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生包子
破春了,人們也脫去了厚重的棉衫斗篷,穿上了春衫,沒有披風的阻隔,十七的肚子明顯地鼓凸在外,也鮮少到街上去了,只待在東湖別院。
早晨睡到自然醒,起來繞着院子走幾圈,活動一下腰腹,只是那笨拙的樣子時常讓十二躲在暗處狂笑;中午吃了影七特別準備的午餐,很補但是很不合口味,但十七還是很合作的吃了大半;午後小睡一會,然後谷唯京會時不時地過來檢查身體,完了到院子裡大家聊聊天、打發一下時間,或者看主子傳過來的消息;晚上不能熬夜,所以吃完飯就早早的睡了,伴着入眠的,只有那隻小罐子而已。
今天柯少又來閒晃了,美名其曰來看自己的乾兒子。看着他對十七肚子垂涎的模樣,影七不得不告誡他:“十七現在可不比以往,這肚子不能隨便碰的,柯公子你只過過眼癮就行了。”
柯爲卿咂咂嘴巴,扔給影七一個盒子,“本少當然省得,這玩意兒是本少送給乾兒子的,希望他平安出生後對親近親近我這個乾爹,呵呵呵呵?”說完一臉的賊笑,也不知道在腦補什麼。
影七打開一看,睜大了眼睛,竟然江湖上傳說的極其珍貴的續命藥——靈珠果,雖然只是葡萄大的果子,但其效用雖不能讓人起死回生,讓瀕死之人再續生氣卻已是讓人大大的眼饞了。傳說這珠果極其難得,一顆也只接一枚果子,生長期極爲漫長,可遇而不可求,他也只是在醫學藥典上見到過,沒想到有一天也能看見實物。
柯少爺爲了自己的乾兒子,還真是捨得。
“有舍纔有得嘛!”想到日後白胖的兒子揮舞着小手叫乾爹,柯少爺口水都快出來了。
谷唯京拿着這珠果,臉上滿是篤定的笑,“有了它,我也總算是沒了後顧之憂。”雖然是神醫,卻是第一次爲男子接生,就算到最後不得不採取緊急措施,這顆珠果也可保二人安然無恙。
今天晚上,十七有點不安,主子的消息本應在今天到達,結果現在還沒有音訊,十七說服自己,也許是遇到了特殊情況無法及時傳送消息,還是心焦如焚,輾轉到天邊泛起亮光才睡着。
黑着眼圈起牀,十七拿起桌上的涼水放在嘴邊,被涼觸得一激靈趕緊放下了,想擦臉結果差點用了洗腳毛巾,想坐下差點又被桌腳絆住了,橫樑上的十二噗呲笑出聲來,“我說十七,你這是幹嘛呀,大清早的就魂不守舍的?”
十七轉了個身又回到牀上坐下,無奈地笑:“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十二跳下來,趴到十七耳邊賊笑,“是不是每天晚上沒人給你暖被窩寂寞了呀,我可以陪你呀?”
“胡說八道,到底有沒有消息?”
“老大已經着人去打探了,耐心等等,也許只是被事情絆住了。”
打探的情況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又是幾天過去,等待主子的消息幾乎成了十七的夢魘,直到有一天
“啪——”杯子掉落在地的聲音,十七難以置信地站起來,緊盯着眼前報訊的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來者是影一的手下,臉上雖是悲痛,卻仍是一字一句地開口:“堡主的行蹤暴露,那魔教妖人與堡主打鬥的時候,他們所站的地方被人做了手腳,不只埋了火雷,之後地面全面塌陷,堡主和那妖人蹤跡全無,我們和武林盟的人沿着離海搜尋了數日也沒發現。”
火雷?塌陷?離海城是一座海上城鎮,若是掉落離海,以主子的身手本該沒有問題,但關鍵是火雷,不知主子有沒有受傷?很明顯的,若是沒有受傷早就出現了吧,十七拳頭攥得死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主子的行蹤爲何會暴露?”
那手下臉上忽現憤恨,“是武林盟中出了叛徒!不,可以說那人自始至終都是內奸!只是還沒有查到他的行蹤!”
“是誰?”
“方思涵。”
那手下告退之後,十七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袖筒裡卻有血跡滴落,影七上前掰開他的手,擔憂道:“十七,別傷着自己。”
“七哥,方思涵是什麼人,爲何沒有在江湖上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武林的新起之秀,好像是長青塢方老的侄子,前幾個月加入武林盟,武功高強,得到了那些人的一致認同,所以他才能知道這麼秘密的事吧!傳言說此人謙虛謹慎、溫和有禮,看樣子他演戲的本事也不錯……十七!”
看到十七捧着小腹身體歪斜下去,影七臉色煞白地將人扶住,“十二,快去請谷前輩!”
“心緒過於激動,這是大忌,你想早產或者讓孩子流掉嗎?”谷唯京掏出一粒藥丸給十七服下,本想嚴厲的罵他幾句,可看人躺在牀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只得把話吞了下去,讓他自己意識到孩子此時處在危險……
“我想去離海城。”十七忽然開口。
“什麼?”谷唯京和影七同時一愣,隨即谷唯京厲聲道:“不行!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嗎?雖然沒有足月,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出生,還想出去奔波,你想一屍兩命?”
“谷前輩說的對,主子的下落,我們都會盡全力尋找,你不相信主子能使自己脫離任何危險嗎?”影七也勸慰道。
“不,七哥,谷前輩,在這裡我更不能安心,你們讓我去吧,我保證孩子一定會好好的!”十七急道。
“不行,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谷唯京恨恨留下一句話,甩手走了。
“七哥……”
“我贊成谷前輩的,聽話,若是主子的話,他一定更不希望你涉險。”聽到這,十七沉默了,但想確定那人安危的心情又怎是別人能夠理解的?
夜裡,一抹身影悄悄地出了房門,卻被影七攔住,他在這守了幾個時辰了,終於等到人了!十七佯裝淡定,指了指左側方,“七哥,我只是上廁所……”
影七無奈,“你還想瞞誰,若是你執意要去,七哥只能奉陪到底。”
“還有我們!”暗處傳來幾道聲音,於是,偷摸的一人行變成二人行,最後變成一衆人等全部出發趕往離海。谷唯京恨恨地坐在車上,頭一次見到這麼不安分的孕夫,若讓他出了事,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他絕不是自願的!
邢北溟與殷誡惡戰的地方慘不忍睹,被火雷炸出的一個黑洞洞的大坑,附近的枯樹全部燃燒殆盡,此地原本靠近離海邊緣,火雷一炸,地面與海水的接壤地陷落,所有的穢物殘渣皆順着湍急的水流的消失不見。
十七站在原地看着那個黑洞發怔,旁邊走過來一人,林滄海頗有些愧疚地道:“沒想到我武林盟竟然出了內奸,害的邢堡主他……武林盟一定會盡全力找到邢堡主的!不過這殷誡不知道爲何也中了陷阱,這其中……”
“方思涵在何處?”
“他,事情發生後他就失蹤了,方老本以爲他也遇害,沒想到在他房中發現遺留下來的書函,說是代殷誡向武林盟宣戰。”
“林盟主,這件事情不一定與血魔宮有關。”
“恩,方思涵的失蹤很有疑點,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真相,你是不是……哎!”林滄海本以爲十七會透露些重要的線索給他,結果十七邁步向離海邊緣,不再理他,林滄海心裡有愧,也不敢去打擾他。
此時仍由不少人在附近搜索,甚至派出了許多船隻在海上搜救,打撈,十七也想上船,被影七攔住,被谷唯京喝止,只得作罷。
柯爲卿頭一次臉上現出嚴肅的神色,忽的他眼光一轉,緊接着眼角一抽,默不作聲地追着那抹白影而去。
“你引本少前來做什麼?”想到那一摸之仇,柯爲卿看着左無笑的眼光幾乎要把他當場凌遲。
“呵呵,你還真是聽話,我讓你來你就來,是不是看上我了?”左無笑不正經地笑道。
“呸,你長得比別人多一隻眼睛一隻耳朵本少能看上你?個淫棍,你想耍什麼花招?”
“原來你喜歡那樣的……不如何,只是想跟你合作,一起找邢北溟和我家宮主,他們一起失蹤的,而宮主身上被他自己下了追魂香,我能找到他。”
“本少爲什麼要跟你合作?你若是能找得到就找唄,有什麼目的,說!”
“好好,我說實話,這附近全都是你天下第一堡的人和武林盟的人,區區在下又如何能敵,所以跟你做一個交換條件,我幫你找人,你護我安全。”若不是有人臨時反叛,他又怎會落到獨自跟這些武林人糾纏,左無笑眼裡閃過一絲陰沉。
最後柯爲卿帶着左無笑回了離海邊,可惡的左無笑竟然威脅他,如果不幫他他就暗地裡耍陰招,柯少想與其他藏在暗處來陰的,不如把他帶在身邊好嚴加看管。看一眼左無笑臉上的面具,柯爲卿嗤笑:“切!魔教就會這種偷雞摸狗的玩意兒,戴上面具也裝不了好人!”
左無笑也不惱,反笑,“那麼你的那位好友豈非也是偷雞摸狗之輩?”
柯爲卿知道他指的是邢北溟易容混在武林盟一事,不屑道:“本少的溟一身浩然之氣,又怎會是你這種淫棍所能比得上的!”
左無笑佯裝詫異:“柯公子你這麼誇他,難道你暗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