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其數?”太子低低地笑,眼神卻銳利,將楚雲容逼至屋角,他停了下來,“那麼,有你嗎?”
“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問,”楚雲容別過臉去,“臣不配——”
太子猛地掐住他的咽喉,慢慢用力,“楚雲容,你聽着,以後若再敢在本宮面前說這種話,本宮一定割了你的舌頭,聽到沒有?”
楚雲容呼吸不得,臉色陣紅陣白,卻拿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太子,像一眼深不見底的井,令人暈眩。
少頃,太子恨恨鬆手,“可惡……就知道這樣看着本宮……”
“咳、咳——”楚雲容撫着咽喉彎下腰,腹中又是一陣熱辣辣的痛,他整個人都蜷到地上去。
太子正氣着,自是看不出有何異狀,突然冷笑,“不過這樣也好,你既說不是宇文衝的人,本宮找他說話,也容易些。”
話落他轉身就走,不意外的,眼前人影一閃,楚雲容已攔在門前,“宇文衝無辜,又是太傅之子,殿下就算不顧宇文衝死活,難道也不念太傅對殿下教導之恩?”
如果不是有太傅宇文泰一力支持,太子還不一定能入主東宮,可太子不但不念太傅之恩,還對其子宇文衝苦苦相逼,難道就因爲宇文衝跟自己有交情嗎?
“少拿這些話來壓本宮!”太子突地就怒了,像是要再掐住他脖子一般,然最終還是忍住了,“楚雲容,你只看見本宮針對宇文衝,可知道他接近你,根本另有所圖,他心術不正——”
楚雲容冷笑,閉緊了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太子這裡,沒有公平正義,全憑他自己高興。
“本宮知道,你不會相信,”太子頗有幾分無奈,“你心思就這樣簡單執拗,認定了什麼人,就再也不會懷疑,錯也錯到底,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
楚雲容冷哼一聲,“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懂。”
“士爲知己者死?”太子面露不屑,“也罷,既然你不高興,本宮不去找宇文衝就是,不過,本宮總有法子,叫你乖乖從,你等着好了。”
若沒有
事實擺在眼前,楚雲容不會相信,太子還真不想被他恨上。
所以,只有等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太子一走,這滿屋的壓力也好歹消失,楚雲容身子一軟,雙手撐住桌面,身心俱疲。
一個蕭長情,一個太子,哪一個不是咄咄逼人,不達目的不罷休?
可是,他們到底拿他當什麼,只爲自己快活,便不顧他的死活嗎?
“王爺,黎先生、黎夫人來了。”齊魏在外稟報。
楚雲容挺直了脊背,“請他們進來。”
“是。”
傲蒼離和葉青漪隨後進來,一看他臉色不對,葉青漪就知道他又毒發了,真心替他難受,趕緊遞上一個小瓷瓶,“王爺,這藥每天服一粒,可抑制蠱毒發作,我會盡快配製解藥。”
齊魏搶着接過去,“屬下幫王爺試藥。”
這兩人雖是他找進來的,可也不能完全相信,凡事總要小心。
葉青漪也不以爲意,“你只管試,不過這藥是壓制蠱毒的,有一定的毒性,乃是以毒攻毒之法,你並沒有中互蠱毒,若是吃了這藥,至少要腹痛一天一夜,到時候你受不住了,可別怨我沒提醒你。”
齊魏驚道,“這藥有毒?那……”
“齊魏,”楚雲容伸手,“把藥給本王,不必你試藥。”
齊魏急了,“王爺——”
“嗯?”
只一個單音,齊魏就嚇的臉色發了青,畢恭畢敬地把藥呈了上去。
王爺的性子他最瞭解,若逆了王爺的意,要打要罰是無所謂的,關鍵會被王爺棄用。
那纔是最讓他們這些下屬不能忍受的。
“多謝黎夫人,”楚雲容臉色冷峻,“配製解藥之事,就有勞黎夫人了,需要什麼,只管開口。”
“我會的,王爺服了藥,有什麼不適,也請告訴我,我再調整藥方。”葉青漪大大方方地道。
“好。”
“本王還有事,要出府一趟,黎先生、黎夫人自便。”楚雲容略一頷首,即出了前廳。
齊魏隨後跟上
。
傲蒼離眸光有些冷,“凌王當真對我們的來意產生了懷疑?”
“不錯,昨晚他直接問了我,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被識破這一點,葉青漪一點不覺得緊張,相反,有趣極了。
凌王明明知道他們兩個另明目的,還留下他們,還毫不懷疑她給的藥,開的藥方,明知道昨晚傲蒼離追着蕭長情出去了,也毫無擔心的樣子,甚至連問都不問一聲,真有定力。
“看來他是想變被動爲主動,”傲蒼離挑眉,“聰明人,我喜歡。”
“不止你,喜歡凌王的人多了去了,”葉青漪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如果我所料沒錯,凌王就是被這些喜歡他的人束縛着,不得解脫。”
“你這麼瞭解他?”某王開始吃飛醋。
“不瞭解,要不然我就直接問他要鵂鶹鳥了,畢竟你所中‘相思苦’之毒,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葉青漪回身給他一個白眼,“吃的什麼乾醋,別人再好,也是別人,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傲蒼離頓時心情大好,“這還差不多,那咱們是否直接向凌王說出實情?”
“先等等,”葉青漪手一擡,“等凌王用過我的藥,知道我是真心爲他解毒,咱們再開口,更能顯出我們的誠意。”
“好,依你。”
——
蕭長情年紀雖輕,卻因爲武功高絕而名揚江湖,無影教之威名,即使朝廷也會忌憚三分,何況他們雖爲邪教,卻與整個武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黑白兩道之間更是八面玲瓏,如魚得水,勢力無人可及。
無影教之神秘,自是不必細說,總壇之大、之錯綜複雜也非常人能夠想像,各處都佈滿機關,即使是教中人,也不敢隨意四處走動,不然若是誤觸了機關,死也白死。
入夜,四處剛剛掌起燈,蕭長情愜意地倚在鋪滿動物皮毛的軟榻上,飲酒賞歌舞,極盡享受。
幾名樣貌絕美、乾淨清爽的少年圍坐在他四周,服侍得極其用心。但蕭長情卻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或者在他眼中,這些人跟幾塊木頭,沒什麼兩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