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北聽了李玄清的話，微微的咬了咬脣，吸了吸鼻子道，“那李叔叔是讓我麼？但是他以前那麼壞，我不能原諒他！”
李玄清抿脣一笑，“傻孩子，叔叔沒有讓你馬上原諒他，但是你至少給爸爸一個機會，看他以後還煩不煩錯誤，叔叔答應你，如果小北給了他機會，他再次犯錯傷害了媽媽，那叔叔就替你揍他，小北知道，叔叔打拳很厲害的，對不對？”
小北吸了吸鼻子，狠狠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李玄清摸着小北髒兮兮的臉，淡然一笑，“小北真乖，這纔是個有擔當又勇敢的男子漢！”
“小北，叔叔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小北怎麼知道馬兒怕金苜蓿呢？就是那些欄柵後面的那些草！”
顧小北擰了擰眉，“不行，我不能告訴李叔叔，我答應過申叔叔的，誰問都不能說！”
李玄清的身子微微一怔，薄脣微微的抿了抿，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光點。
莫清誠原本想打車去醫院的，正好申明樂驅車趕來，莫清誠二話沒說的上了申明樂的車，臉上是無比焦急的神色。兩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於皓南已經被推送去了手術室。
申明樂輕輕攬着莫清誠的肩膀，低聲道，“放心吧，於總會沒事的，剛纔我已經問過醫生了，傷到了後背的幾根肋骨，不會有生命危險，幸好於總穿的騎馬裝，加上李玄清及時制止……”
莫清誠咬了咬脣，有點頹然的坐在了休息椅上，眼淚止不住的就掉了下來，“這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小北他……”
申明樂的眼眸微微眯了眯，隨即呼出一口氣坐在了莫清誠的旁邊，“清誠，這個事情你也不能怪小北，你當初的假死，真的讓小北太傷心了，小孩子的心裡承受能力本來脆弱，而且說實在的，沒有一個孩子能承受的住親眼看着自己母親死去這樣的事實……”
申明樂微微頓了頓，伸手拉住莫清誠的手繼續道，“清誠，即使小北這麼排斥於皓南，即使他這樣不接受於皓南，你還是依然決定要和他在一起麼？”
莫清誠抿了抿脣，扭過頭去，掙脫申明樂握着自己的手，輕聲道，“申帥，我現在已經和於皓南結婚了，他現在是我的丈夫，小北就算怎麼排斥他，他也是小北的親生父親，這一點，不會變！”
申明樂只覺得胸口一滯，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侵蝕着心靈，一點點的撕咬，血肉模糊的在自己的每一處神經裡蠕動，殘忍的跳躍着，奔騰着，虐殺着。
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大腦皮層一陣的麻木，整張臉一瞬間蒼白的厲害。
“清誠，難道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麼？我們……我們畢竟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
說出這句話，艱難的說出，覺得好似脫離了這個和自己本沒有任何關係的孩子外，自己就真的和這個女人沒有半點關係了，可是心痛的渙散，從不曾停止。
莫清誠咬着脣，“對不起，申帥，除了這句話，我真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這一世，是我虧欠了你！”
“好，你虧欠了我，呵呵！”申明樂一陣苦笑，“那好，清誠，若我問你，如果有下輩子，你再次遇見我和於皓南，你會不會……會不會選擇愛上我？”
幾乎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申明樂聲音低低的道，帶着祈求，卑微寂寞的口吻。
莫清誠抿脣一笑，“對不起，申帥，我……我和他已經有了十世之約，而且到底有沒有下輩子，我們誰都不知道，但是我所知道的是，這輩子，我想和他在一起，只和他在一起！”
申明樂擡手，撫向自己的額頭，失聲一笑，“清誠，你說話真是直接的傷人，真的……很傷人！”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難道你不知道麼？”莫清誠抿脣，看向申明樂，申明樂擡眉，突然之間就笑了。
沒錯，她一直都是這麼毒舌的，尤其是對待於皓南，恨不能用話語自己的舌頭將那個臭男人給活活埋了，從來就不曾妥協，也不願意認輸。
感情的兩方，都是如此，時至今日，莫清誠才真的明白，她和於皓南之間糾纏了近十年才真的在一起的原因不過是因爲彼此之間那不願意服任何有方的倔強。
“清誠，你真的很特別，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申明樂低聲說着。
莫清誠淡淡一笑，“申帥這句話我可以當成是誇我麼？唉唉唉，真是悲哀呢。，申帥不快我漂亮，不誇我聰明，不誇我大度，不誇我善良，竟然誇我特別……我這是該悲哀呢，還是該悲哀呢？”
申明樂聽了，“哈哈”一笑，“當然是該高興了，喂，大美女，我可是第一次誇一個女人特別，你聽了不要太感動！”
“糟了，我好像已經感動了，怎麼辦？申帥，好心的給提供點紙巾吧，我很窮！”
莫清誠說罷，討好的看向申明樂，申明樂猛地伸出手臂，將莫清誠抱進了懷裡，莫清誠微微一怔，想要推開，申明樂卻抱得更緊，粗重的，夾雜着略微嘶啞的聲音傳入莫清誠的耳朵，讓她的心微微的震顫，半晌沒反應過來。
申明樂說，“清誠，我認輸了，我……退出！”
“好了，別再發愣了，再發愣我就要索一個離別吻了！”申明樂勾脣一笑，依舊邪魅妖嬈。
“申明樂？！”莫清誠有些不明白申明樂的意思，微微詫異間，申明樂已經站起身子深呼一口氣，隨即轉過頭看想莫清誠，淡淡一笑，“清誠，那個孩子……就當是，於皓南的孩子吧，我想你告訴他，他一定會相信，因爲很巧合的，我和於皓南是同血型！”
申明樂說完，轉身就朝着走廊深處走，莫清誠愣了愣，“申明樂？！”
申明樂的腳步一頓，再次側過身子對着莫清誠淡淡一笑，“不管如何，清誠，你要相信，你是我申明樂活了三十四年來第一個愛過的女人，清誠，我愛你！”
說完，申明樂擺了一個帥到慘絕人寰的poss，笑着道，“別太感動哦，紙巾什麼的還是讓於皓南買給你吧，那傢伙命大的很，我……我祝你們幸福！”
莫清誠“撲哧”一聲笑了，而申明樂，已經酷帥的轉身，原本漾着邪魅笑容的臉上一瞬間冰寒如削，索黑的眼眸中沁出一絲血紅，隱忍的悲傷扯住心臟，幾欲將他的整個人瞬間摧毀。
清誠，原諒我的自私，我不告訴你孩子是於皓南的，是想你在心裡，給我留下，哪怕只有一點點的位置，只要你看到這個孩子，是不是就能透過他，看到我。
記起一個叫做申明樂的人男人，曾經如癡如狂的愛過你。
李玄清將唐糖送回顧宅後，也馬上趕到了醫院，那時候急救室的門口已經站了羅傑，陳琳，吳管家，阿戚和莫清誠。
李玄清擰了擰眉，深呼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立場總有些奇怪。
要知道，之前將於皓南打得半死不活的人是他，現在來看被馬兒踩得半死不活的人也是他，他有點侷促的站在走廊的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莫清誠起身，朝着李玄清走去，李玄清微微蹙眉，頓住了腳步。
兩個人在走廊盡頭站定，莫清誠看着外面藍的耀眼的天空，微微呼出一口氣，手再次撫向自己的肚子，那裡，正有一個生命在慢慢的成長，孕育。
“清誠，你別擔心了，於總應該沒事的！”李玄清低聲道。
莫清誠搖了搖頭，“我不擔心，我知道他會沒事的，而且，他那麼要強的人，是不會讓自己那麼輕易的有事的，他也捨不得有事……對了，老李，小北怎麼樣了？”
李玄清抿了抿脣，“那件事情，的確是小北做的，但是他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回去之後還是不要怪他，小孩子的心靈很容易受傷的！”
莫清誠點了點頭，深深呼出一口氣道，“我知道，小北不是故意的，而且像他那個年齡的孩子，又怎麼會有心去害人？而且小北只是個孩子，我們中也沒有人告訴他金苜蓿這種藥草的作用……”
路玄清微微一頓，“清誠，你……你都知道了？”
莫清誠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訴我，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畢竟真相真的會傷人的，而且這件事情怪不得別人，小北會對於皓南那麼排斥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是我害了小北，都是我的錯，不能讓他有一個圓滿的童年！”
還未出生就要經歷逃亡，出生之後又沒有父愛的包容，五歲就要經歷失去母親的痛苦，她真的很壞，她是一個壞母親，很壞的母親。
“清誠，你別這麼說，我小時候也是無父無母的生活，我不也過來了麼？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也許這就是小北的命，並不是你的錯，任何人經歷了你的人生，可能都未必能做到像你這麼好，所以你千萬不要自責，我想於總也不會怪你！”
李玄清說着，伸手搭在莫清誠的肩頭，像是一種寬容，也像是一種包容，親人般，朋友般。
莫清誠深呼一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老李，其實你平時看着沉默寡言的，但是口才其實挺好的，很會勸人，很多情況下我更願意將自己的煩惱丟給你，就好像……就好像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戰神，沒有什麼事情是你解決不了的一樣，你能給人一種安心，真的，老李！”
李玄清淡淡一笑，“你這麼說，我會以爲你是後悔了沒能嫁給我！”
莫清誠一擰眉，“說實在的，我還真有點兒後悔！”
這下輪到李玄清無語了，他畢竟不是申明樂，會順杆子爬牆，莫清誠“哈哈”一笑，笑得特別歡脫，其實李玄清更像跟她說的是，我道真希望層位你的戰神，爲你承擔所有的煩惱，所有的。
“嘿，老李，說實在的，曾經在渥太華認識你的時候，我真以爲你腦子有點兒問題，而且是很有問題，我只能說你幸運，碰到的艾爾和醬都算是有良心的人，不然你可能會被騙的很慘！”
莫清誠說罷，撇撇嘴，表示對自己的推斷那是絕對的相信。
李玄清也是不以爲意的抿脣一笑，“那隻能說明傻人有傻福了，其實有些事情我也是懂得，但是懂得越多，感覺煩惱就越多，就像感情一樣，以前不明白，所以了無牽掛，一旦明白了，就會痛徹心扉，如此以來，倒真想裝糊塗！”
莫清誠訝然了一瞬，隨即輕輕地嘆了口氣道，“老李，其他的抱歉話我不說了。”
“我的人生經歷了很多，甚至有時候我真覺得是命運在玩弄我，讓我愛上那樣一個男人，怎麼都剔除不了那個位置，心之所向，很難改的，而我又是那樣一個偏執的人。”
“恨過，也愛過，怨過，也戀過，我想這樣或許就該夠了，爲什麼痛苦和折磨還是繼續，還是無休無止的糾纏着我……”
“但自從經歷了微雨和皇甫夜的事情，我感覺我的想法好像一下子改變了很多。”
“人生，真的太短了，微雨陪在皇甫夜身邊二十三年，皇甫夜都沒有好好珍惜她，而我和於皓南也是，我們糾纏了快十年，再次見面若還是兵戎相見，那真對不起我們一起消磨走過的那十年，所以這一次，我才那麼堅定，那麼堅定的不想離開於皓南。”
“因爲我在心裡確定，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所有的困難，變都不是困難。於皓南，他便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終生的依靠對象。”
莫清誠閉上眼睛，想起和於皓南第一次相識的時候，那個時候除了覺得這個男人好看好似沒有發現其他的，但是命運的牽扯就是讓這兩個萍水相逢的人糾葛在一起了，那種叫不叫一見鍾情？
當時的她不知道，但是當他們經過近十年的往復之後，她才終於明白，若是那天遇到的不是他，他一定不會跟着別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