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得全定的新作息時間,攪拌站全體人員都很不滿,大家當場就嘀嘀咕咕起來,在下面發着牢騷。
“大家不要再議論,你們議論也沒有用,從明天開始大家都按新作息時間工作,如果有違反作息時間者,那我就嚴格按尺度來處罰,我可是個不近人情的人,我不近人情,那也是爲了整個攪拌站的生產考慮,也是爲了整體利益,爲了大家能把工資拿到手,回家好孝敬父母與媳婦。”
楊得全說完一段漂亮話,就宣佈散會,他說完話,高峰就站了起來。
“楊隊,還有大家都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要說。”
“高峰,有話回頭再說,三隊還有一個會等着我安排。”
楊得全沒有等的意思,收拾筆記本就要離開座位,高峰伸手攔住了他。
“楊隊,你既然已經在這裡開會了,你就應該把這會開結束。”
“高峰,我都宣佈散會了,怎麼就沒結束,你這話問我是什麼意思?”
楊得全看着高峰,高峰又道:“楊隊,我認爲開會就得徵求大家的意見,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比如這作息時間的安排,應該充分考慮到大家的休息時間,像我們攪拌站是生產單位,操作手與罐車司機佔大多數,交規還規定司機連續幾個小時駕駛,就得休息一段時間,否則就會有安全隱患。
尤其,像我們建築施工單位,那是安全第一,而不是生產第一,我們應該保證操作手與司機們的合理休息時間,只有在安全得到保證的情況下,我們才能搞得好生產,我建議將作息時間進行調整,還有對司機進行三班倒制度,不能讓司機們過度疲勞駕駛。”
“高峰,是你是站長,還是我楊得全是站長,安全第一,那只是明面上說的好聽,像我們施工單位,那就是生產第一,進度第一,業主要求工期這麼緊,你還好意思睡大覺啊,我們所有的人都必須保證連軸轉,誰也沒有什麼理由,這裡我說了算,關鍵時期沒有二話可講。”
楊得全拍着桌子,絲毫不留情面,他還鄭重其事地警告高峰,再擋着自己的路,他就會不客氣了。
“楊隊,不行,我不能讓你走開,你是站長沒有錯,但是站長就更應該全面考慮,而不是武斷地下結論,我們是一個團隊,必須有團隊合作精神,我們的生產是靠大家精誠團結幹出來的,並不是我們某個人幹出來的,而且更離不開站長的正確指揮。”
“高峰,你什麼意思,你今天是想跟我楊得全過不去吧,你在這裡口口聲聲爲大家着想,你就是爲了討好賣乖吧,你的狼子野心,我可是十分清楚,你這是想篡位,想獨攬大權啊,你根本沒把我站長放在眼裡,你先是安插一個寡婦一個傻瓜收料,把人家供應商搞毛了,後又將做飯的廚師趕了出去,現在又要對我楊得全動邪念,你這一步步計劃很周全啊。
不過,我楊得全可告訴你高峰,只要我楊得全在一天,那你就必須聽從我的安排,我也不會讓你得逞,我要非常嚴厲地批評你,同時我會把今天這事反應給王經理,我們施工單位不允許出現你這樣的員工,別再口口聲聲仁義道德了,大家難道看不出來啊,你帶着一個寡婦與一個傻瓜要把攪拌站攪翻天啊。”
“楊隊,我還是那句話,我只針對事,不針對人,我是就事論事,你做爲站長,你應該有最起碼尊重人的權利,別一個一個寡婦與傻瓜的叫,這難道不影響你隊長的顏面嗎?
楊隊,你既然做爲隊長,現在又兼站長,那你就應該爲大家的切身利益考慮,那樣大家也願意替你幹。”
“高峰,你少費話,少在這裡跟我唱反調,少在這裡唆使大家,你明顯就是居心不良,我楊得全沒時間跟你這種人理論,好狗不擋道,請你讓開道。”
楊得全惱羞成怒,伸手去推高峰,高峰還擋着他,衆人一看這情形,趕緊過來勸導高峰。
“高站長,你就別再擋着楊隊了,你還是讓楊隊走吧,他既然定了新的作息時間,我們遵守就是了,我們幹過幾個工地了,什麼樣高強度的活,我們都幹過,我們相信難不倒我們。”
“是啊,高兄弟,我們能忍就忍一點,別給楊隊對着幹,人家畢竟比你高一級,這裡也是人家說了算,別把關係搞僵了。”
大家都勸,張菜花與郭富貴過來拉開高峰,讓楊得全出了會議室,楊得全一邊往外走,一邊十分氣憤。
“奶奶的啊,我楊得全還是那句話,我現在是站長,你高峰就必須服從我,你還是一名軍人,應該知道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可不能像你這樣跟我對着幹,我也鄭重地告訴你對着幹沒有好處,你會吃虧的,你也太年輕。”
“大家,攔着我幹嗎,讓我跟他好好理論理論,他這樣安排作息時間,那是有很大的問題,我不光是替大家考慮,我同時也是替這攪拌站考慮,如果出現安全問題,那影響到的不只是你們自身危險,還會影響到整個攪拌站危險,甚至是整個項目部,出了安全事故大家都得擔責任,同時也是爲他楊得全考慮,他可是站長,首當其衝得拿他試問。”
“高兄弟,你剛剛乾上副站長,我們不能看着你跟楊得全鬧僵了,你應該學着圓滑一點,像着人家拍馬屁,那樣你纔有前途,現在真正幹實事的人,反而沒法子升遷,反而是那樣會溜鬚拍馬的人,會升遷得很快。”
大家都一齊勸高峰,也說了實話,的確現在的社會還真出現一種現象,就是真正幹實事的人,反而得不到升遷,反而是那些溜鬚拍馬的人,升遷得相當快。
“同志們,我認爲那只是個別現象,我們還需要幹實事的人,其他人幹不幹實事,我們現在管不了,我只知道我們自己一定要幹實事。”
“高站長,有你這句話,我們大家都跟着你幹,我們一定會努力幹好工作,讓楊得全這些人看看我們的能力,看看我們承受高強度能力,我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一日無話,第二天開始,大家都按照楊得全制定的作息時間工作,早起晚睡,連續工作了四天左右,攪拌站也很正常,不過大傢伙都很疲勞,尤其是罐車司機們都累的雙眼佈滿血絲,這幾天攪拌站生產量比較大,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連軸轉,高強度地生產運轉。
這四天時間裡,楊得全也很怪,幾乎每天都呆在攪拌站裡,看管着大家上下班,幾乎是不近人情,有幾個小夥子都感冒發燒了,高峰想讓他們歇下來。
“小山,你趕緊去看醫生吧,你都這麼燙,可不能把身體弄壞了,你的罐車我暫時替你開一天。”
高峰開車水平毋庸置疑,他的駕駛水平也是一流的,什麼車都能駕駛,這罐車對他來說並不難,他也替過幾個司機換了換班,他覺得司機預防安全事故,最好的辦法就是休息好。
張小山是個年輕孩子,開罐車兩年多點時間,這小夥子很憨厚,是一個只知道幹活的悶葫蘆,他現在燒的很厲害,臉色也很差,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張小山也沒有提出一點要求,或者發一聲牢騷,還是堅持着工作。
“高站長,我不礙事,我年輕身體好,這點小感冒能抗過來,你就放心吧。”
現在攪拌站裡的人都佩服高峰,認爲高峰是一個幹實事的人,這張小山也不例外,自從高峰管理這攪拌站以後,那他的工作勁頭更加足了,活是搶着幹,高峰也特別愛惜這小子,雖然他們年齡相仿,那就是同齡人,真有些惺惺相惜了。
“不行,小山,你必須去醫院,這車我來開,哪怕是一天的時間,你也必須休息一天,我不會讓你再開了。”
高峰見勸不動張小山,就給他下死命令,必須讓他去醫院,小病不治成大病了。
“張小山,你在磨蹭什麼,二隊現場都在催混凝土了,你就沒有一點集體觀念嗎?”
高峰爬上車,正想強行把張小山弄下來,他覺得張小山必須得去醫院掛水。
這時,楊得全氣乎乎地來了,他指着張小山吼了一通,又看到高峰爬上了罐車駕駛室,正跟張小山拉扯。
“高峰,你在幹什麼啊,你可是個副站長,生產這麼忙,你還好意思跟張小山拉拉扯扯,難道你們搞斷背嗎?”
聽楊得全不近人情的話,又看着楊得全陰陽怪氣的樣子,高峰的火頓時就上來了。
“楊隊,你不知道張小山發着燒啊,他都感冒發燒好幾天了,他不能再開罐車了,這樣是有危險的呢,你還在這裡陰陽怪氣地說話,你就一點人性沒有嗎?”
“喝,高峰,你膽子越來越肥啊,敢說我楊得全陰陽怪氣,就是王永強也不敢這樣說,你是依仗誰的勢啊,不就是感冒發燒了嗎,誰不感冒發燒啊,我們正常人一年感冒好多次,像他年輕人隨便就抗過去了,喝點開水尿兩泡尿就好了,用得着去醫院掛水啊,你不知道我們國家現在隨意掛水,那成了掛水大國,而西方國家都不提倡掛水,張小山別磨蹭了,趕緊開車去二隊現場,再晚一步我就拿你試問。”
楊得全下了最後通牒,高峰真有些忍無可忍了,他還想找楊得全理論,就在他跳下罐車駕駛室的時候,張小山開着罐車就走了。
“張小山,你不能走,你必須去醫院,你這樣太危險了。”
張小山的罐車跑的飛快,高峰哪能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