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言。
白芷覺得沒有什麼可說了。
從離開這裡開始，他便一直在幫他。就像他橫掃千軍叱吒風雲。只有他在身後補給。默默無聞。他爲他潛入敵營，打探虛實；他爲他忍辱負罪，眼睜睜看着外地滅族，即使咬碎了一口銀牙，也要將痛深藏心底！
他一直在等他，相信他定能破開雲雷！就算處在萬丈懸崖也會劈雲間日！
對這樣的他。他卻一直辜負着他。他還可以說些什麼？
慕子期似乎知道白芷在想什麼。面帶溫和的搖了搖頭，示意他過去。白芷走進水榭，才發現其實這裡很暗，只有靠窗處纔會射進淡淡光芒。慕子期正是坐在那裡。
“你不必內疚。我從來只做自願的事。”慕子期擼擼袖子，一派柔和聖母形象。他遙視遠方，目中反射了夕陽。好像幽深般的眼內也散出光芒。白芷從未看見他這幅摸樣。
“其實我早就該死了。千年來的時光已經磨光了我對生的希望。日復一日的生活，或是囚禁，讓我覺得就這樣離開，便是解脫。便是新生。所以我將自己鎖在深院內。佈下一個誰都解不開的結界。那裡很黑，很暗。還很冷。終日不見陽光。。。。。。你看，我的皮膚就是這麼養出來的！”慕子期笑着摸摸臉蛋。
白芷皺了皺眉。
“但是很孤單。我總是在想，怎麼自己還不死呢？死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就不要那麼煩惱。就看不見周圍的黑暗了。其實將黑暗帶來的就是自己啊！是我囚禁了自己。但我還是在害怕。然後那個時候，你卻闖進了我的結界。視之無物。”
“在那麼黑暗的地方，我向往的光，卻成爲了你的背景。你肯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霸氣！那高傲的神態，無與倫比美的眸光，瀟灑不羈飛揚的白髮！雖然你開的不是門而是窗，不是來救我而是因爲在逃命。。。。。。”
白芷微微冷汗。這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好陰寒啊。。。。。。。
“可是我的生命被你點亮了！白芷，就好像這水榭。我永遠忘不了這一片陽光。即使身後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和孤獨。終於還是有人來拯救我，白芷，你便是我的光啊！”
“嗯。”白芷點點頭，平靜了下來，眸中閃過一絲尖銳的光：“扯了這麼一大段廢話，還阿諛奉承了這麼久，喝口茶，慢慢說你的目的吧！”
慕子期正準備長篇大論，被這一句話噎回喉嚨。憤怒道：“我好不容易深情一次，你可以不要這麼快拆我老底嗎？”
白芷幽幽的喝茶，挑眉道：“的確難得，不過我記得是你自己爬窗是不小心摔到我身上的吧？還有，我那時候正中雷公電母一擊，衣服破爛得已經和外面的乞丐無異了，哪有你說的那麼瀟灑英俊？你明明連我的臉都沒看清。”
“你那時烏漆麻黑我才叫了一句‘何方妖孽’。。。。”有必要記這麼清嗎？
“鏡歌。”白芷中斷了慕子期的碎碎念。“我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我保證，到時候你族人一個都不少。盡數還回。”
“但，若我一去不回。。。。。你便找個黃花閨女傳宗接代吧！”
慕子楚心道你這是什麼鬼話？我不找他人難道找你啊！
“。。。。。。好。”
兩人站起，相視一笑。
慕子楚說：“後會有期。”
白芷一愣，似曾相識啊！隨即笑道：“對，後會有期！”
兩人就此一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