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蘇禧還是住在自己剛剛穿過來時住的那個喬府偏院。喬果被派過來照顧她。大半年不見,再見到彼此,事事都變了。喬果以爲蘇禧會更像個女子一般嬌豔動人,溫柔大方。卻不料看見的還是那個經常會咋咋呼呼,偶爾怪里怪氣的傢伙。而蘇禧卻不想某隻竟然已經有了婚配,不久後就該成婚了。
真是,古代人結婚真夠趕早的。
總之,蘇禧就這麼住下了。隔三差五給喬博演奏小段曲子,基本上一個周到了最後才就是支完整的曲子出來。畢竟她又不是百度mp3,想聽什麼曲子直接百度就成。存貨有限,雖然還能再剽竊個幾千首都沒問題,但其實那些等待被剽的曲在修改之前是沒法奏給古人欣賞的,再說了,他們也欣賞無能啊——所以,現在奏曲還是悠着些吧,改編曲子得儘量趕工,在那之前,創作產量還是別高了。
不過,雖然她工作量不高,每首都是精品。讓喬博聽得簡直樂開了花。每次蘇禧奏完後,老爺子就讓另外的演奏者將曲子重新演奏十幾遍,雖然演奏效果完全達不到蘇禧的水準——真怪,放在21世紀,就蘇禧這水準,幾乎也就是二流上下的水平了,但是放在這能人輩出的古代,靠之!竟然會是天下無人可比的境界!
簡直是奇蹟。
總之,喬博每次讓別人演奏蘇禧的曲子來達到繼續“享受”的效果,畢竟蘇禧說了,每天最多演奏一次,所以那個效果雖比不上蘇禧的,但喬博也能聽得不亦樂乎。當然,不是免費的。每次,喬博都必須給蘇禧一兩金子作爲“版權使用費”,還不能在蘇禧不知道的時侯,隨意演奏或者使用那些曲子。否則,就算侵權,需要喬博進行賠償……
說來說去,蘇禧將“版權”拿到了三百年前的中國,本來只是隨便說說,哪裡想到喬博立刻就接受了,認真無比,跟蘇禧商定好具體實施辦法,簽了合約,之後每次都按照條款辦事,簡直讓蘇禧有點搞混了時空。
就這樣,蘇禧的日子晃盪晃盪朝前走着,很快,她在喬府住了一個多月了,生活自在得很,每天有空時候就點着自己銀子又存了多少,離環遊世界還有多長距離。跟着,忽然有天起牀時桌上多了封信。平靜才稍微有了些改變。
那封信來自十四。
信裡面沒多少句話。不過是在說,他已經看過信了,將信都燒了,她不必擔心他人會知道信上內容。
就是這樣。沒說信或者不信,沒說其他廢話,就這樣罷了。
可蘇禧卻很高興。
她看着那信紙看了半晌,然後將信放在鼻尖仔細的嗅着,就像只聞到最香的味道的小狗,對那信上來自十四的味道愛不釋手。
晚上,她將信放在了枕邊,就那樣枕着已經很淡的味道入睡。夢裡,十四好歹給了個不是很清楚的正面,卻是微笑着,一如第一眼見到他時的表情神態那般動人心腸。
過了兩日,她終究按捺不住,操着那手沒法細看的爛毛筆字,給十四寫了一封回信,斟酌半晌,基本上就是些廢話。但將那滿篇擠滿廢話的信交給送信之時,卻給了送信人好幾錠銀子,驚得那送信人驚詫十分,還以爲自己送的不是封信,是件千古流傳的寶貝似的。拿在手裡,都有些顫抖的跡象。臨送信之人要走時,蘇禧忽然一把將信給拿了回來,隨即撕成粉碎。
這種聯繫還是儘量不存在的好。
她跟十四,本就不該再有那些交集。還是,將暗戀這種事儘快給放下吧,趕緊學着喬果,去遇上一個不錯的傢伙,該幹嘛幹嘛去。想十四?還是算了吧。
又到大雪時節。
這是冬季裡最恐怖的一個時令,蘇禧穿到大清都兩年了,可還沒徹底習慣這裡的冬季。她真不理解,爲什麼都在中國,溫差怎麼就這麼大呢?
早上還沒醒來,蘇禧就感覺到了溫度驟降的恐怖,整個人縮在被窩裡不想動彈。如果不是餓了,估計現在就會學着胖乎乎的浣熊直接冬眠。
“蘇禧姑娘,今天是今年裡最後一個能到金山寺上香的日子,老爺讓我來問問姑娘,想不想跟大夥兒一起到金山寺上香?”
喬果伺候蘇禧吃飯的時候說道。
蘇禧愣了一下,喬果的話讓她冷不丁的回想起兩年前自己曾許下過願的,就是那次老十四受了箭傷快嗝屁之時,當時那個太醫說十四可能性命不保的話,立刻着了慌,趕緊就向菩薩、向這滿天神靈許願說只要十四能好,她一定會拿最好貢品到寺廟還願的。
或許,現在就是還願之時。
“我要去的。只是,能不能幫我準備一份最好的貢品?我想去還願。”
喬果點頭。
“好啊。只是大隊半個時辰之後就會出發,蘇禧姑娘,您現在可以收拾準備了。”
兩個時辰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在被掃過了的山路上。
金山寺離杭州城內有些距離,從城區到這裡,馬車就足夠了,不過,上山的路則需步行,喬博說,這纔算虔誠。
好吧,那就虔誠以待。不過,蘇禧實在走的很崩潰。
那痛苦啊,可真是無以言表。她長到這麼個歲數,就沒頂着寒風走過這麼滑溜難行的山路,幾乎就是一步一滑,一滑一退,身後若不是有喬果在全程的推着扶着,這會兒她估計早摔溝裡了。
好在,快天黑的時候,從天亮開始的征程總算結束。大家爬到山頂,來到了金山寺。
蘇禧哈着白氣,跺着腳的時候瞅着金山寺的門匾,看了半晌,沒看出《新白娘子傳奇》裡那座大名鼎鼎的金山寺的影子。
天色已晚,本來蘇禧以爲這會兒應該先吃飯什麼的,沒想到喬博真是一個超級虔誠的傢伙,進到寺院,就拉着大傢伙開始上香,拜佛。
蘇禧倒是沒什麼能夠反對的,跟着喬博磕頭膜拜,將貢品奉上,添上香燭銀子,整個過程沒誰說話,那種氣氛多少就感染了自以爲只是簡單來還願的傢伙。所以,在接下來跪拜金山寺的諸位佛祖之時,蘇禧臉上倒是不知不覺多了幾分誠懇,畢恭畢敬的向神靈訴說着自己的無上感激以及謝意之心。
過程進行不錯,唯一不夠完美之處就是蘇禧在跪拜完成之際忽然打了一個噴嚏。跟着就是接二連三的噴嚏連着出來,沒多久鼻子就紅徹底了,身上開始發燒,估計是上山的時候受涼了。
本以爲第二天就能大概好起來,可沒想到發燒嚴重許多,雖然溫度還沒很高,但帶着這種身體下山卻是絕對不可以的。
沒辦法,喬博還有許多事情等着處理,只好留了些人陪着蘇禧,等蘇禧好些的時候再回府。金山寺裡的草藥十分齊全,老方丈醫術頗爲不凡,喬博也放了心。
在山上住了差不多半個多月,蘇禧這回總算明白到,古話裡,那病去如抽絲是什麼意思。
等到病好徹底,她都快瘋掉了,如果不是自己只不過在養病而非出家,估計她絕對會瘋掉。
沒轍,就是吃素吃的。
下山之時,寺裡的老方丈對蘇禧合十說道:
“蘇小施主,來路多艱,迴路更難,路上一切當心。”
蘇禧聽得一知半解,行禮點頭回答:
“多謝老方丈了,不過,老方丈不必過分擔心,這接下來的路即使再難走,總有走完那時,但凡抱着這個信念,沒什麼是不能結束的。”
這話讓老方丈不由淡淡微笑:“蘇小施主,你的悟性果真極佳。既然你能堪破此層,那老僧方纔擔心也就不足爲掛。蘇小施主,一路走好。”
蘇禧笑着。
“多謝。”
老方丈說的半分沒錯,下山之路果真不比上山更加好走。
山上雖然常年有人打掃,但是積雪殘留的冰渣還是給下山添了不少的難度。蘇禧走着沒多久就開始大喘氣了,她身體一直挺好的,沒想到疏於鍛鍊一段日子,就爛成這樣,真是,看來回府之後努力鍛鍊是必要的了,否則,以後她還怎麼能隨心所欲浪蕩江湖,環遊世界。
就在胡亂想時,喬果忽然伸手拉住蘇禧,臉上有些驚慌。
“怎麼?”
喬果指了指路邊一處被雪覆蓋着的樹叢,輕聲說道:“這附近恐怕有山賊。”
蘇禧以爲自己聽錯。
“什麼?”
山賊之類的爛戲碼,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富豪大小姐身上嗎?跟她能有個毛關係?
喬果並沒立刻回答蘇禧的疑問,只是小聲的指揮着幾個被喬博留下來的小廝負責警戒。
這時她纔回過頭來看着蘇禧,輕聲說道:
“回山上的時間不夠,只能走下山這一條路了。蘇禧姑娘,如果等會兒山賊真的出現,你記住,千萬別慌着亂跑,這裡山勢很險,你若在此迷路,危險會大許多。對付這些山賊我們雖是沒十分把握,不過就算被抓住了,最後的生還機會也不小。老爺是必定不會讓我們出事的。所以蘇禧姑多多加放心就是了。”
蘇禧:“……”
靠!喬果牛逼了!簡直就是絕對的金牌丫鬟啊!這種時候還能這麼鎮定自如冷靜做事,沒說的,只能是偶像!她穿越之後所遇之人裡的第一個超級偶像啊!
“來了!”
蘇禧自顧自想着的時候,喬果忽然說道。蘇禧拉回精神,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會兒應該驚慌失措而不是帶着副等着看好戲的心思。可真沒辦法,這種戲碼,不管是在21世紀還是古代來說,都是第一次上演,不看戲,對不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啊。
不過幾秒鐘,喬果話音落地不久,剛纔那堆樹叢被什麼東西頂起來,幾個肌肉糾結,精幹十足的傢伙躥出樹叢,幾個步子就將警醒的衆人包圍住了。
其中一人站到了蘇禧面前。
“蘇禧姑娘。”
那傢伙一副鼠眉鼠臉的樣子,聲音粗爛至極,看着蘇禧,彷彿熟人般笑着喚了聲蘇禧。
蘇禧愣住。她可不認識這些哥們。
“我們大哥有請姑娘上山一敘,還望姑娘能到我們山上做幾天客。”
說完,他看了看蘇禧身邊的喬果等人,意味深長笑道:“如果姑娘不想,那哥幾個可就只好得罪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願什麼的,都是必經的戲碼呀,可惜女主運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