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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236

文斐然帶着藥神谷的神醫回到了帝都。

這就體現了皇權的優越性,哪怕藥神谷以懸壺濟世、行醫救人爲己任,但,一個藥神谷能活千人百人,能活萬人否?

修士再有本事,神醫哪怕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他們整體的力量資源猶是不能與皇權相比的。

穆流年正對瘟疫一事頗爲心焦,藥神谷的神醫一到,穆流年便迫不及待的接待了神醫。

事實上,在知趣看來,穆流年對一切不會動搖她統治的人或事物都持一種客觀而友好的態度。

藥神谷的人既然肯出面,瘟疫之事,穆流年已經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其實,穆流年所擔心的,並非藥神谷,而是知趣。

藥神谷在南炎洲,總要給皇室幾分顏面。倒是知趣一行人,水伯雖然代爲說客,但,知趣態度猶豫,叫穆流年有些隱隱的擔憂。

穆流年並未直接去找知趣,既然此事經水伯之手,穆流年就再找水伯商議。水伯道,“這並非小事,哪怕知趣可以從中得到好處。他是個心軟的人,猶豫也是正常。不如陛下親自去找他談談。”

猶豫也就證明知趣不是不動心,穆流年道,“也好。”

穆流年與水伯親自去了知趣的紫金鼎。

與上次在朱雀地宮,紫金鼎天翻地覆的情形不同,哪怕穆流年是個凡人也覺着紫金鼎花木扶疏,氣象勝勝以往。

知趣煮了三盞茶,接過知趣遞來的靈茶,穆流年將靈茶平舉,沉聲道,“自我立朝始,羅先生對我幫助頗多,我在這裡,以茶代酒,先謝過羅先生了。”

知趣一笑,“陛下客氣了。夏春秋一事,皆因我而起,我多留幾日,也是應盡之道。”

穆流年飲一口靈茶,道,“先生本是閒雲野鶴之人,又有這樣的本領神通。有本領神通的人,我見過許多,但如先生這樣肯爲凡人盡心盡力者,萬中無一。”

“我佩服先生的人品氣度,視先生如長輩。”穆流年眸若明星,懇切道,“先生若有指點我之處,我必洗耳恭聽。”

知趣道,“陛下太客氣了。”對於掌權者,知趣向來很小心,伴君如伴虎,雖然與穆流年沒有利益糾分,知趣從來不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而且,對於穆流年,絕不能因她是凡人來輕視於她。

有本事的人,不論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是有本事的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知趣溫聲道,“陛下的計劃,阿伯已經與我說過了。我未應承陛下,實在是我另有考量。”

“先生請說。”穆流年並不是個囉嗦的人,知趣能直接說正事,再好不過。她對知趣的印象,一直非常好。說句良心話,雖然知趣說夏春秋之事因他而起,但知趣有這樣的本事,朱雀地宮裡,已將夏春秋徹底解決,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何況知趣的確是打算回修真界的,結果,知趣卻繼續留下來,幫她震懾其他三洲咄咄逼人的修士,這一切,都令穆流年心存感激。

雖然穆流年對修士一向沒什麼好感,不過,對於值得尊敬的人,穆流年自然要給予應有的尊敬。

“陛下是希望人間界再沒有修士,還是希望藉機殺了其他三洲的修士?”知趣問。

穆流年堅毅的脣角微抿,沒有說話。

知趣道,“紫金鼎是我的法寶,陛下有話,儘可直言。”

穆流年握着漸漸冷去的靈茶,淡淡道,“修士是什麼?在我看來,修士有血有肉,亦是凡人。”

“但,他們又不同於一般的凡人。”穆流年嘆,“先生明白那種感覺嗎?明明都是凡人,偏有特定的一種人會活的比你長久,有着傳說中的仙術,心念一動便可殺人。可實際上,他們並不是仙,他們只是與我一樣的凡人。”

“我並不是嫉妒修士,不怕告訴先生,我少年時,因先父交好於修士,那修士說我是雙靈根之體,亦可修仙。”穆流年道,“我並沒有修仙,是因爲我從來不羨慕修士的生活。”

“在我看來,修士有修士的世界。他們視人間界的凡人庸庸碌碌,但,庸庸碌碌有何不她?庸庸碌碌,才叫凡人。這個庸碌的世間,是屬於凡人的世間。”

“修士居秀川麗水,飲朝風夕露,有修士的悠然淡遠。但,他們不能,一面悠然淡遠,一面插手人間界,對人間界予取予奪。”穆流年聲音漸冷,道,“先生說,南炎洲之亂,皆由夏春秋而起。夏春秋貪圖朱雀之力,將南炎洲視爲兒戲,逆轉四季,冰雪覆城,只這一樣,多少人餓死病死。如今,又有人成羣結隊的覬覦朱雀地宮。”

穆流年冷聲道,“朱雀臺,就在我皇城之內。我,就是在朱雀臺登基。”

“我若由着他們褻瀆朱雀臺,我何不將帝位讓於他們這些修士!”

慢呷一口茶,穆流年稍稍平復心中怒火,繼續道,“先生問我是不是想借機殺了三洲修士?難道我不該殺他們以絕後患!”

“先生問我是不是希望人間界再沒有修士。”穆流年擡眼望向知趣,靜靜道,“是,我是希望。我希望,人間界,這四洲土地,歸凡世於凡人。”

知趣道,“還凡世於凡人,這對凡人有什麼改變嗎?”

穆流年眉毛一挑,“起碼不會有人逆行四季,冰雪覆城。先生,縱使我爲帝王,想以一人之力藏送數城百姓,也是癡人說夢。”

知趣沉默,穆流年道,“據我所知,即使重啓朱雀地宮之火,這些修真門派所處之地想恢復昔日光景亦非一時一日之力。”

原來,穆流年不只是想設陷阱殺掉那些爲朱雀地宮野心勃勃的修士,她是真的希望能將所有修士趕出人間界。

這所有的修士,也包括文斐然、邵千凌等人。

哪怕微微心寒,至此時,知趣也得承認,穆流年實在是個狂人。

她甚至是狂人中的狂人。

凡人見之修士,莫不頂禮膜拜。

哪怕如林央,在少時見識到修士的本領,也不是不羨慕的。

但,穆流年明明白白的說了,她不羨慕修士的生活,她以凡人帝王之尊要將這些視凡人爲螻蟻的修士趕出人間界。

知趣道,“我也是修士哪。”

穆流年道,“但,你有一顆比凡人還要柔軟的心。”

知趣從不知道穆流年這樣會說話。他看錯了穆流年,不過,知己知彼,穆流年卻早深深的瞭解他。知趣的確心軟,但是,知趣絕不是那種心軟到可以讓人欺負的人。

夏春秋犯到他頭上,都得去死上一死。

穆流年想用知趣,自然明白,知趣是個吃軟不吃確的人。

穆流年道,“而且,你是最不像修士的修士。”

哪怕穆流年非常會說話,知趣依舊沒有答應穆流年。

這關係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這不是一件小事。

穆流年從容告辭。

晚間,知趣摟着羅妖的小嫩身子失眠。

羅妖悶悶地,“黑炭,你睡不着也別總揪我屁股肉成不成?”

知趣微驚,“妖妖,你還沒睡呢。”他以爲羅妖睡着了才捏的。

“睡着也要被你給揪醒了。”羅妖苦於身型,小胳膊只能摟到知趣的脖子,勸知趣道,“穆流年那些事,應就應,不應就不應。就人間界這叄瓜兩棗的修士,哪怕都煉化了,也沒有多少靈氣的。”

“啊?你都知道了啊。”知趣也不是很吃驚。

“早知道了。”羅妖拿着白嫩嫩的小手指戳知趣的嘴,知趣張嘴咬住,羅妖道,“人間界這些事,想管就管,不想管咱們直接走,也沒人說咱們的不是。”

知趣舔一口羅妖的小手指頭,道,“相識一場,再說,我早答應穆流年要把朱雀地宮的事完結才走。”捏兩把羅妖肥肥的小屁股,知趣道,“你也是朱雀啊,你都說了第一隻朱雀是從石頭裡化生而出的。那麼,天下朱雀就是一家了。我也不想讓那些人隨便就把地宮破壞掉。”

“地宮裡還有咱家的大鼎呢。”知趣嘀咕,“我都沒捨得搬出來。若是叫人發現,搬走咱家神鼎,不得心疼死啊。”

羅妖笑起來,說,“財迷趣。”

知趣拍拍羅妖的屁股,“肥屁屁妖。”

羅妖握着小拳頭去堵知趣的嘴,板着臉,“你可不許在外頭這樣叫我。”

“那得看我心情啦。”

羅妖捶知趣一頓。

反正羅妖現在小小的,也沒啥力氣,倆人鬧了一會兒,知趣摸着羅妖的屁屁,羅妖捏着知趣的小咪咪,呼呼睡了去。

至第二日晨間,知趣起牀後,見羅妖還呼呼呢,拍羅妖屁股,“起啦。”

羅妖露出一幅睡不醒的樣子,“昨天你吵的我失眠,我再睡會兒,你先去吧。”

修士,不睡覺也不會如何。

知趣是因爲修爲低,且一直保持凡人的生活習慣,所以才需要睡眠。

羅妖完全是喜歡膩着知趣,也就跟着睡。

說句通俗的話,人家羅妖是享受睡覺的過程,而非本體需要補充睡眠。

今天硬說沒睡醒,怎麼聽怎麼可疑,肯定有事!

知趣也沒揭穿羅妖,捏一把這妖精的小屁屁,知趣準備早點去了。

待知趣出門後,羅妖立刻睜開眼睛,大大的桃花眼裡哪有半分睡意。羅妖立刻跳下牀,隨手化出一面鏡子,光着小屁股扭着小身子往鏡子裡瞧。

小孩子不都這樣麼,小胳膊小腿小屁股小腰。

不過,好像他屁股是有些大哦。

但是,參胖胖的屁股更肥更胖更大好不好?

臭黑炭,竟然管他叫肥屁屁妖!

妖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羅妖召來衣服穿上,踩着金線靴,身穿玄錦袍,頭束小玉冠,再往鏡子裡望去,哪裡有肥啊,他屁股一點不肥好不好!

比成天光屁股到處跑的參胖胖強一千倍!

哼!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稍晚,可以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