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警察局外面,鹿子睿皺着眉頭,最終還是克服了內心的不滿,走了進去。
今天警察局裡面坐着的值班警察,依然是鹿子睿的姐姐,鹿茹。
而很湊巧的是,楊警官就在一旁。
楊警官,楊正宇,他就是鹿茹的男朋友,現在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只不過因爲警察局的事務繁重,所以婚期一直在改變。
前兩天又把婚期從明年元旦改到了12月底。
不過今天鹿子睿過來不是爲了見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他向來對他們沒什麼感覺,能避則避。
“子睿,你過來有什麼事嗎?”率先發聲的是他的姐夫,楊正宇。鹿子睿驚了一下,沒有想到姐夫今天對自己還比較熱情。
倒不是說一直以來楊正宇對鹿子睿多冷漠,主要是之前鹿子睿涉及到一起集體侵犯某個女生的案件,楊正宇對他多少是有偏見的。總之鹿子睿這樣感覺的。
“我沒什麼事。”鹿子睿的語氣格外的鎮定。他自己也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對楊正宇的態度可以這麼正常。
不論怎麼說,他自己作爲一個問題少年,要想理直氣壯地直視一個正氣凜然的人民警察,實在是有點困難。
不過他很快爲自己的行爲找到了緣由——應該是自己這次來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別人。
這般一想,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所以他趕緊改了口。
“我來見我朋友。”
“朋友——姓夏?”楊正宇思考了一下,和鹿子睿差不多年紀的人,今天進局子的這樣年紀的孩子,只有夏冠興了。
他不知道鹿子睿竟然和夏冠興也有交集。
而鹿子睿直接過來這邊找他應該也是因爲兩人關係不差。
一直在一旁認真辦公的鹿茹,這一次也沒忍住,終於看向了鹿子睿。
“你找他做什麼?”鹿茹的語氣很是冰冷。很明顯,她並不想讓鹿子睿跟夏冠興有太多接除。
雖然鹿子睿對夏冠興也沒有什麼多重的友情和義氣,但好像這個年紀的人天生反骨,所以聽到有長輩這樣干涉自己的人際關係,他們就會拿出一切來捍衛自己的權利。
不讓他怎麼做,他偏要怎麼做。
“他在哪?還不能讓他回家嗎?”鹿子睿不理鹿茹,而是看着楊正宇問着。
“你跟我來。”說完,楊正宇輕輕拍了拍鹿茹的肩膀,走向鹿子睿。
鹿茹望着兩個人的背影,難以抑制地嘆了口氣,坐下去繼續辦公。
楊正宇走在前面給鹿子睿帶路,鹿子睿緊跟其後,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到了辦公區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門前。
楊正宇敲了敲門,“胡醫生,現在方便人進來嗎?”
裡面隨後便傳出來回答的聲音,應該就是楊正宇所稱呼的那個胡醫生。
“可以,進來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楊正宇把門推開,讓鹿子睿進去後又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裡面就是一間普通休息室的構造,一個五十歲所有的阿姨和夏冠興坐在一張沙發上。
這個阿姨就是胡醫生。
準確的說,是一名心理醫生。
今天,在學校體育館夏冠興持刀傷到衛戈的事情鹿子睿知道,包括夏冠興被警察帶走進行了心理治療這件事。
所以鹿子睿纔會去夏冠興家幫忙照顧一下他媽。
不過去南巷的主要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把自己買的滿天星放到某個人家門口。
卻沒想到後來遇到了她。
“同學請坐。”沙發特別大,所以胡醫生讓鹿子睿也一起坐下,不要乾站着。
鹿子睿搖了搖頭,有些警惕地拒絕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和心理醫生坐在一起,自己的心理就會被淨化。
可是他討厭被淨化。
什麼是正常,什麼又是不正常?爲什麼一切都要由大多數人來定義呢?
夏冠興和胡醫生正聊着天,鹿子睿也沒有加入的意思,直接走到房間的窗前,背對兩人。
他給自己佔據了有利的地形,但是卻沒有利用這個地形去偷聽兩人的講話。
他只是,就這麼站着,渙散的目光不知道灑落了多少在窗外的風景之上,但他的心中卻是思考了很多。
關於夏冠興持刀傷人這件事,鹿子睿並沒有什麼意見。
準確的說,是他覺得,拿着刀傷害人這件事,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
因爲他們這羣男生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輕則動嘴,相互之間罵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重則動棍動棒,動刀,在他看來,這樣的事情已經很正常了。
所以他才能夠接受。
只是他沒有想到,拿着刀傷人這件事,會觸發強迫夏冠興看心理醫生的事件。
有必要嗎?
鹿子睿對此嗤之以鼻。
想到自己之前被一羣人打得遍體鱗傷——從小到大他身上的傷痕多得數不勝數,所以他不覺得奇怪。
都很正常吧?
他這樣子想着。
因爲違背了大多數人的利益,所以就是錯的?所以就要被強迫着看心理醫生?
那怎樣的心理纔算是正常的心理呢?
他們大多數人的心理相似所以就是正常?
鹿子睿想到發了瘋的夏冠興的母親,也不知怎的,心底翻出來一陣又一陣的噁心。
其實他不討厭夏冠興的母親。
可這種噁心的感覺也真實存在,他說不上來爲什麼,但這種感覺就是存在。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就一定是錯的嗎?
鹿子睿知道她之所以發瘋是因爲夏冠興的爸爸打她,但他也想着,會不會她發了瘋以後反而沒有痛苦了,更自在了?
一開始,夏冠興還會帶着自己的母親看心理醫生。
雖然一直都沒有任何的起色,但鹿子睿不下一次的想過,治好和沒有治好兩種區別。
如果把他的母親心理問題治好了,那麼他的母親就會記起所有自己受到的傷害,那樣的“正常”一定就是幸福的嗎?
他又想,沒有治好的話,至少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受過的屈辱也不會記得,這樣是不是反而爲一種解脫?
……
“走了鹿子睿。”
不知何時,夏冠興已經結束了和醫生的交談,走到了鹿子睿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一起離開警局。
“哦。”鹿子睿點頭,跟隨夏冠興一起走出房間。
在靠近警察局大門的時候,鹿子睿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實在是不想遇到自己的姐姐,萬一他又要纏着自己發表什麼所謂“爲你好”的長輩言論。
他討厭這種感覺。
在小的時候他還不算特別討厭自己的姐姐,但當姐姐成爲了一個正義使者,他就莫名其妙地開始牴觸了。
或許自己天生就是個做壞人的料。
而身爲黑色的他根本不願意和白色“同流合污”。
“你要不要回家吃飯?”終於鹿子睿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快要走出警察局大門的時候,鹿茹叫住了自己。
鹿子睿,沒有理她,也沒有故意裝蒜的去和夏冠興說話,只是就那樣正常地,邁着普普通通的步伐走出去。
他本來不想這樣的。
真的。他自己清楚。
時光蹁躚,所有的一切放到時光指針之上,然後逆時針旋轉一圈又一圈,回到鹿子睿還是個孩童時的歲月。
2015年11月的某一天,那時候鹿子睿才7歲。
正處於上小學一年級的階段。
鹿子睿記得,那天下了一場小雨,明明是小到可以忽略的一場雨,但鹿子睿似乎連那場雨裡每一滴觸及到自己身體的雨滴是什麼形狀都記得。
當時他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本來可以坐公交車回家的他,那兩塊錢硬幣被別的男生搶走了。
鼻青臉腫地走在小雨中,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難過還是開心。
爸媽每天都在幹體力活,照顧自己的是比自己大十三歲的姐姐鹿茹。
可是自從姐姐去了上京市讀大學,鹿子睿的心情就沒有人引導了。
他開始在沒有姐姐陪伴的日子裡面變得有點討厭姐姐。
他知道姐姐讀的是警校,她以後是要成爲超人一樣的警察,匡扶正義,守衛和平。
可是她連自己的弟弟都不能保護好。
她也不能把自己父母的關係調劑好——才七歲的鹿子睿,早已經發現了夫妻關係名存實亡的父母各自有了外遇。
可他們壓根沒有把鹿子睿放在心上,而是繼續着各自的生活,在一個家裡住,卻完全沒有一家人都感覺。
而鹿子睿的存在,也正如這個從一開始就破碎的家——他的出生也只是一場意外。
鹿子睿出生以後,爸媽就把他丟給了自己的女兒照顧。
他們兩個好像都不喜歡鹿子睿,除了每天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其他的他們從沒有過問一句。
所以自從鹿茹去上大學了,鹿子睿的人格就變成了大海里的一葉孤舟,根本無法控制風浪裡自己的航向。
鹿子睿忍不住的覺得,從始至終自己的成長彷彿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遊戲。
那天他一路走回家,在路口處看到了一個穿着涼鞋的女生。
好奇怪,這麼冷的天,她居然就穿了一雙涼鞋。
鹿子睿一時間忘記了回家,就這麼跟在她身後。
突然,小女孩轉過身來看到了鹿子睿,可愛的臉上有厭惡和排斥,還有超出這個年紀的成熟。
“你跟着我幹什麼?從那個路口你就一直跟我。”
小女孩拼命壓低嗓門提高音量,才稍微讓嗲嗲的聲音有了些力量。
不過,她應該自以爲自己很兇吧——因爲鹿子睿並沒有感覺到她很兇。
當時兩人正站在紅綠燈旁,車流涌動,鹿子睿望着小女孩可愛的臉,再望着車流,心中冒出來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情緒。
他很想看到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哭。
應該很有意思。
是的。他覺得讓別人哭很有意思。
於是他走出安全的人行道區域,走進車流裡,準備用自己的生命換一次“有意思”。
小女孩明顯地恐慌起來,她先是下意識地朝後縮了縮——那是人自我保護意識產生時纔會有的反應。
然後很快的,小女孩跑向鹿子睿,把他往安全的區域拉。
這麼被一拉,鹿子睿很生氣,他感覺好像事情朝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一氣之下,他把小女孩猛的一推,使她不受控制地往路中心退了兩步,而鹿子睿則是跑回了安全的人行道上。
他不想搭理這個小女孩了,乾脆就這麼一走了之。
他多少心裡期盼着這個女孩能跟上了的。
然而不想,他隨後沒有等到小女孩跟上了在自己身邊說話的聲音,而是聽到了巨大的碰撞聲。
有人被車撞了。
他沒有回過頭,就看到了被撞出不少路的小女孩,有血不知從她身上什麼地方流出來。
鹿子睿就這麼慌了神,怔在原地。
那天他的腦子裡一直都是鮮紅的血一點點變多的畫面,他覺得很奇怪,又不知道那種讓自己胃很不舒服的感覺是什麼名字。
他就這麼逃跑了。
奔跑過程中,細雨撞在他的臉上,讓他感覺麻麻的,冷冷的。
後來自己有被警察問話,自己的父母給賠了醫藥費後,解決了事情。
而他的“惡”,似乎和“善”一起,在那一刻萌發了。
鹿子睿至今還是記得那個小女孩,記得她叫江絮晚。
他記得自己把她推進一場車禍。
他記得那天的雨,記得雨的溫度和形狀,記得江絮晚穿的那雙涼鞋是紫色的,上面有一朵又一朵小花,很像滿天星。
而後來,一次又一次的際遇使得他和小女孩在初中時再次遇到了。
他記得她,但是她不記得他。
鹿子睿覺得,江絮晚之所以不記得自己,應該是因爲她特別討厭自己,根本不願意記住。
確實,誰會想要記得一場車禍,誰會想要記得把自己推進車流裡的人。
鹿子睿始終想看這個小女孩哭一次,沒有原因的,他依然覺得那會很有意思。
所以他故意去找她,追她,做各種事情,就是想要看她哭。
可是,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哭是一個怎樣的感覺,又如何讓別人去哭呢。
他知道自己很關注江絮晚。
一直到上了高中,他還是很關注江絮晚。
即便江絮晚身邊有徐州,有衛戈,但他還是很想要欺負她。
而想要欺負她之餘,他又忍不住三天兩頭買一次滿天星偷偷地放到她家門口。
有時候放得比較隱蔽不會被發現,有時候會被發現,甚至自己的行蹤也被撞見——比如今天去看夏冠興的母親,就被江絮晚撞見了。
又比如之前被徐州撞見。
“叮咚”
手機傳出來信的聲音,鹿子睿掏出來看了兩眼,發現是徐州發的。
【徐州】:你在哪?
“誰啊?”夏冠興問道。
鹿子睿笑了一下,“關你媽屁事。”
夏冠興也跟着笑,“是不關我媽屁事,但關我屁事。”
鹿子睿收起手機,沒有回徐州。
“你怎麼回事?拿刀捅衛戈,你不怕遭報復?現在職高那羣人可是都看他這個大哥的臉色。”
夏冠興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老子TMD樂意,我就是看他不順眼,這麼狂不也得被我治一頓。哼。”
“你口嗨江絮晚,他不揍你揍誰,這頓心理治療也是你欠的。”
一想到夏冠興和衛戈這次矛盾本質上的原因是什麼,他就忍不住地生氣。
他自己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夏冠興欺負到了江絮晚,他很不爽。
“那江絮晚多少也有點矛盾,md老子上次在火鍋店拿點外快,跟她要微信,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還不給。害得老子還被扣錢,晦氣。”
“別提她了,心理治療怎麼樣?你變‘正常’了嗎?”鹿子睿似笑非笑地提起來這件事,很明顯地,他是在故意給夏冠興難堪。
夏冠興呸了一口唾沫到地上,“不知道說的什麼狗屎玩意兒,反正老子就把桌上的零食都吃了,話都沒認真聽。”
“什麼社會,什麼道德,什麼自己舒不舒服,老子想捅就捅嘍,管他什麼法律什麼社會道德,噁心死了。”
這樣一句話,連鹿子睿都有些反感了。
雖然他並不覺得夏冠興拿刀捅人的事情有什麼對和錯,但是他聽到夏冠興的這句話只覺得很反感。
他的這句話讓他忍不住想到夏冠興父親的嘴臉。
夏冠興父親還在的時候,鹿子睿有見過他兩面,他並非出於什麼所謂的善意,單純是好奇的問過他——
爲什麼要打自己的老婆。
鹿子睿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是男人打女人的事他自己做不出來,也看不慣。
所以他很不能理解,爲什麼娶了這個女人,要這樣像對畜生一樣對她。
“不能打要她幹嘛?晦氣東西,看得人煩,老子想打就打了。”
想,所以就做。
夏冠興恨自己的父親,可也同樣的,慢慢被同化成了他父親的樣子。
鹿子睿自顧不暇,根本不想告訴夏冠興自己作爲旁觀者所看到的“客觀事實”,眼睜睜看着夏冠興變壞,他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又很突然地想到了今天自己帶江絮晚去夏冠興家時,江絮晚的那種表情。
差一點點就要哭出來的感覺。
而就是在那樣的時刻裡,鹿子睿突然意識到爲什麼自己每次去他家都要幫夏冠興的媽媽鬆開枷鎖,讓她自由一會兒。
因爲自己覺得不該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她,即便她是個暴力下產生的傻子,也不該變成傻子以後繼續沒有人格。
所以有一次和夏冠興的媽媽獨處時,鹿子睿對她悄悄地說了一句話:
“他再打你,你就拿東西搞死他。”
原來,自己幫她“鬆綁”,或者是那樣去教唆夏冠興的母親,本質上的情感和當時自己問夏冠興的父親爲什麼要打自己的老婆時的那種情感一樣。
江絮晚不知不覺中又做了自己情緒上的羅盤。
所以這一次和往常其他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他開口了。
“你個雜種玩意,這樣的心態還真的是像你老子。”
鹿子睿一反常態的嚴肅模樣使得夏冠興明明覺得被罵了,但還是愣住了,忘了發作。
“去哪吃飯?”夏冠興主動緩和了兩個人之間冰涼的氣氛。
說實話,跟自己走得最近的也就只有鹿子睿了,他不想把兩個人的搞砸。
鹿子睿看着不遠處的牛肉麪館,雙手插進兜裡,“吃麪吧。今天你媽說想吃麪。”
“你怎麼知道?她跟你說話了?”
發瘋了以後,夏冠興的媽媽就沒有怎麼說過完整的話了,所以鹿子睿是如何知道她想要吃麪這一點,着實讓夏冠興很驚訝。
“我問的唄。想吃麪嗎?她點頭,那就是面。”鹿子睿撇了撇嘴角不以爲意,“一個個排除就好,我TM現在比你更像她兒子。”
“別一天天只知道口嗨別個,多關心關心自己老母,不要到頭來連兒子都做不成了。”
“鹿子睿,你今天真像個‘正常人’。”夏冠興眉頭皺起,連爆粗口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鹿子睿聽了他這句話,卻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似乎毫不介意他的這句話。
“哦,是嗎,那謝謝你了。”
兩人在牛肉麪館站定,點了三碗麪一起打包帶回家。
夏冠興很吃驚,這一次鹿子睿特別大方地給他買了單。
“你怎麼了兄弟?”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在等面的期間認真地一句。
“爺爺我錢多不行?”鹿子睿翻了個白眼。
夏冠興用拳頭擂了一下鹿子睿的肩膀,“你踏馬少給我扯,你爸你媽多小氣以爲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這是抽什麼風這麼大方。”
“我犯病了,也需要看看心理醫生不行嗎?你不是說我今天像個正常人嗎,正常人做點正常事,你這個不正常的人就別管我了。”
面已經做好被打包好拎了出來,鹿子睿接住面然後順勢把塑料袋的拎手塞進夏冠興的手裡。
夏冠興看看面又看看鹿子睿,“什麼意思?”
“不想吃麪了,你和你媽把我那份分了吃。我有點事走了。”鹿子睿沒有給夏冠興反應的時間,直接轉過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