,決定不顧路羽遙的阻攔,將所有魔力賭在一擊上,誓要和凱撒拼個魚死網破。

奇怪的是,路羽遙這次並沒有阻攔李飛的意思,李飛很順利地完成了魔法的準備工作,正當他要釋放魔法時,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出現在他身上。

李飛望着已經離自己近百米遠的金色巨龍,還有體內平息下來的魔力,充滿了疑惑。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下子跑到離巨龍百米之外的地方,更不知道已經是在弦之箭的魔法爲何消除了。明明周圍沒有任何空間或者其他魔力的波動,也沒有被傳送的感覺,就好像,他就應該在這個位置,一開始就應該在這個位置一樣。

金色巨龍似乎也發現了異樣,它不再理會機械軍團的攻擊,轉向黑色龍人的方向,神情古怪地凝視了黑色龍人數秒,向着黑色龍人噴出一口巨大的金色龍息。

龍息襲來,李飛控制着金色龍人準備閃避,路羽遙卻阻止了他,“不躲也沒關係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一頭略長的黑髮,披着一件鑲有銀邊的黑色披風,比披風黑得更爲深邃的薔薇花在披風上搖曳着。一名男子突兀地從虛空中出現,阻擋在李飛和龍息之間。李飛又出現了同剛纔一樣的感覺,彷彿這名男子一開始就站在那裡,而望着這個背影,一段十分不美好的記憶在李飛的腦中復活。

男子右手隨意地一揮,已到達男子跟前的龍息卻被一個圓形的黑色魔法陣輕鬆擋下,沒能碰到男子分毫。

機械巨蛇發出一陣嘶吼,帶着機械軍團飛回黑洞之中,那片銀色的天穹和黑洞隨之消失。但明明已經沒了敵人,李飛還是可以清楚地瞧見金色巨龍故作淡定的臉上,所藏匿的那份慌張。

金色巨龍又一次噴出龍息,這次的龍息比之前的還要強大數倍。

魔力勾畫出的黑色六芒星出現在男子腳下,其所釋放出的魔力甚至比金色巨龍還要洶涌。男子甩開雙手,黑色的魔力在他右手中閃過,隨後一柄精美的黑色長劍浮現在他右邊;赤紅色的火焰在他的左手中燃燒,便隨着一聲悅耳、恢弘的鳥鳴中,一柄絕美的紅色長劍從火焰中出現。

男子雙手微微前伸,一黑一紅兩把劍,像是被操控的木偶般,移動到男子身前,金色巨龍的龍息也恰在此時到來,直接打在了雙劍之上。

龍息爆炸成金色的太陽,釋放的強大魔力幾乎將李飛擊倒,但身穿披風的男子卻根本不爲所動,那顆金色的太陽只能停留在他的面前,停留在原地不甘地翻滾着。

男子腳下的魔法陣涌出大量漆黑的魔法能量,如一隻只飢渴的魔爪,攀附上太陽,最終將太陽整個握入爪中,並釋放黑白交織的光芒中,金色的太陽就在光芒中湮滅、消失。

隨着金色太陽一起消失的還有男子和他的雙劍。不過,一名奇特的黑色龍人和一柄懸浮的黑劍取代了男子站在那裡。

這名黑色龍人身上穿着一身泛着雄偉的、泛着淡淡銀光的鎧甲,背上並列着三對翅膀,從上至下分別是漆黑的墮天使之翼、同樣漆黑的巨龍之翼,以及一雙潔白無瑕,略帶金光的天使之翼。而黑色龍人手中的黑劍長約兩米有餘,刃寬約有三十公分,劍刃上有兩顆黑色的小菱形在不停地遊走着,劍柄上似乎有着複雜且華美的雕飾,但因爲離得太遠,李飛只能看見兩片好似羽翼形狀的裝飾。不過,此時李飛關注的重點已經不是這把通體漆黑的長劍有多華麗,而是這柄長劍所散發出的氣息。

這是一種李飛無法描述的氣息,在它面前就連李飛體內的“皇龍之力”都躲藏了起來,其蘊含的魔力之強大,就連凱撒所化的那條金色巨龍在其面前都只能算是螻蟻般的存在。最讓李飛感到恐懼的是,這柄黑劍,彷彿是能將萬物吞噬的無盡黑洞,亦或者說,它就是毀滅本身,是這無盡穹宇的最初和最終。

“這……這不可能!”金色巨龍發出絕望的嘶吼,“你不應該出現!它更不應該出現!”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黑色龍人握住懸浮在面前的黑劍,平靜地說道,“我早警告過你了,不要玩得太過火,是你自己不爲所動,一次次地破壞規矩。更是你親手用鑰匙打開了禁忌之門!記住了!不要妄圖去掌控遠超自己能力之上的力量,否則,只有一個下場!”

“不!你不能!”前面還在耀武揚威的金色巨龍,徹底變成了喪家之犬,以最快的速度,連滾帶爬地向着無盡穹宇的深處飛去。

“星之終章·寂滅。”黑色龍人雙手拖着黑劍,黑劍劍刃上亮起淡淡的銀色符文,這一刻,彷彿穹宇間的羣星全部熄滅,無光、無生、無空、無時,就像整個宇宙都回到了原初的起點。

不知過了多久,亦或者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一切重新恢復正常,李飛卻近乎崩潰,要不是和路羽遙訂下契約,兩人的靈魂互相聯繫、支撐,李飛覺得自己的魂魄恐怕就在這一劍的影響下湮滅了。

再看黑色龍人,它依然保持着發招時的姿勢,只是身體已經轉移到了金色巨龍的前方,而金色巨龍全身顫抖着,做出痛苦的嚎叫狀,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黑色的裂隙在金色巨龍的身上撐開,越來越多,直至佈滿金色巨龍全身,最後,強大的魔力從裂隙中噴出,將金色巨龍的身體和靈魂無聲無息地撕裂成碎片,消散在穹宇中。

當李飛從凱撒的消散中回過神來,黑色龍人和那柄恐怖的黑劍已經消失,身穿黑披風的男子正站在李飛所化的黑色龍人面前。他伸出手碰觸在黑色龍人的胸口,下一秒,李飛驚訝地發現路羽遙出現在他面前,而他自己也恢復回人類的模樣。

“小子,這算是我們第幾次見面了?”男子略帶不爽地說道。

“不知道,但至少這次不是在夢裡,你也沒有拿鐮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李飛拼命壓住自己緊張的情緒,故作鎮定且不懷好意地說道,“黑薔薇家的‘公爵’大人。”

昏暗的大廳,頂上彩繪玻璃的圓頂,一縷縷陽光射下,一名身包裹在鑲有金邊的白色斗篷中的老人,坐在大廳中央的輪椅上沐浴着陽光,看起來十分安詳。

路西法不知從何處走入大廳,站在陰影中。

“都搞定了?”輪椅上的人問道。

“嗯,那邊的事情解決了。”

“合作愉快?”老人不太肯定地問道。

路西法冷“哼”一聲,“談不上合作,僅僅是一次交易而已,我去幫你,你讓我過去。僅此而已。”

老人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真是無情。”

“我和你有什麼感情可談的?邁克爾,或者應該叫你……”路西法略微停頓了一下,“米迦勒?”

老人嘟囔道:“我好歹是你哥哥吧!長兄如父呢!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長兄如父?”路西法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確定?”

“呃……”老人似乎想起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還是算了,就保持這樣吧!”

“如我所願!”路西法顯得十分開心,轉身就要離開。

“我還是要警告你一下,別玩得太過火!他終究只是一名人類,現在卻有了操縱‘皇龍武裝’的力量,雖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你應該明白後果!”老人衝着路西法的背影厲聲道。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面對老人的警告,路西法隨意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陰影中。

李飛故鄉的市中心廣場,李飛正坐在一張長椅上望着在廣場上奔跑、打鬧的孩童們。

“你小子,最終還是幹了件大事啊!”羅羽坐到了李飛身邊。

“你看來過得蠻滋潤的。”李飛看了看羅羽笑着說道。

“你兄弟對我不錯!” 羅羽點了點頭,長舒一口氣,“終於都結束了。”

“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是嗎?”李飛的臉色還是有幾分凝重。

“那是你們!別把我扯上!總之,復興大業就交給你們這羣‘清醒者’了!我只想繼續逍遙去!”羅羽起身拍了拍李飛的肩膀,離開了廣場。

“復興大業嗎?” 一道道溫暖的陽光穿過灰雲散落在廣場上,也落在李飛身上,“我可沒這本事,還是交給你們去做吧!”

“那你也跑不掉!你可是‘我們’中的一份子!”路羽遙不知何時站在李飛身旁,嘟着嘴說道。

“是!是!公主殿下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照辦!”李飛深情地看了一眼路羽遙,路羽遙報以溫柔的微笑,“只是,我很好奇,爲什麼黑薔薇和‘帝國’都要選擇這裡?”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路羽遙用左手食指托住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狀,“我只是偶然聽說,好像父親大人把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藏在了這裡。”

“很重要的東西?”一聽和“公爵”有關,李飛眼中冒出了精光。

“嗯,聽說是對整個龍族來說都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們纔會在這裡。但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大概只有父親大人他們才知道了。”路羽遙顯然沒辦法給出李飛想要的答案,“至於‘帝國’大概是看中了你們的潛力吧!”

“潛力?”李飛有些疑惑。

“就是你們‘清醒者’。” 路羽遙解釋道:“學習魔法講究相性,你們‘清醒者’天生就能和某種元素融合,在我們那個次元,是萬年都難得一遇的魔法之材。”

李飛恍然大悟:“所以,‘帝國’是想征服這裡,將這個次元變成他們的法師工廠?”

路羽遙搖了搖頭,冷着臉說道:“準確的講,應該是敢死隊,因爲你們無論天賦再強,終究只是人類。”

遠處的高樓上,維琳娜望着下方廣場上的李飛和路羽遙,站在維琳娜身邊的愛麗絲問道:“你真的決定要回去?”

“嗯。”維琳娜的迴應簡單且堅定。

“也罷,那就跟我一起回去吧!不過,我相信你很快會再見到他的。”愛麗絲說道。

維琳娜驚訝地問道:“爲什麼?”

“別忘了,他的母親還在那邊。”愛麗絲露出一絲壞笑,手一揮,一個銀色的漩渦出現在她和維琳娜面前……

“說吧!你們倆是什麼時候好上的?”天策谷的街道上,諸葛狐推着輪椅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散步,同時審訊着坐在輪椅上的司馬律明。凱瑟琳和“白夫人”跟在兩人身後,保持着約四、五米遠的距離,她們有說有笑的,看上去相處得甚是愉快。

“管你什麼事?你是我誰啊?就來打探我的私生活?”司馬律明不爽地說道。

諸葛狐發出“嘖”的一聲,“喲呵!你的腿好了?能跑了?敢這麼和我說話?”

“我就是殘廢了,也比你強!”司馬律明身下的影子躁動起來。

“得得得!我認慫,行了吧!‘公爵’大人真是不公平!居然給了你那麼強契約獸!”諸葛狐嫉妒地說道。

“但你有一位好老師!要不咱換換?” 司馬律明望着高聳的穹宇嵐風閣眼裡滿是羨慕。

諸葛狐思考片刻,最終嚴正拒絕了司馬律明的提議,恰在此時,整齊的跑步聲傳入他們耳中,一小隊身穿金色鎧甲的士兵從跑過他們身邊。

“這批皇龍衛算是正式駐紮下來了?”諸葛狐望着遠去的士兵,露出深思的表情,“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天策谷藏有如此巨大的秘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司馬律明說道,“在這個次元還有很多‘帝國’的殘餘部隊,既要復興人類文明,又要清掃這些垃圾,他們是很有必要的存在。”

“但……”諸葛狐顯得憂心忡忡。

“諸葛狐,你還是記住自己的身份。”司馬律明提醒道,“何況,你應該聽老大說過那天的事情了,我們除了相信,沒有其他選擇。”

“至少現在的領頭是我們絕對信得過的傢伙。”諸葛狐一掃臉上的陰霾,愉快地說道。

夕陽的餘暉照在化爲廢墟的城市上,穿過街道,穿過一片小樹林,穿過一扇鐵柵欄門,最後降臨在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上。遠處湖畔邊的咖啡館,裊裊炊煙升起,門上的那塊寫着“盲目的旅人”的招牌上,看不到一絲戰火的痕跡,充滿咖啡香氣的館內,也聞不到一縷硝煙的味道。

今天的咖啡館內沒有一名客人,“魔術師”坐在角落的鋼琴旁,悠閒地彈奏着,廚房裡可以看見夜忙碌的身影,“天使”哼着動聽的小調在吧檯後面調配着咖啡,那隻白色的三足鳥正在吧檯上縮成一團酣睡。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和災難降臨前一樣安詳。

一陣清脆的風鈴聲打破了咖啡館裡的一切,咖啡館的門被推開,“魔術師”停下了手中的琴鍵,微笑着將一臉殺氣的夜推上樓梯。

“歡迎光臨!”“天使”露出最爲溫柔的笑容,迎接來客。

“好……好久不見了。”一身普通休閒裝的“公爵”走到“天使”面前,此刻的他居然表現得十分緊張。

“正好趕上晚飯呢!”“天使”愉快地說道。

“是……是嗎?”“公爵”的臉變得通紅,“真是……巧呢!”

“真是的!怎麼搞得這麼緊張!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天使”佯裝生氣道,“難道和我就這麼陌生嗎?”

“不……不是!只是……有點激動而已!”“公爵”急忙解釋道。

“啊!真是看不下去了!”夜從樓上衝了下來,跟在他身後的“魔術師”一臉無奈。

夜怒氣衝衝地來到“公爵”和“天使”面前,將兩人的手強行握在一起,“公爵”和“天使”的臉都成了大紅色。

“真是受不了!所以我才討厭這傢伙!”夜殺氣騰騰地望着公爵,“明明都是老夫老妻,成天還搞得和剛戀愛的小情侶一樣!公主殿下,要我說我還是一刀砍了這傢伙,你索性換個對象吧!”

“夜!”“天使”嘟起嘴,鬆開了“公爵”的手,跑進廚房,過了半晌,探出半個腦袋來,“那個請問……夫……夫君,今晚想吃什麼?”

“都行!只要是你做的就行!”“公爵”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其實你可以不用激活它的。”路羽遙靠在李飛的肩頭,享受着溫暖的夕陽,“父親大人不會看着我們白白送死的。”

“我知道,就算我不激活它,那位偉大的‘公爵’大人,絕不會看着自己的女兒死在凱撒那條爬蟲手中,你們黑薔薇家族最護短了。”李飛輕撫過路羽遙的頭髮

“那你還……”路羽遙擡頭看着李飛,瞪大了眼睛。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那份契約會帶來如此強大的效果,我當時只是不甘心永遠都依賴他人的力量!”李飛挺起胸膛,“何況,我區區一個小兵子,總要表示點什麼,才能讓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心甘情願把女兒交給我吧?”

“哼!說的父親大人多殘忍似的!”路羽遙先是不滿地抗議,隨即話鋒一轉,問道,“要去嗎?”

李飛閉口不言。

“我和你一起去。”路羽遙主動握住李飛的手。

“可是……”李飛顯得異常尷尬,“還是我一個人去吧!畢竟就是去接下母親而已。”

“沒關係的!”路羽遙舉起兩人緊握的雙手,踮起腳尖,在李飛臉頰上輕輕一吻,“反正你的歸屬權在我手裡!”

“你們黑薔薇家族都這麼霸道嗎?”李飛問道。

“那是!我們可是皇龍一族!阻擋在我們面前的,哪怕是神,也要匍匐!因爲……”路羽遙鬆開緊握的手,張開雙翼,向後一躍,停滯在半空中,露出如同“公爵”般霸氣的表情,“黑翼所至,薔薇綻放!”

黑色的機車穿過荒野,穿過滿是廢棄車輛的公路,進入一座剩下殘垣斷壁的城市中。

城市裡,黑色的機車孤獨地行駛在無人的街道上,駛過大半個城市後,前方終於隱約傳來了喧譁聲,一個熱鬧的集市逐漸在機車前方由模糊變得清晰。

機車的速度慢了下來,用着比行人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緩慢地穿行在集市的人羣中,最終,機車停了下來。

前方便是集市的出口,一個擺滿鮮花的攤位前,一名身穿黑色外套和白色短裙的少女正站在那裡,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隨風飄舞。

“美女,在等人?”機車移動到少女面前。

少女不語

“別這麼冷淡啊!”零臉上的笑容彷彿寫着“我不是好人”五個大字。

“要你管!”少女怒喝道。

“火氣還挺大的,是在等誰嗎?”零不依不饒地問道。

“哼!等一個傻瓜!”少女似乎生氣了。

“那他人呢?快來了嗎?”零四下望了望,但這片荒野的道路中,只有他和少女。

“不知道死哪去了!”少女生氣地嘟囔着。

“哦?要不我載你去找?”零伸出手,提出邀請。

少女似乎猶豫了一下,坐上了機車。

機車啓動,清爽的風吹過,少女貼在機車騎士背上,輕聲道:“傻瓜……”

機車騎士微微一笑,“去哪?我的愛麗絲小姐。”

“你決定!來了這麼久,我現在才終於有機會真正欣賞一下這個世界的風景。”少女溫暖的笑容中洋溢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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