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生被蘇墨離抓來之後,蘇墨離一直用不冷不淡的神色看着她,目光裡有探究也有詢問,不過自她進來蘇墨離都沒有說一句話,彷彿他們兩個根本不認識。
“不知大殿下想將天生如何?”蔡天生率先開口,她總覺得這次蘇墨離見她與以往不同,具體區別在哪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憑藉三弟的關係我也不會對你如何,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並不是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很多事也有例外!”蘇墨離淡淡咬出這麼一句話,蔡天生自然聽出他話語裡的意思,他的例外指的自然是唯情郡主。
“大殿下高擡天生了,天生只是一介民女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何以掌控其他的事情,大殿下說出這話來難道是想要嘲笑天生?”蔡天生嘴角殘留着笑意,目光卻十分清冷。
蘇墨離打量她許久,嘆了口氣:“只要你說出那日在宮中彈琴的女子是誰,我現在就將你送出京都如何?”
“那女子便是唯情郡主,這件事情殿下也證實了,今日有此一問是對天生的不信,還是對自己的不信?”
“當初我不過是被她的琴聲所吸引,若是當初你們將她告訴我,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可是你們將她保護的太好,好到我動用了所有的力量依舊沒有沒有辦法找到她,今日我請你來只是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誰,只要你告訴我,我馬上送你出帝都,並幫助皇上掃平叛亂如何?”蘇墨離的語氣一下子清冷了許多,蔡天生看他的神色,應該已經知曉了雪孃的事情,於是沉下目光,思索着。
“這樣大的事情殿下應該去找皇上商議,我只是一介女流,大殿下何必如此看得起我?”蔡天生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她的目光往外掃過去看到一個搖曳的人影。
人影清瘦,手握成拳,在風中搖曳彷彿隨時要被刮跑一般,這樣的人蔡天生知道只有一個那就是唯情郡主。她知道唯情郡主和蘇墨離呆久了肯定會被他看出破綻,兩個風格不一樣的人彈出的琴聲也自然不一樣,只是沒想到蘇墨離竟然是爲了這個原因才默許了四王爺的叛亂,她在心裡思索着到底該如何,她不能拿雪孃的幸福做交換,可是端木傾城會,雪娘那般善良也會心甘情願的做這個交易。
看到蔡天生沉思的目光,蘇墨離沿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神色一暗:“我承認我喜歡過唯情郡主,可那只是喜歡,就好像對小貓小狗,對一個看着順眼的人,可惜我的感情從來不願意被人玷污,我也知道三弟喜歡你,所以我抓你來只是希望你能告訴我那個女子是誰?”
蘇墨離連着問了蔡天生兩遍這個問題,她知道這件事情早晚瞞不住,蘇墨離的性子太過於執拗,現在端木靖又把持朝政,只要他用心查肯定能夠將雪娘找出來,她也知道蘇墨離這次利用端木靖也不過是想逼他們就範,並未真正信任他們,因此心裡也就放心了一些。
“我不知道,那天的琴聲真的是唯情郡主所奏!”蔡天生一臉無奈的說道。
蘇墨離臉上的青筋暴起,他看着蔡天生恨不能將她吞下去,許久他定了定神色:“將蔡院士好好看管!”
幾個人往裡面走來,蔡天生看着他們輕聲道:“不用他們動手,我自己走!”
蔡天生走出門口看到一直站在這裡的唯情郡主,唯情郡主看着她的目光充滿同情,眼中也略微有些淚痕,身體一下子消瘦了不少,一看就知道最近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不然依照唯情郡主之前的模樣自然不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蔡院士!”唯情郡主喚出這三個字她都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爭了這麼久,沒想到自己一個大活人竟然比不上蘇墨離心中的一個幻影。
“不知唯情郡主有何吩咐?”蔡天生停住腳步看着她,她對唯情郡主並沒有多少好感,相反她對這種爲了自己的利益對付別人的一向有些厭惡。
唯情郡主自然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過了許久對蘇墨離道:“我有話想要單獨與蔡院士談談,不知大殿下是否允許?”
蘇墨離沒有應也沒有不應,站在原地想着自己的心事,這些僕人都是極其聰明之人,而且自從唯情郡主來到這裡之後,蘇墨離對她也是極爲照顧,這也是侍衛給她臉面的重要原因。
“既然你不說話,我也就當你默認了!”唯情郡主繼續道,“你們將她關押到哪裡去,我跟她一起去,不會讓你們爲難!”
僕人沒想到最近唯情郡主這麼好說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將她關押在西廂房,屋裡的佈置算是中上等,雖然比不上皇宮奢華也別有一番情趣,她知道蘇墨離這是要將她軟禁起來,好來一個守株待兔。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唯情郡主看着她許久才道:“你以爲你能夠瞞他多久?只要他向四叔提及琴聲,四叔定然會想到雪娘,若大殿下真的看上了雪娘,無論雪娘是否願意,她都必須嫁,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郡主請我來不會只是爲了說這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吧?”蔡天生裝出一副吃緊的樣子。
“呵,無關緊要,若是雪娘這樣讓你極力維護之人也變的無關緊要,那在你心裡什麼纔算重要?”唯情郡主狠狠的問了一句,她得不到的就算毀了也不讓別人得到,雪娘她一定不會給她一個好下場。
“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麼,也不知道郡主想說什麼,不過我想提醒郡主的是:一些事情還是憋在心裡比較好,不然對你並沒有多少好處,相反還會增加別人對你的厭惡。”
“厭惡?”唯情郡主冷哼一聲,自從她與蘇墨離有了夫妻之實之後,哪天不是在別人的厭惡中度過,對此她早已習以爲常,她以爲只要皇上賜婚,只要他們成親蘇墨離的心就一定會向她靠攏,沒想到竟然讓兩個人越走越遠。
唯情郡主想到這,神色變的有些淒涼,她心中明明什麼都知道,就連端木靖造反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但是她就在這個驛站,站在與蘇墨離最近的距離騙着自己,說蘇墨離心中有她,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將她接過來,可惜騙終歸是騙,她的心早就在這樣的謊言中變的消失散盡,一切都變的虛幻起來。
連她那一份微不足道的感情,也一併變了味道。
“或許你不知道,我和他離的這麼近,近到我以爲他心裡只有我,沒想到兩個人的心卻隔了這麼遠,遠到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追逐,這種感情你明白嗎?”唯情郡主一上來就給蔡天生說這些,蔡天生觀察這她的神色知道她這是一半真一半假,心中猜測她的真實意圖。
“我不明白,我也需要明白,感情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負擔,我從來都不需要!”蔡天生將負擔兩個人咬的很重,重到唯情郡主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她這句話。
“若是我告訴蘇墨離那個女子是雪娘你可會怪我?”唯情郡主終於吐出這麼一句,蔡天生就知道唯情郡主不會這麼好心來向自己哭訴,可是她不明白爲何唯情郡主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雪娘。
忽然她的神經一緊,眼中出現了一抹殺機:“蘇墨離是否已經知道了雪孃的事情,讓你來這做說客?”
唯情郡主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是她爲了能夠讓蘇墨離對她笑笑,甘之如飴,她已經太久沒有看到蘇墨離對她笑了。
“啪!”蔡天生的手狠狠摔在唯情郡主的臉上,“若是雪娘出了意外,我不管你是唯情郡主還是黃鷲國的皇后,我都會讓你的下半生生不如死。”
“蔡天生這可是你逼我的!”唯情郡主站起來衝這她瘋狂的笑道,或者說自從她遇見了蘇墨離就沒有正常過。
“雪娘在哪?”蔡天生毫不猶豫的問了一句,能夠讓唯情郡主如此有底線也就說明雪娘肯定就在這。
唯情郡主指了指裡屋:“她來到驛站之後,就服下了一種毒藥現在與活死人無異,能不能救活她還要看你的本事!”
蔡天生急忙往裡屋而去,雪娘躺在牀上如同一株含包待放的海棠花寂靜而美好,蔡天生還記得雪娘念那句“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中的情景,而她就是這樣傲立於世的海棠,如今卻只能凋零一般躺在牀上,讓她都不敢擅自靠近。
“雪娘到底是怎麼回事?”蔡天生聲音又冷了幾分。
“你若是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她自己比較好,我們發現她到時候,就已經如此了。”唯情郡主丟下這一句話匆忙離開這裡生怕下一秒蔡天生會將她撕碎。
蔡天生思索着唯情郡主說出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再想到蘇墨離的表情她能夠猜到定然是唯情郡主將雪孃的事情告訴了他,而他去海棠林的時候雪娘已經服下毒藥,因此剛纔蘇墨離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目的就是想知道她這個時候會不會醫治雪娘。
她給雪娘把脈的時候發現雪娘脈象平穩並不該昏迷,可是雪孃的呼吸卻有些錯亂,加上雪娘之前中的毒,讓她也不敢輕易給雪娘試藥,她相信雪娘這樣做定然有她的道理,縱然着急心裡卻依稀覺得雪孃的選擇沒有錯。
這樣的話也不過是在安慰自己,她最害怕的則是雪娘這一睡就再也起不來了,畢竟依靠她之前的身體狀況也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她一直不過是苟延殘喘,爲了凡澈而拼命的活着。
“雪娘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你也要快些好起來不然我可要生氣的!”蔡天生握着雪孃的手輕聲喚道,也不管雪娘能不能聽到。
話罷,她感覺雪孃的手在不經意間動了一下,她心中一顫,隱約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嘴角露出邪笑,沒想到雪娘還有這樣調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