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沙子的是一個老闆娘,近五十歲年紀,開着一輛寶馬三系車,是一個很有氣質的中年婦女。
老闆娘下車直奔磅站而來,手裡拿着幾塊布料與鞋底,還有提了一袋子的曉月蜜桔。
老闆娘還沒到門口,就親熱地喊起來:“菜花妹子啊,你姐來找你學手藝來了,你可要好好教你姐手藝啊。”
張寡婦名叫張菜花,張寡婦見過幾次這送沙子的老闆娘,本來這攪拌站就在盤陀嶺村,攪拌站裡一有風吹草動的動靜,那全村人都會知道。
這位送沙的老闆娘也是個人物,開着寶馬車,穿着打扮非常地洋氣時尚,那讓全村人都羨慕不已,覺得這樣的女人才會過日子,纔會是女人中的翹楚。
張菜花認識送沙的老闆娘,不過張菜花卻納悶這老闆娘怎麼認識自己,還知道自己叫張菜花,難道她張菜花的名聲還挺大。
“哎呀,其實,我張菜花的名聲還真很大,因爲我張菜花是出了名的寡婦,前幾天又鬧出一個大笑話,還將自己父母的命都搭了進去,現在都讓自己懊悔不已呢。”
“哎喲,姐啊,你來了啊,你是來送料的吧?”
張菜花也是熱心腸的人,見人家老闆娘真下架子,見到她這樣的農村人都親熱地喊大妹子,那可不能輸了禮貌。
張菜花客氣地把門打開,又是搬椅子給那老闆娘坐,還用自己的衣袖的撣了撣椅子上的灰塵,又給老闆娘倒了一杯水。
送沙的老闆娘親切地拉着張菜花的手,一臉地燦爛笑容。
“菜花啊,你別這樣子熱情,你這樣反而弄得姐拘束了,姐就喜歡無拘無束的樣子,你就把姐當親姐好吧,你姐今天是來向你學手藝,想學一學你這納鞋底的手藝。”
老闆娘一邊說話,一邊將那幾個鞋底拿到張菜花的面前,同時還有幾塊布料,以及納鞋底的一些針線之類的必須品,買的還不少,一大袋子呢。
“哎喲,我的姐啊,你們城裡人哪還穿這種納的鞋底啊,你們都穿那牛皮鞋,怎麼可能看得起這農村人穿的鞋啊?”
張菜花一看這老闆娘手裡拿的鞋底,還有那些傢伙什,她就感覺非常驚訝,像老闆娘這種身份的人,不可能穿着農村人納的鞋底,即使要穿的話,也是去買那老北京布鞋,哪還能跟自己學納鞋底啊。
張菜花也是個心靈手巧的女人,她做的針線活在盤陀嶺村是首屈一指,那是無人可敵,村子裡好多女人都跟她學針線活,尤其這鞋底納的可漂亮了,村子裡不說百分之百都穿張菜花納的鞋底,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穿過她納的鞋底,那名聲的確在外。
“大妹子,你姐跟別人不一樣,你姐還真喜歡上這農村人納的鞋底了,再者說了,現在哪分什麼城市人與農村人啊,現在有的農村比城市還好呢,尤其是環境好得多,你看這裡空氣多新鮮,又不會堵車,也不會天天吸什麼霧霾,其他方面也非常便利,早就超過城市裡的環境了。
再者說了,你姐也是農村人出身,從小就在農村裡長大,我還在老家買一個山頭,在山腳下蓋了一幢房子,還種植了不少的果樹,我每天都回農村住,我纔不願意住城市裡,出門堵的人心裡慌,逛一個超市連個停車位都找半天。
大妹子啊,現在好多城裡人都想回農村,可惜都沒機會了,農村都不收了,農村戶口相當吃香了。
大妹子,你別把姐看成農村人,姐跟你一樣是農村人,我們可以親如姐妹一樣地聊天,你可別把我當外人。
大妹子,我早聽說你心靈手巧,那女紅可是全村第一名,說是盤陀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穿過你納的鞋底,我就想學你這手藝,你姐也最喜歡穿這納的鞋底,以前是叫千層底,那鞋穿在腳上就是舒服,可不像現在的什麼皮鞋,穿的腳都變形了。”
這老闆娘可不是普通女人,那嘴皮上的功夫可是了得,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叭叭一通說就說得張菜花只有點頭的份。
“嘿嘿,姐啊,你過獎了,我哪是心靈手巧啊,我就是一個粗俗的女人,平常就乾點粗活而已,我這綱鞋底也是湊活着,哪能教姐姐啊,那就是叫什麼趕老鴨上轎啊。”
“好啦,大妹子,你也別推脫了,你就有這份手巧,你姐也是一個肯學的人,你就認真教,你姐就認真學,我相信要不了幾天就學會了。”
女老闆娘將那袋曉月蜜桔提到桌子上面,親自剝了兩個桔子,遞給張菜花與郭富貴吃。
“大妹子,大兄弟,這是我那山上長的蜜桔,你們兩個嚐嚐鮮,看看這桔子怎麼樣?”
張菜花還想客氣一下,郭富貴伸手就接了,然後扔進嘴巴里,咬出一嘴巴的水來,郭富貴大大咧咧地道。
“菜花啊,你就別再客氣了,姐跟你學納鞋底,那就是給你面子,你應該虛心教人家纔對。”
“姐啊,你這桔子就是甜啊,比我們菜花院子裡的桔子甜多了,你這纔是正宗蜜桔啊。”
郭富貴大大咧咧,張菜花就拿眼瞪他:“郭富貴,你就知道吃,看你那饞貓樣,別把姐給嚇着了。”
老闆娘笑着道:“菜花啊,大兄弟這纔是爽快呢,這只是吃的東西,我這桔子那纔是正宗的蜜桔,比那市場上面的蜜桔還要正宗,這一袋子都留給你們吃,明天我再摘點來,也讓攪拌站的人都嚐嚐鮮。”
“姐啊,這可不行,那市場上的蜜桔可貴了啊,聽說都賣到十塊錢一斤,你這一袋少說也有十幾斤,那就是一千多塊錢啊,我們可不能留下吃,明天更不能帶這桔子了。”
老闆娘把那袋桔子放在桌子上面,張菜花趕緊提起來還給老闆娘,老闆娘就笑了。
“我的天呀,菜花啊,你還跟你姐算這賬啊,我這桔子又不是去市場上賣,這完全就是家裡種的東西,種出來也就是讓大家吃着玩,我平常都讓周圍的人都去山上摘着吃,他們也毫不客氣,你可別跟姐客氣啊,要是你姐真賣這桔子,你不收也行,你姐可不賣桔子。”
老闆娘又給推過來,張菜花就不好再推回去,郭富貴也插話道:“菜花啊,既然姐都這樣說了,她又是家裡種的桔子,那我們也不客氣,等會我們給大家分着吃,你就好好教姐學納鞋底吧,我來收沙子。”
郭富貴這樣說,老闆娘就拍了郭富貴的肩膀一下,非常開心。
“大妹子,你看大兄弟多爽快,咱們別拘束這些事情,我還得向你虛心求教。”
張菜花也就不再堅持了,教起老闆娘納鞋底,郭富貴就給送沙子的車過磅,這十幾輛沙子質量都過關,看上去幹淨清爽,也沒有多大的水分,無論是含泥量還是含水量都達到合格標準,司機們的素質又特別高,郭富貴收起來也比較輕鬆,沒多久十幾車沙子就收完了,司機們開着沙子車離開攪拌站,那女老闆娘沒有立馬就走,跟着張菜花學了兩個小時的納鞋底手藝。
這位女老闆娘真是個理會能力強的人,她學納鞋底一學就會,還當場就納了幾雙鞋底,雖然是第一次納,納的鞋底可是像模像樣,也是讓張菜花讚不絕口,說是自己見過最聰明的學徒了。
又跟張菜花聊了一個小時的天,天南海北家常裡短聊了一會,也說到家庭等等,兩個人還真像親姐妹一樣,那種親密無間可就別說了。
女老闆娘走後,又來了一趟沙子,還是那十幾輛車,沙子的質量跟前面一樣,郭富貴感覺挺滿意,過磅速度也相當快,半個小時就過完了,司機們也配合得相當好。
“富貴啊,我總有些擔心,這女老闆娘這麼熱心地對待我們,而且她這樣的老闆娘,幹嗎要學什麼納鞋底,這根本就是粗人乾的活,她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吧?”
收完料以後,張菜花給郭富貴做了點吃的,看着郭富貴吃,張菜花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張菜花從那女老闆娘來以後,她就一直擔心這個問題。
“哎呀,菜花,我看這老闆娘可不是那種人,她是一個很爽快的老闆娘,行爲說話都很敞亮,絕對不是那種使計謀的人,她只所以對我們特別熱心,那就是會做生意,好多會做生意的人,就會想得很長遠,那也希望跟項目部做長久的生意。
再者說了,她跟你學納鞋底,那也是在打發時間,現在像她們這些女老闆娘,也想找點事充實自己,更有可能,她就是喜歡穿這種納的鞋,你看她腳上穿的就是布鞋,這布鞋穿上去就舒服,尤其是你菜花納的鞋底很舒服。”
“郭富貴,你也學會花言巧語了,你是不是看人家老闆娘很漂亮,我看你一直盯着人家看,還搶人家手上的桔子吃,你是不是有別的意思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怎麼就認爲她是一個好人,我怎麼就感覺她別有意圖呢。”
張菜花火了,提起大鐵鍋又砸郭富貴的腦袋瓜子,將郭富貴砸得暈頭轉向,瞪着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張菜花,他不知道這張菜花突然之間這麼生猛。