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淡青色的光暈將整張龍牀都籠罩在內。半晌之後,那光芒慢慢散去,奚月泠拿回了玉佩戴回頸上。原本帶着些微暖意的溫玉竟然冰冷一片,觸碰着肌膚,帶起了陣陣涼意。
“咦……”奇怪地拿着玉佩看了看,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陣,明明外形還是那樣,怎會突然變冷了?
奚驁的臉色恢復了一些,蒼白的面容終於染上了一絲紅潤,看上去健康多了。
“灋,這玉佩怎麼了?”她瞧了牀上的人一眼,馬上將兩者聯繫在了一起,看來應該是剛纔治療的結果。
過了一會玉佩終於再度恢復了一些溫度,灋低低的聲音也在她腦海裡響起,“耗損太大,看來還得再吸幾次鬼面閻羅身上的力量,否則恐怕無法再給奚驁治療。”
灋無奈的口吻也讓奚月泠一愣,要再吸幾次那樣的黑色力量,這怎麼可以!昨日那情形,那種古怪的壓力怎可以再讓鬼面閻羅體驗一次呢,可是父皇……
此刻心中忐忑不安地心情。皆是因爲奚驁的昏迷與鬼面閻羅的痛苦,這兩者之間她實在難以取捨。難而沒有料到的事,還在後面,因爲帝王的昏迷,將捲起的驚天駭浪正在一點點地醞釀,等待着爆發的機會。
三日後,京城驟降暴雨,豆大的雨滴伴着狂風呼嘯而來,街道上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全是積聚的水,幾乎快漫過腳踝。
“啪啪……”的雨聲,打得人心神不寧,奚月泠依靠在窗邊,聽着這樣的聲音,心中隱隱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殿下,風大,小心着涼了。”綠萼將一件披風搭在她身上,語帶關切。
回身對着綠萼輕輕一笑,奚月泠微微側身,背對着窗子,道:“綠萼,母后她好些了吧?不少字”昨日樑蓉突然在玄靈宮昏倒,太醫診治之後,說是身子虛弱,又鬱結在心,幸好沒什麼大礙,好好休養便能好起來。
綠萼一直都是在皇后跟前行走的。對蕙馨宮和皇后發生的事也越加關心,正是因爲這般,奚月泠便不用打聽,只問她,便知了樑蓉的情況。
“娘娘沒事了,太醫開了藥,服下多休養便會好轉。”綠萼跟在樑蓉身邊的日子也不淺了,可說是經常看到奚月泠,只是從前她都覺得這位殿下被陛下和娘娘寵壞了。也不知怎麼回事,曾經那樣驕縱任性的人,現在性子居然能變得這般好。不止說話和顏悅色,居然也沒有特別苛待她們這些侍女,她纔來了幾日,就聽得這裡的侍人無不覺得殿下好侍候,沒脾氣。看來殿下的性子真真是變了好多了。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終於小了一些,奚月泠復又看向窗外,一雙水翦雙眸彷彿也襯着一些朦朧的水汽,讓人看不真切。
“綠萼,走,咱們去東宮。”輕輕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她站起身,看着綠萼淺淺一笑。
一把油紙傘,撐在頭頂,雨確實小了許多,本可以坐轎的卻宛然拒絕了,奚月泠只着綠萼撐了一把傘和她一起往東宮的方向走去。
“殿下,事態開始嚴重起來了。”柳荀傾伸手遞上了一封信件,“若是再這樣任其擴散下去,一旦傳出去對我們將會很不利。如今戰事正起,有心人要是利用了這事大肆宣傳,定會打擊我們的士氣。”
奚燁昊拿過信件,匆匆看了幾眼,“碰……”地一下,一掌重重地擊在了書案上。他鎖緊了眉,額上青筋凸起,滿是化不開的愁雲。
“柳大人覺得此事該如何控制……”他一把將手中的信件撕碎,目光灼灼地注視地面前這個年輕的刑部侍郎。
柳荀傾在來之前其實已經想好了對策,此時奚燁昊問起,他只是一躬身,語氣平淡地道:“將起初開始謠傳的幾人全部抓進刑部大牢,另外派人將那口枯井埋起來。今日雨已經小了一下,只要我們用沙土將枯井填滿,定不會再有血水流出來了。”
三日前,天降暴雨,城郊義莊後院一口枯井突然冒出了大量的血水,那漫地的鮮紅將那看守義莊的人嚇得半死。
他尋來附近的鄉親查看,雨勢太大,血水不斷地涌出來,後面甚至還會有些白色骨頭狀的東西。嚇得沒有人敢進去。
漸漸地,謠言便起來了,天降噩兆,再加上西關此時的戰事,這樣的噩兆被一傳十,十傳百,鬧得滿城風雨。太守也派了大量的兵力前去查看,回來的人各個蓬頭垢面,口中直呼有鬼,至此,再沒人敢靠近那裡一步。
昨日開始,有人說看到整個義莊都是血紅一片,一到了夜裡便能聽到鬼哭狼嚎。百姓們越發信了噩兆一說,私下議論紛紛,帝王不早朝,西關戰事,義莊鬧鬼這三件事成爲他們口中最常唸叨的幾句話。
“此事便交給柳大人處理,萬不能再讓流言四起。”奚燁昊煩躁地走動了幾下,才轉身吩咐,那皺起的眉頭始終未鬆。
西關的戰事越發吃緊,父皇又昏迷不醒,母后昨日也病倒了,他需要操心的事太多。這次的謠言絕不能再讓它擴散,否則…………
“嗒嗒……”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小太監奸細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主子,九公主求見。”
泠兒……奚燁昊心中一驚,泠兒怎麼會在這時候來這裡?!他壓下心中的疑惑看了柳荀傾一眼,“柳大人先回吧,這事務必給我辦好。”
“是,臣告退。”柳荀傾傾身作揖後,便退下了。
奚月泠讓綠萼在外頭等候,獨自一人走進了內殿。柳荀傾與她擦肩而過。
他腳下一停,“殿下……”不知爲何,一向對奚月泠並不友善的柳荀傾此次看到她,居然主動行了一禮,他急急喚住她,卻並未直接開口。
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奚月泠停下腳步,“柳大人有何事?”自從上次在天牢審問了那刺客之後,她倒沒再見過眼前這人,今次見他這般,心下也不禁有些訝異。
柳荀傾遲疑了一陣,竟然只是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未說,轉身再走了。
看着那不斷遠去的背影,奚月泠難得地無奈一笑,實在有些搞不懂他剛纔是想說什麼。搖了搖頭,這樣一個小插曲,可以直接忽略不計,轉身便往着內殿走去。
“太子哥哥……”她低低地喚了一聲,眼前的身影明顯一震,難以置信地回頭看着她。
奚燁昊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肩,“泠兒,哥哥以爲你不會再這麼叫我了呢!”他是有些驚訝的,這孩子那日分明那樣的生氣,甚至還一氣之下離開了皇宮。他以爲至少要自己親自去好好哄上一番,才能原諒,但礙於最近朝中實在事多,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自己先來了,而且還和從前一切那樣親暱地喚他“太子哥哥”。
“怎麼會呢……”她淡淡一笑,“月泠明白太子哥哥的心,月泠只希望太子哥哥能待凝兒好,就夠了。”想過許多,畢竟她不是凝兒,沒有去責怪的理由,那麼她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室內一陣安靜,滿桌的茶點,三人分坐在一側。窗外依舊是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很清晰。
“殿下……這個很好吃。”凝兒夾了一塊糕點放在奚月泠面前的碗碟裡,“嚐嚐吧……”她的聲音有些生硬,似乎不知道怎麼面對曾經的主子,頭也微微垂下,至始至終都沒有擡起來。
“恩,凝兒介紹的肯定好吃。”奚月泠彷彿沒有看到她的尷尬一般,一口將那糕點整個吞下。
“咳咳咳……”許是吃得太快,居然卡在了喉間吞不下去,她猛地咳嗽了幾聲。
眼前馬上出現了一杯水,奚月泠拿過便“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擡頭便看到凝兒擔憂的面容。於是又是淺淺一笑,“我沒事,不要擔心。”
“殿下,你還是這樣,這般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凝兒的語氣頗有些無奈,也帶着一點淡淡的惆悵。
不過雖是無奈,她的樣子看上去卻自然了許多,不再像剛纔那樣的拘束。
奚燁昊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許是有事要忙,也或是想留一個空間給她們好好聊聊。
“凝兒,你過得好麼?”這句話問得重之有重,到了如今這樣,她能關心的不過是凝兒過得好不好了。
凝兒先是一僵,半晌才點了點頭,神情之間卻添了一抹難以掩飾的落寂。奚月泠不明白這樣的神情從何而來,然而她也只能假裝沒有看見。
“若是太子哥哥待你不好,凝兒一定要同我說。”無論這是不是純粹安慰的話,始終都是她的心裡話。
“好……”凝兒欣然點頭,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曾經在水月閣裡那樣。
窗外的細雨還在下着,甚至又大了起來,天際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似乎預示着什麼不祥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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