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已經就位,九頭扛着大刀的馬來熊蠻。
“這是熊記工廠最資深的九位掌刀熊,尤其是熊大,亂刀斬肉醬最拿手了,比機器絞出來的,簡直不能太好。”
耳邊幾頭牛蠻在交談,許彥提了提罩袍,站起身,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座位。
臺上。
“尼古拉上校可是很紳士的,鋼琴都準備好了,豈能少了舞曲助興!?”
“經典名曲,維也納的月光……大家掌聲歡迎!”
……
……
“喂,馬上要上臺了,大家機警點,要是出現差錯的話,送進743那可是吃人不吐骨肉的地方……”
“後面那個,趕緊點,磨蹭什麼呢!”
摘下面具的是一頭白色的羊蠻,他扯着嗓子,朝着後面一個穿着紅色罩袍,戴着銀色面具的“羊”喊道:“多爾袞,就你最拉後腿,偏要吃什麼烤肉串,那些東北狐蠻賣的都是過期青蛙肉,不拉肚子纔怪呢,趕緊入隊!”
許彥拉了拉麪罩,快步跟上。
……
……
登臺。
掌聲雷動。
許彥看到一隻斷了腿的白毛鼠蠻閉着眼睛在彈琴。
琴聲響起,掌聲漸息。
炫目的燈光直射而來。
妖嬈美曼的舞蹈隨之開始……
“Duang、Duang!Duang!”
許彥現學現賣的舞步在兩百三十個橫躺在地的東唐人之間磕磕絆絆了十數回……
二十名舞伴精湛的技藝勉強地蓋住了許彥狼狽的身姿,偶爾有繞跳到許彥身邊的舞蹈員,一般都會怨氣十足卻又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多爾袞,拉肚子也得忍着,別把大家坑了……”
許彥誠意十足地點頭,然後下一刻,總會再絆到腳。
“Duang!”
這舞蹈確實有點難!
這一刻!
終於……
到了獵犬主持人的身邊。
“捅殺!”
噗呲!
簡單幹脆!
許彥迅速藏進了舞蹈隊列之中,變陣,換形,旋轉,踢踏,節奏極快!
獵犬人蠻緩緩倒在地上,那雙眼睛像銅鈴一般瞪大着,血,從胸口往外滋噴,掙扎了幾下,就徹底沒動靜了。
不多時……
“哇……”
“死蠻了!!”
然後!臺上亂了!
那隻白毛鼠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仍是閉着眼睛,享受地隨着節奏緩晃腦袋,還在彈……
維也納的月光,徘徊悠揚,滿場的慌亂詭異地在琴聲中安靜下來!
“啊!頭好痛!”
透過面具的眼洞,許彥看到周邊的舞蹈員皆都抱頭一副痛苦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尼古拉的詛咒出現了嗎!?
許彥隨即探目周圍。
“尼古拉這頭王八在哪?”
屏蔽信號的鐵鍋沒戴,又不像其他舞蹈員一樣頭痛難耐,許彥也覺得自己蹊蹺,當然,如果能免疫尼古拉的詛咒,那無疑是最好的,至少眼下這些東唐人自己還有一爭的機會。
還是沒見着王八,視線最後的落點,是那頭淡定彈琴的白毛鼠蠻。
許彥覺得有些奇怪,這臺子好像受到詛咒一般,不止是舞蹈羊,便是連劊子手馬來熊蠻都抱頭哀嚎不已,憑什麼這隻白毛鼠蠻和自已一樣……一點事沒有。
果然自己並不是個特例,但這事千萬不能敗露了。
“咩咩!”
許彥也跟着抱頭喊痛,嗓子中呼喊的是痛苦的羊叫聲。
在一片痛苦的哀嚎聲中,領頭的白羊蠻突然大叫道:“跳!繼續跳!”
“琴聲不止,舞蹈就不能停!”
“繼續跳!”
“……!”
“噠噠噠!”
舞蹈還在繼續,琴聲依舊悠揚,赤裸的東唐人蠻還躺在地上,那頭獵犬主持人的血仍在呲呲的流……
隨着舞蹈繼續,臺上的恐懼似乎解除了,馬來熊蠻重新提起了刀,舞蹈羊蠻的步伐也利落多了,許彥沒再聽到哀嚎的聲音。
“尼古拉這王八到底在哪裡?”
許彥邊跳邊尋思,他的眼睛沒放過看臺上臺下的任何一個動物蠻。
還是沒看見王八!
這時!
琴聲突然停了。
毫無徵兆地停了!
許彥的右腳半擡在空中,他的眼睛不自覺朝向琴臺——
十字架上的女子依然安靜地釘在上面!
白毛鼠蠻拄着柺杖,從琴臺上走下來,神色沉穩,氣場十足,全場鴉雀無聲。
這時,白毛鼠蠻的腳步突然停了,他擡起柺杖,指着許彥的方向。
“抓住他!”
聲音很輕很淡,卻仿若響在雲空,讓在場的所有鎮民都清晰入耳。
“刷刷——!!”
全場的目光同一時間集中到那頭戴着銀面具的舞蹈羊身上。
許彥把右腿放下來,表情尷尬地僵着,他已經能聽見獵犬部隊衝向臺的腳步聲。
“……!”
看着白毛鼠蠻,許彥警覺地吸了一口氣,這傢伙是怎麼看到自己出的手?
……
“呼呼!”
許彥喘息着。
他一直在控制自己情緒,也一直告訴自己冷靜……
但怎麼冷靜!!!!
腳邊是眼睛空洞的阿方索,不遠處,喬納森的腦漿還沒幹,釘在十字架上的那位女人挺着一個肚子,下體都是血,孩子定然是流掉了,臉上也是血,像是被熊掌扇過多次,上面有熊掌印,骨頭都變形了……
“呼呼!”
許彥的喘息聲更重幾分。
耳畔彷彿又聽到哈登的聲音——
“許彥哥哥,你一定要來看看我家的菊花魚,媽媽說了,一隻代表的是我,還有一隻是我即將出生的弟弟……我弟弟很頑皮的,上次我貼在媽媽的肚子上,他還踢了我一腳,呃不,是兩腳……”
“許彥哥哥,如果我沒有回來,那兩隻菊花魚你一定幫我喂一下好嗎?!”
“……!”
“呵!”許彥嘴角苦苦地彎着。
“食物鏈,憑什麼!?就憑你的口味,我去你麻痹的口味!!!”
許彥脣嘴發顫,瞳孔已然發紅,彷彿裡面盡是壓抑的怒火
擡腳而起,砸腳而下,百米8秒的爆發力,足可以踩爆鼠頭!
“轟!”
正中!
“砰!”
檯面塌陷。
白毛鼠蠻被踩在許彥的腳底,隨之嵌入了臺子。
許彥大吼:“老子要找的是尼古拉,小角色就給老子閃一邊去!”
……
“噠噠噠!”
獵犬部隊很快就將許彥圍了起來,但沒有立即採取行動,他們眼睛一直關切地注視着許彥腳下的白毛鼠蠻……
舞蹈隊的成員也驚了,那頭白綿羊蠻顫顫地扯着嗓:“多爾袞,你……你瘋了嗎,你對尼古拉上校做了什麼,快鬆開你的腳!!!!”
“德克領隊,我在這!!哪個王八蛋偷了我的演出服?”這時,一位黑毛羊蠻提着內褲,從遠方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