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你被解僱了,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酒樓的掌櫃,以後酒樓也不會再用你,”葉青漪微笑着平靜地道,“當然,你在玉家做了這麼多年,雖然也做過一些中飽私囊的事,可到底也替玉家掙了不少錢,總體來說,功還是大於過的。”
“你說什麼?”呂掌櫃大吃一驚,臉上更是陣紅陣白,“你……你別污衊我,我沒有……”
事實上,有。
試問京城所有店鋪這些做掌櫃的,又有幾個是完全清白的呢?就像朝中的大臣,就算再清廉,也總會有超出本分拿好處的時候,個人心知肚明就好,何須多說。
而呂掌櫃呢,因爲玉峻峰對他非常信任,平常酒樓的大小事情都交給他處理,他一開始還是很用心做事的,後來見玉峻峰對他很放心,酒樓的賬目都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一遍,沒有什麼大問題,也就那麼過去了,他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平常無論是在採買上,還是在酒菜的出入上,他都暗中剋扣一部分,反正酒樓每天銀兩進出頻繁,都是大宗大宗的,他每天侵吞個十幾二十兩,再把這些記到其他賬目上去,比如魚本來一兩銀子一條,他記上二兩,諸如此類,根本就沒人察覺。
這些年來,只是這一部分,他就從酒樓賺了兩三千兩,比他的工錢還要高,早就已經習慣了。
“真的沒有嗎?”葉青漪笑容忽然轉冷,“呂掌櫃,我一接手玉家的生意,就要你們把所有賬目都交上來,完全對了一遍之後,有沒有問題,你心裡清楚,是嗎?”
呂掌櫃的臉色越發難看,“葉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今天、今天不是問陽家主的事嗎,你牽扯這些做什麼?”
不提這個,他還不生氣呢,他哪想到葉青漪一接手生意,就要查賬,弄了他個措手不及,那些賬目一被收上去,她很快就看出了問題,把他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再者,如果葉青漪在這方面查的這麼嚴,以後他就沒賺頭了,光是那些工錢,怎麼夠他享受呢?
“新賬老賬一起算而已,你慌什麼?”葉青漪挺直了背,有種壓迫感,向着呂掌櫃過去,“以前賬目上的問題,我說過不再計較,只要以後你們按規矩做事,我也不會虧待你們,結果呢,呂掌櫃,你是怎麼做的?找我姨丈告我的狀,說我不懂做生意,沒資格接手玉家的酒樓茶館,是不是?”
呂掌櫃咬牙,“葉大小姐,你冤枉我,我還不能找玉家主申冤了?”
“我冤枉你?”葉青漪嘲諷冷笑,“呂掌櫃,虧你有臉說這話!那賬目上的問題,瞎子都看的出來,我哪裡冤枉你了?話說回來,是人誰不想貪點小便宜,這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罪過,只要你以後懸崖勒馬,我也不想再揪着以前的事不放,要不是姨丈向我替你求情,說你在玉家做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以爲我會留你到現在?”
呂掌櫃臉上掛不住,更是氣的要吐血,玉家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但沒聽他的,反而還讓他好好聽葉青漪安排,連玉家主都不站在他這邊,他心裡有氣,當然不可能按葉青漪說的做了。
“如果你從今改過也就算了,可你不但不改,反而變本加厲,還處處挑撥夥計,說我要縮減他們的工錢,還說我要把他們全部趕走,煽動他們跟我做對,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這些好事?”葉青漪一拍桌子,神情已變的狠厲。
那旁幾名夥計今天算是領教了葉青漪的魄力,都嚇的大氣不敢喘,看着呂掌櫃,心道你可把我們坑苦了,你不是說葉大小姐一介女流,根本沒什麼本事,早晚要妥協的嗎,現在是怎樣?
“葉大小姐,你說這話我就不懂了,明明就是你扣了他們的工錢,還嫌他們做事不用心,要把他們解僱,這都是事實,怎麼是我挑撥的?”呂掌櫃不服氣,梗着脖子反問。
葉青漪冷冷道,“酒樓茶館三十幾個夥計,我爲什麼偏要扣他們幾個,還要解僱他們,而別人的工錢,卻都漲了?”
“還不是因爲那些夥計會拍你的馬屁嗎。”呂掌櫃不過腦子地道。
“恰恰相反!是因爲他們盡心爲玉家做事,從不計較個人得失,當然要加工錢,而這幾個人,”葉青漪冷目一掃那幾個夥計,“卻是一直得你好處的,當然向着你,還處處替你隱瞞,這種兩面三刀,偷奸使滑的人,留着做什麼?”
幾個夥計被她罵的面紅耳赤,心中不服,卻又不敢多說。
呂掌櫃惱羞成怒,“葉大小姐,你別太過分了!我在玉家酒樓這麼多年了,連玉家主都沒有這麼說過我,你憑什麼?”
“憑我現在是玉家生意的老闆,所以一切我說了算!”葉青漪拇指一指自己,“我這人其實很好說話,你平常幹活多點也好,少點也罷,想多拿錢也沒關係,但是不要拿我當猴耍,也別想欺在我頭上,否則,我必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呂掌櫃被她冷冽的氣勢嚇到,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忽然間發現,自己是真的小瞧了面前這個女人了。
“我給過你機會,你卻不知道把握,就別怪我不念舊情!”葉青漪看一眼一旁明顯有些傻眼的陽夫人,道,“不過在這之前,你最好給我說實話,昨天陽家主是不是到過酒樓?說!”
呂掌櫃在氣勢上已經完全被葉青漪壓制,本能地道,“是,陽家主確實來過。”
“跟他見面的女人是不是蒙着面紗?”葉青漪繼續問。
呂掌櫃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陽夫人怒道,“呂掌櫃,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說我家老爺昨天見的是葉青漪嗎,那她是不是蒙着面紗,你看見了,她自己也肯定知道,你傻了嗎?”
呂掌櫃這纔回過神,“對對,我、我忘了……”心中卻是震驚萬分,葉大小姐怎麼會知道昨天的事,難道她當時也在酒樓?
葉青漪冷笑,“還想說謊?昨天來見陽家主的,根本就不是我!就算那人蒙着面紗,可我的身形,我的聲音,你會聽不出嗎?再說我是玉家酒樓的老闆,我進進出酒樓那麼多次,有哪一次是蒙着面紗的,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