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恕我多嘴,如果黑羽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情況恐怕不太樂觀。”威廉來到歐雪唸的房間,替她做了最後一次傷口的檢查。身體已經痊癒,傷口也已癒合。
“隨他去吧。”
“是,那我先出去了。”
威廉剛走到房門口,她的聲音再次響起。
“多留意些。”
威廉點點頭,他知道,她不會對他不聞不問的。
古堡上空的雨越下越大。
“嘔!嘔!”親眼目睹了那一切後,回到房間的他一直在衛生間嘔吐着,像是要把體內的膽汁都吐出來才肯罷休。直到現在他仍不敢相信,那個善良的孩子竟可以輕易奪走別人的生命。
“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殺過人了呢?”
他想起她對他說過的話。
那雙冷血的眼眸,飛濺的鮮血!
你怎麼可以那麼毫不猶豫地殺人呢?!
爲什麼要讓我親眼看到這一切?!
那天晚上的事,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場大雨,只維持了一夜。
第二天,金色的光,不摻雜任何的污穢,普照在古堡的上空。
萬物,再一次被喚醒。
“洛先生呢?”歐雪唸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不需要繼續臥牀,她起的很早,現在正在餐廳吃着早餐。
“回小姐,洛先生一直呆在房間從未出來過。”
“我知道了。”放下手中的刀叉,歐雪念走到洛子薰的房門口。原因?她非常清楚。所以,子薰哥哥,覺得害怕的話,就趕緊逃走吧。
“咚咚。”她輕敲着房門。“是我。”
一會兒。
他將房門打開,臉色蒼白。
“身體不舒服嗎?”
當她靠近他時,當他聞到她的氣息時,心裡頓時又泛起了噁心,捂着嘴快速的衝向衛生間。
“嘔!”
水聲,乾嘔聲,還有,紊亂的呼吸聲。
她將一旁的毛巾遞給他。
他顫抖着雙手接了下來。
他看着她,一身素白色的裙,散開的發,未施粉黛的臉龐,亦如他所認識的美好的她。可是,爲什麼他就是能夠從她的身上聞到那一股惡臭的血腥味呢?!
“對不起。”
“因爲什麼?”
“我恐怕暫時不能留在這裡了。”
“我知道。”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回來找你的。”
“謝謝你。”拒絕的話她沒有說出,因爲她知道,不會再有這個機會。
“好好休息,回國的事宜我會安排。”
“不用麻煩你了。”
“好吧。”
歐雪念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洛子薰,這個她深愛過的男子,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的人生,只會變得更好,只要沒有我的存在。
洛子薰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來到了埋葬着那份誓約的地方。
“你一直跪在這裡嗎?”墓碑前,那個男人一直跪着。
“洛先生。”
“你的傷很重,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會···”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是嗎··”洛子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內疚,慚愧。“我要離開這裡了,對不起,沒能好好守住你我的約定。”
“洛先生,你要走嗎?去哪裡?”黑羽有些吃驚。
“哪裡是走,明明就是逃跑。我想,如果你的主人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鄙視我。我害怕了,我受不了了。”
“難道說?”
“嗯,我全部都看到了。在那之前,我原以爲自己是個很厲害的人,也做好了一切準備,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比她堅強,都要守在她身邊。可是,終究我還是膽怯了,還是退縮了,還是想要逃走了,在親眼目睹了那一切之後。”
“可是你連死都不怕的!”
“是啊,明明是這樣的,可是爲什麼我卻··”他跪在藍蕭靈的墓碑前,有些泣不成聲,面對死亡,他都可以全然不顧,爲什麼換做是她,自己反而畏懼了呢?
“那,小姐知道嗎?”
他點點頭。
“是嗎。”
黑羽擡頭看着無邊的天空,只有在晴朗的時候,古堡的天空纔是最美的。只是,今日的陽光,並沒有像往常那般讓人感覺到溫暖,卻是格外的刺目。
洛子薰,你怎麼可以就這麼逃掉了呢!
唯一能夠將小姐救贖的人也許就只有你啊!
連你都捨棄她的話,她不就真的會變成一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