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除鬼？你們不是管妖的嗎？”
中年男人這才警惕起來，在嶽楠和莫未聞之間看來看去，那暗黃的雙眼忽然變得深黑，眼珠子不見了，只剩兩個深深凹進去的猶如古井的黑洞。
嶽楠被這變得詭異可怕的鬼看得心裡發毛，這幾個鬼不簡單啊。
“你們別緊張，不回答我們的問題也沒關係，大哥，你要美食美酒都有，你能告訴有誰來你這兒打聽嗎？都打聽了什麼？消滅你這就開玩笑了，我又不是美少女戰士。”莫未聞努力展現自己的親和力。
大叔本來想跟活人好好交談，看身邊的同伴這麼警惕，他就猶豫起來了。
“沒什麼……”大叔別臉擺擺手，差點把嶽楠逗笑。
莫未聞看向兩個年輕戒備的男人，“只要你們不害人，沒人會消滅你們，有人能向你們打聽消息，爲什麼我們不可以？咱們不搞歧視好不好？”
黑體恤男人跟西裝男對視了一眼，黑體恤男道：“說說看，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剛纔問的。”莫未聞有耐心地道。
“抱歉，這個無可奉告，客戶的消息不外傳，你們該知道的，這是道上的規矩。”西裝男一本正經地道。
道上的規矩？嶽楠與莫未聞對視一眼，他們那條道的？
看來得使點手段了。
“你們是守信的人，呵呵，這是美德，”莫未聞笑了笑，換了問題，“你們叫什麼名字，何時去世，死因爲何，這個可以說吧？”
黑體恤男冷盯着莫未聞：“張善，前年夏天，聚會出來酒駕，自己撞死自己，撞傷了人。”
這時，他身上緩緩變化，露出死相，頭上的傷倒不重，只是頭撞破了流血，可身體就慘得可怕，左半邊身體像紙張被打皺一樣，血肉模糊，是碎了，被擠壓在一起。
嶽楠想，他應該會翻車了，則翻，壓了他的身體把他壓死了。
西裝男坦然地笑道：“莫思聰，應酬喝酒喝多，回家路上肝臟漲裂死的，年初二月份死的。”
“我叫夏雅。”美女笑吟吟道，“小哥哥猜我是怎麼死的？”
“撞牆？”嶽楠好奇道，看她的模樣就是撞了什麼東西頭破流血而亡的。
“咯咯~”夏雅笑得笑靨如花，“聰明，我生前嗑藥了，神志不清，然後撞牆把自己坑死了。”
嶽楠無語，頓了頓，把目光對準大叔，他的死相相比其他人沒那麼慘，身上有幾處流血，但並不猙獰嚇人，這也是相比其他鬼而言。
莫未聞也看着他，這人看是被人亂刀砍死的。
“咯咯，”大叔最是看得開，“我叫胡志，今年死的，死了好幾個月了，四月份的時候吧，我死後就放飛自己，不記日子的，我被一個女人刺死的……”
大叔說的不清楚，不過嶽楠和莫未聞都不在意，只是例行公事地問，它們的生前他們不在意。
夏雅卻冷哼一聲，“他是個色狼，在夜裡強姦落單女人，被人家反抗胡亂殺死，那個殺他的人被他家人鬧，反而進牢房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都死了，一了百了。”胡志笑呵呵的，一副憨厚的樣子，沒看出有悔改之意。
嶽楠驚訝啊，沒想到看着這麼老實的男人，居然是個強姦犯，嘖嘖！就是這種“老實人”壞了老實人的名。
嶽楠與莫未聞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有着冷漠。
莫未聞對胡志道：“我們請你吃飯，你可以告訴我都有誰向你詢問過什麼事嗎？你知道的事可以都告訴我們。”
“嘿嘿！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就不是一頓飯這麼簡單了。”胡志露出一絲圓滑。
“當然，”莫未聞笑了笑，這種人有時候令人喜歡，因爲好辦事，“我會常來祭拜你。”
胡志沉默思慮了一下，正經道：“你之後至少來祭拜我半個月。”
“沒問題，我晚上來，你放心，我們懂鬼神之事，是守信之人。”莫未聞只管答應。
“好。”
莫未聞對他們鬼道：“各位，我想問你們其他問題，放心，你們不願說的不強求，可能還對你們有利。”
“什麼事，說吧。”張善有些高傲地說。
莫未聞對嶽楠道：“你問這個胡大哥。”
“嗯。”嶽楠拿出手機對胡志道，“大哥咱們這邊談。”
“嘿嘿，小兄弟，你儘管問。”胡志飄過來，在嶽楠身邊遊蕩。
嶽楠看着恢復正常人模樣的胡志，暗深呼吸口氣，問：“你知道誰向野鬼們打聽消息的？”
“一個男人，是個修煉者，他給我們擺祭臺，教我們修煉，讓我們穩固鬼體，不會因在時間時間長久而消失。他蒙着面，我不知道他的長相，他也沒說他叫什麼名字。”
這個男人在培養自己的情報渠道啊，嶽楠又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胡志飄到嶽楠身後，看嶽楠打字。
嶽楠直覺背後變得更冷，叫他很不舒服，雖然辟邪玉讓他不受陰氣入體，但他還是能感受到這種對人不利的氣息。
嶽楠轉身面對胡志，“他都問了你們什麼？”
“問一個身上有紫青色扇狀胎記的人，我們不知道，他讓我們晚上去偷看人們身上是否有這個胎記，這個胎記所在的位置不一定。”
“紫青色扇狀胎記？”嶽楠有些好奇地道，“這是什麼？找仇人嗎？”
“誰知道，反正他就是要找這麼個人，我們現在也沒找到。”胡志不在意道。
“呵呵，你們怎麼找？偷看人洗澡？”嶽楠瞪他一眼。
胡志笑呵呵道：“小兄弟，相信我，這種事很平常，別人又看不到我們，也不會覺得被非禮了，誰也不知道不是？”
嶽楠白了他一眼，心想着以後也要保持開眼，他可不想洗澡時被鬼看，一想到以前可能被不乾淨的東西看過，他就覺得……噁心。
“他叫你們找，那他還會回來查看情況了？”嶽楠想要不要查清這個人的身份。
胡志點頭，“是的，他時不時會出現，問我們有收穫沒有，他不只是在我們這兒下任務，在別的地方也發佈這個任務。”
“報酬就是教你們修煉？”嶽楠擡眼看了胡志一眼，手中不停地打字。
“是的，他還請我們吃了大餐，小兄弟，你們也得請大餐，快餐可不行。”胡志鄭重聲明。
“怎麼樣的大餐？”嶽楠擡頭看着胡志，又要花費了，不過監妖司會報銷，吃飯也很花錢啊，而且鬼吃過後人吃不了，看着很浪費的說。
“雞鴨魚肉少不了，各種好菜，得是大酒樓裡的那種大餐一桌，一次也就幾百塊。”胡志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們答應過的，至少半個月，不遵守約定你們可得遭厄運。”
幾百塊一桌，半個月，好幾千了。嶽楠拿着手機指指胡志，“那你的情報得配得上你得到的報酬，你不只是吃了飯，這還有助於你修煉，你以後知道啥也得告訴我們。”
他以前怎麼沒想到用鬼做探子？稍微教它們一點修煉之法就幹好，鬼有適合自己的功法，人和妖的功法是不適合鬼修煉的，但一些基本法是通用的，比如說鬼吸收靈氣之法。
“呵呵，好說好說。”胡志做鬼也做得快樂。
嶽楠點點頭，“嗯，監妖司的事是他跟你們說的？”
胡志在嶽楠眼前搖晃，“是的。”
“你可聽說有惡靈？”嶽楠問本來就要問的，這是他之前忘記問那個被他驅散的鬼。
“東城那裡好像有一個，好多人都怕被吃跑了，我也擔心那傢伙過來找吃的，一直小心躲藏。”胡志怕怕地說，“你們是監妖司的人吧，你們會去處理那個厲鬼嗎？”
嶽楠手指不停地打字，瞄了胡志一眼，“這個你就不必管了。”
跟着幾個鬼周旋了半個多小時，香都滅了，莫未聞才放它們走，並沒有讓他們升佛，修靈者說過的話是要算數的。
“莫哥，我們也可以培養鬼探啊，教它們修煉穩固鬼體不散，讓他們去調查。”嶽楠笑着說，跟莫未聞從廢橋下離開。
莫未聞在黑暗中也大步穩重地走，不怕地面有什麼，“這個想法以前我們就提過，室長否決了，鬼若自己知道修煉我們可以不干涉，只要不傷人，但我們不能去引導它們，因爲我們是官方者。”
“而這幾個，它們已開始修煉，變得比別的鬼強，同時它們容易引來禍害，鬼吃鬼比老實修煉要成長得快，它們比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兩個還要美味些，對於鬼而言是一種吸引，比如那個可能存在的東城厲鬼，可能明晚我們再來，就見不到它們四個了，除非它們懂得保護自己。”
嶽楠明白，放棄了培養鬼探的念頭。
沒有了誘惑的食物後，莫未聞就帶着嶽楠四處走動，尋找目標，找花時間，找到目標與之聊一聊，也花時間，挺忙碌的。
這一夜，兩個監妖使都很累了，四點過，莫未聞帶嶽楠回市中心，打算找個24小時店歇息，總結一下收集到的消息。
“你們，幹什麼的？”
“嘟嘟~”
嶽楠二人正往市裡走，回到市區，忽然在路上被駛來的警察摩托叫住，來了兩輛車。
嶽楠心一咯噔，有種做賊被抓住的感覺，他幾乎沒跟警察打交道，最近與警察接觸還是曲閒，趕緊湊到莫未聞身邊。
莫未聞對這種情況不陌生，向車子走去。
“辛苦你們了，都是同志。”莫未聞拿出證件給對方。
兩個騎着的警察停下車子，下了車，向莫未聞二人走來，他們一身帥氣制服，腰間還別了槍，一人拿過莫未聞的證件查看。
“是不是有市民報警？我們常遇到，畢竟我們常出夜勤，也不穿制服。”莫未聞隨口說說，沒解釋太多。
“是不是真的我們會查清楚。”一個警察說話中規中矩，公事公辦的樣子，看了看證件低聲念着，“莫未聞，名字跟個小說人物似的……”
一個目光犀利地在嶽楠和莫未聞身上掃來掃去，眼神很令人不舒服，很是質疑。
“你的呢？”另一個警察問嶽楠，拿着手電筒照嶽楠的臉。
質疑就質疑吧，但他的語氣裡明顯鄙夷和高傲，就是一向和善不想惹事的嶽楠都不爽了。
另外一人擡眼看了一下嶽楠，又看看同伴，沒說什麼。
嶽楠正要說話，莫未聞悠哉道：“他是我的人，我一人帶足夠了。”
“喂，我是43……”盤問莫未聞的警察正打電話覈實，顯然很不信任。
不到一分鐘，他把證件交還還莫未聞，“抱歉，辛苦了。”
他又對同伴道：“可以了。”
面對嶽楠的警察再瞥嶽楠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說，“原來是個線人”，因爲莫未聞說岳楠是他的人，而嶽楠沒證件。
嶽楠無語地看着這個看是新人的警察，你丫的中二腦補啥，現在的線人都使用鬼或妖，不興人了。
“等等！”在兩個制服要上車的時候，莫未聞語氣嚴厲的出聲了，“你們的證件呢，你們一開始該拿出你們的證明的，這可是程序，不能略過。”
的語氣裡明顯鄙夷和高傲，就是一向和善不想惹事的嶽楠都不爽了。
本來嶽楠耐心在一邊等着，等着莫未聞說話，但被照臉他就不高興了。
莫未聞看過來，蹙蹙眉。
嶽楠揚手擋光語氣不爽地道：“同志，這路燈下看得很清晰，你的燈可以收回去，照瞎我的眼，你可得負責任，別拿公物做你自身傲慢的資本。”
嶽楠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問就問，把他當罪犯對待他就不樂意了。
對方這才把手電筒關了，盯着嶽楠臉色也不好，冷着聲再問：“你的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