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一樣,”巫勒忙解釋道,“別人我不知道,可太子哥哥是真的愛莞公主,可兩國之間的仇恨,他又不能不顧,所以他那個時候,其實是很痛苦的。”
“他活該,”葉青漪毫不客氣地罵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他痛苦,他願意。”
巫勒揉了揉眉心,“青漪,他是你父親,你不能這樣說他。”
“我正要問你,”葉青漪冷冷道,“當初巫索離開我孃的時候,知不知道我娘已經有了我?”
當年兩人還沒有婚約,可娘卻懷了她,肯定是不會將這件事到處宣揚的,否則巫索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巫勒立刻搖頭,“不知道!青漪,你相信我,太子哥哥當初要是知道莞公主懷了你,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可能放莞公主離開,我們沙央國最重子嗣,太子哥哥即使要報仇,也不會不要自己的親生骨肉!”
葉青漪心中一陣酸澀,巫勒這樣的回答,並不怎麼出乎她意料之外,在這一點上,她對生父沒有怨恨,有的只是委屈和遺憾。
生父生母都沒有陪着她度過最該無憂無慮的幼年時光,反而讓她那樣恐懼茫然,不知何去何從,因她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青漪,你不要恨太子哥哥,是莞公主沒有告訴他有孕的事,後來太子哥哥知道有你,你不知道他有多高興,囑咐我一定要來看看你,想辦法護你周全,他真的很想見你!”巫勒懇切地道。
“等等,”葉青漪儘管難受,卻並不影響她的思維,“你方纔說,我娘當年是自己離開的?難道不是巫索離開她的嗎?”
根據她和傲蒼離的推測,應該是巫索利用完娘,就一腳把娘踢開,娘心灰意冷,加上又有了身
孕,痛恨之下,不願意告訴巫索這件事,正遇上養父葉茂堂喜歡上了娘,前往求親,迦藍國君爲了掩蓋這件醜事,就授意下屬,將娘當成普通人家的女人嫁了。
現在所有一切都對上號了,所以謎團也全都解開了,可葉青漪不但沒覺得釋懷,反而心亂如麻,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當然不是了!”巫勒急的臉發白,“太子哥哥怎麼可能離開莞公主呢?他本來就對不起莞公主,原本是想着,等報了仇,復國成功,就將她娶回去,立爲皇后的,誰想……”
“哈哈,”葉青漪嘲諷冷笑,“巫索的腦子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樣?他害的我娘成爲迦藍國的罪人,我娘會嫁給他,當他的皇后?他腦袋……”
就算再憤怒,她也還沒忘了,巫索到底是她生身父親,那句“讓驢踢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巫索只有苦笑,“太子哥哥也知道,莞公主恨他要死,可無論怎樣,他都不會不管莞公主的。當時太子哥哥通過莞公主,進了迦藍國皇宮,搶成莞公的貼身侍衛,白日裡陪着莞公主,晚上利用莞公主給的令牌和皇宮侍衛長之職,在皇宮各處走動,一點一點畫下皇宮地形圖……”
葉青漪攥緊了拳,後面的事,不用多說了,巫索終於將迦藍國皇宮摸了個門兒清,將地圖繪好後,給了大涼國君,大涼國與古井國共同出兵,自然兵不血刃,就滅了迦藍國。
“青漪,你沒事吧?”巫勒擔心地道。
“沒事,”葉青漪是真的很冷靜,只是這種冷靜,太過反常,“這麼說,我娘是在迦藍國被滅之前,就識破了巫索的身份?”
想當初,娘是嫁到東越國來,在她兩歲的時候,迦藍國纔有危險,娘和蒼離的母妃才趕回去救援的。
既然如此,娘爲何不早一點說破巫索的身份呢?
“是,”巫勒都露出慚愧之色來,“太子哥哥行事再小心,也不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何況太子哥哥總是在皇宮各處查探,行事太過可
疑,有人就稟報了莞公主。”
辛莞其實也並不是一點懷疑都沒有,可她寧願相信,是自己多想了,巫索還是愛她的,所以一開始,有人向她稟報,巫索行跡可疑是,她反而責怪旁人太多事。
後來,辛莞還親口問過巫索,可巫索那時候就快要將皇宮地形圖繪完,也斷斷不可能說實話,就扯了個謊,還發了毒誓,莞公主也就信了他。
“娘還真是天真,”葉青漪冷笑,“活該吃這麼大的虧。”
巫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青漪怎麼逮誰罵誰,就沒有她不敢罵的人嗎?
“說下去。”葉青漪冷冷道。
“後來的事,你想必也能猜到,太子哥哥最終還是被莞公主知道了真實身份,因爲那時候,莞公主還不知道太子哥哥已經畫好了皇宮地形圖,只是怨恨造化弄人,她竟愛上了太子哥哥,雖然恨他對她的欺騙,可她也知道,太子哥哥是真心愛她的,她不忍心太子哥哥枉送性命,所以還是沒有揭穿太子哥哥的身份,偷偷將他放走了。”
葉青漪沉默。
她能想像娘對巫索的情意有多深,否則也不會在明知道他是敵國太子,且有意滅了迦藍國的情況下,還是把巫索給放走。
而這一放,就爲迦藍國晶後的滅頂之災,埋下了隱患。
後來迦藍國君知道了辛莞有孕的事,火冒三丈,皇室公主未婚先有孕,這是天大的恥辱,加上無論他怎麼逼問,辛莞始終不肯說出孩子是誰的,迦藍國君一怒之下,再次將她趕出皇宮,並聲明將她從皇室族譜除名,永遠與她斷絕父女之情。
辛莞雖然悲痛欲死,卻也知道這一切必須要由自己承擔,對於巫索,她是又愛又恨,腹中生命本就不該到來,可她卻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把孩子打掉,那時的她也是茫然而絕望,不知該何去何從。
而這時候,葉茂堂的求親,彷彿暗夜亮起的一盞燈,儘管他出身低微,又不是迦藍國人,可辛莞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