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得到一隻小狗非常寶貝,幾乎到哪裡都要帶上它——墨宇軒說,爲了培養幼犬的忠心,瀟瀟最好和小狗寸步不離。於是小狗將軍白天跟在瀟瀟左右,晚上關在狗籠裡放在瀟瀟的房中陪伴瀟瀟。
雖然剛剛斷奶的幼犬牙齒和爪子都不夠鋒利,但對人的皮膚來說還是夠鋒利的。瀟瀟不懂得保護自己,小狗將軍也還不知道自己的牙齒和利爪對小主人來說有多危險,主寵嬉鬧間瀟瀟好幾回都被小狗將軍弄傷了。
因爲墨宇軒一開始就對瀟瀟說,小狗的牙齒和爪子可能會弄疼他,男孩子要勇敢,真被傷到了也不要哭,讓娘或者奶孃姨姨看看傷口上些藥。瀟瀟真的很懂事,第一次被小狗的爪子劃傷手臂鮮血直流,他只痛喊了一聲,然後拼命忍住眼淚。
一直在旁邊保護他的奶孃趕緊讓人通知肖文卿,迅速命小丫鬟打來乾淨的水給瀟瀟清洗傷口,取出早就備下的傷藥和布條替他上藥包紮。
“瀟瀟,痛不痛?”肖文卿聞訊趕來,看到兒子的手已經被裹好,厚厚的雪白布條下隱隱有血色,頓時心中大痛。不過這是宇軒教育兒子的方式,她不便插手。幼犬是幼小主人玩伴,訓練好了對主人忠心不二。瀟瀟需要。
“痛。不哭。”瀟瀟堅強地說道,眼淚卻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瀟瀟,將軍抓傷你了,娘把它送走好不好?”將瀟瀟抱起來坐在自己膝蓋上,肖文卿試探道。小狗將軍已經被下人關進狗籠子裡了,正在籠子裡團團轉,朝着瀟瀟嗷嗚嗷嗚叫。
“不好,不好。”瀟瀟大叫道,白嫩的小臉滿是倔強。
“它抓傷你了。你痛痛。”肖文卿道。
瀟瀟用力搖頭,道:“不痛,不痛。”他迅速將受傷的手藏到身後,不讓母親看到將軍傷害他的證據。
肖文卿憐惜地撫摸兒子的小臉,柔聲道:“瀟瀟,娘知道了,不送走將軍。”如果瀟瀟因爲被抓傷一次就討厭、畏懼將軍,宇軒和她都會失望。瀟瀟不僅是他們的兒子,還是墨府的繼承人,要是有遇到挫折就氣餒的天性,將來難成大器。
墨宇軒回來,得知瀟瀟的表現,驚喜得將瀟瀟高舉起來拋接。這樣有毅力和堅持的兒子,他一定要好好培養。
被連續傷了好幾回後,瀟瀟知道在和小狗玩耍的時候如何保護自己了,小狗也知道自己該如何控制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了。主寵每日都玩得很開心,瀟瀟的走路姿勢越來越穩,甚至開始跑步。他已經不再黏着母親和奶孃了。鴻雲院對他來說小,他開始主動探索鴻雲院周圍的草坪和花園。
墨宇軒和侍衛們練武的草坪很柔軟,肖文卿便任由他在上面跑跳翻滾,只讓丫鬟和奶孃在邊上看着。男孩子呀,從小就要培養好奇熱情和堅強毅力。
十月中旬,肖文卿在墨府開了一個賞菊品蟹宴,把在瀟瀟週歲那天送禮的貴婦們(皇后娘娘是請不到的)一併邀請到墨府做客。
新的墨府第一次宴請客人,而且還都是貴客,全府上下緊張興奮。因爲聚會主題是賞菊品蟹,而墨府花園的菊花品種和數量都不夠,於是周總管親自帶着兩名園丁去京城花市購買一百多盆名貴菊花回來裝扮花園。前院後宅六位大廚師擬定適合主題的菜單,讓夫人挑選,然後展示高超的廚藝。
秋風起,蟹腳癢,九月圓臍十月尖。十月雄蟹蟹臍尖,膏足肉堅,廚房的主廚們親自挑選雄螃蟹清洗捆紮,在夫人吩咐之後上籠蒸煮,將新鮮美味的紅亮大螃蟹送上。
花園東側花廳中擺放了三十幾張雙人桌椅,貴婦們和隨着各自母親一起前來的貴女們低聲交談,品嚐美酒佳。肖文卿坐在主位上招待貴客,努力調節場中歡樂氣氛,瀟瀟被當作玩偶帶到宴會上露臉,然後再被奶孃帶下去用午膳。當螃蟹上席之後,她熱情邀請客人們品嚐螃蟹。府中丫鬟給每一位客人都提供了蟹八件,如果客人想吃又不想自己動手,她們會再次洗淨手替客人剝蟹。
看到主座上的肖文卿不動手,站在她身後的貼身丫鬟也不伺候,有夫人好奇她是不是不喜歡吃螃蟹。
肖文卿猶豫了一下,道:“管夫人,我可能有身子了。螃蟹性寒,我不能吃。”現在距離老丞相去世剛剛九個月,她就懷孕,這些夫人們會如何看她和宇軒?
管夫人立刻笑道,“孕婦和近期想要懷孕的婦人確實不能吃螃蟹,你還是吃別的吧。”蟹爪破胎呢,更是孕婦的忌諱。
展大夫人聞言笑道:“文卿,當今朝中大臣只有墨侯爺子嗣單薄,你如果又懷孕,真是可喜可賀。”她的婆婆兵部尚書夫人說自己年紀大了,就不參加年青人的聚會了。
肖文卿環顧四周,吶吶道:“如果真有孩子了,我擔心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雖然別人家在守孝期間是不是嚴格遵守不同房規矩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守孝期間蹦出孩子是很嚴重的問題。
展大夫人知道她的顧慮,立刻勸解道:“文卿,你別瞎想了。養子不是直系子孫,守孝百日即可脫孝。八月中秋皇后娘娘召你進宮赴宴便是依此爲據。”皇后娘娘都要求肖文卿脫孝,別人誰敢有意見?
展大夫人這一說,其他夫人紛紛附和,勸肖文卿別想得太多。三十年前的事情她們大多不知道,相信朝廷的說法,墨宇軒是已故凌丞相的養子。而在大慶朝,養子爲養父母守孝沒有明確說法,在養父母有親生兒子的情況下大多守孝百日,只偶爾有人會守孝三年(基本是沒正經事情做的人才耗得起那漫長的三年時間)。
見大家都慰藉自己,沒有一個人臉上露出不屑鄙夷,肖文卿雖然知道她們部分是因爲宇軒的權勢,但心中很是鬆了一口氣。她在賞菊的同時特地加上品蟹,就是爲了測試一下別人對她懷孕的反應,現在的結果讓她滿意,過陣子她可以宣佈懷孕,正大光明地養胎生產了。
臉上帶着溫柔和善的微笑,肖文卿繼續招待客人們。宴席後休息一會兒,衆人去墨府最大的花園遊覽,欣賞開得正豔的菊花。午睡醒來的小侯爺帶着他的小狗將軍在他們最喜歡的草坪上撒歡打滾,引來衆多客人的圍觀和讚譽。
賓主盡歡,下午時分,客人們才陸續離去。
晚上回來,墨宇軒詢問今日宴會情況,肖文卿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墨宇軒頷首道,即使有人覺得他們夫妻孝心不夠,但他深受皇寵,誰也不敢多非議;在養父母有親生兒子繼承香火的時候養子是否一定要給養父守孝三年,大慶沒有明文規定,民間各地風俗不同,都察院的御史有心找茬也無法可依。
十一月中旬,皇上頒佈聖旨,墨宇軒卸去龍鱗衛龍鱗衛指揮使司指揮同知一職,調入鳳凰軍任左軍副都統,封龍虎將軍,爲正二品武官。墨宇軒正式進入軍隊,執掌京畿十萬士兵。
墨宇軒升遷,百官紛紛爲他慶賀,肖文卿爲他籌辦了慶賀宴後開始給他收拾行李。
鳳凰軍分佈在京城外圍的,部分駐紮在鳳凰山腳下,部分駐紮在京城周邊的幾個城鎮中。墨宇軒接收的鳳凰左軍,軍營駐紮地在京城北邊八十里外的落雁縣城,他作爲左軍之將領,不能天天離開軍營回家。八十里來回就是一百六十里,他真要是日夜趕路,不出半月身子就累垮了。
“看來皇上拖着不給我爲調任,爲的就是讓我在家播種。”墨宇軒面對眼神有些憂傷的肖文卿打趣道,“這下可好,你可以安心養胎了。”文卿懷瀟瀟的時候,除了前三月後三月他們都正常過夫妻生活,而那文卿不能的日子裡,他纏着她用其他辦法替他紓解。
肖文卿走到他身邊坐下,不捨地道:“軍營可不比府中,你要保重身子。”她溫柔的雙眸中閃爍着晶瑩的水光。
“我身子一向好,已經二十年沒有生病受傷了。”墨宇軒笑安慰爲自己擔憂的妻子,“倒是你已經害喜了,讓我在軍營中也爲你牽掛。”
肖文卿心中一甜,右手輕輕覆住小腹,不知不覺,裡面的小生命快有三個月了。這個孩子很體貼母親,不像瀟瀟那樣鬧騰,她雖然在害喜期間,害羞症狀卻不重,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孕吐。
“文卿,那個雲三娘怎麼說?如果她不願意來,你就重新找個嬤嬤。”墨宇軒看到她撫摸小腹,便想起來她身邊伺候的人。有經驗的水晶瑪瑙現在大腹便便,大概再一個月就要生了;乾孃忙着在家帶孫子孫女,不可能長期過來照看文卿;春麗沒有生育過;海棠百合伺候孕婦經驗不足,其他小丫鬟更是一竅不通。
“三娘過完年後過來。”肖文卿道,“反正我有經驗了,嬤嬤也不是非要不可。”她懷孕期間多次諮詢大夫,還爲孕婦胎兒的問題詢問專門來給她摸胎位的宮中女太醫。說到養胎經驗,她不比生過很多孩子的婦人少。
“還是小心爲上。”墨宇軒認真叮囑道。這一回,文卿心裡需要他的時候他不能陪他了。
“你要離開府中很久才能回來一趟,瀟瀟知道肯定很傷心。”肖文卿轉換話題道。宇軒在家丁憂時,除了讀書練武就是和瀟瀟在一起。可以說瀟瀟跟父親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她這個母親在一起的時間多。瀟瀟黏他,要是知道很久都看不到他,肯定要想吵鬧
侍衛大人,娶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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